當一對對打扮的格外亮堂的矮人從各個角落裡走出來的時候，就是整個街市最熱鬧的時候。
所有人都會在今天為這些步入婚姻殿堂的夫妻獻上最為誠摯美好的祝福。
矮人的婚禮儀式沒有人類那麼多的講究，大家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喝個酒就等於是把這個事告訴給所有同胞知曉了。
是兄弟就來幹一杯。
而這種時候，也就是莎士比亞退場的時候了。
看著被簇擁在人群之中的一位……矮人姑娘，莎士比亞的眼神顯得深情又憂傷。
李文坐在他的身邊，雖然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始終無法感同身受。
畢竟這位老哥的XP多少有點怪。
這是李文第一次見到這位莎士比亞心愛的女人——貨真價實的矮人。
那矮人姑娘的鬍子比莎士比亞自己還旺盛，打“波”的時候那還不得扎嘴啊？
光是想想那種場面，李文都覺得有些不忍直視。
於是就算是安慰，語氣中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一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莎士比亞瞥了眼李文，為他的說話方式感到奇怪。
“東華人？”
李文一愣。
“東華？”
他還沒聽過這個詞。
莎士比亞搖搖頭。
“看來不是。”
李文反倒來了興趣，“說說，啥是東華。”
“東華就是東華，一個人類國家。”
李文興致勃勃地追問道：“在哪？”
“我們吟遊詩人的傳說裡……”
有些不耐煩的回答了李文的話以後，莎士比亞看著李文，眼神認真地說道：“拜託哥們，我現在很傷心你看不出來麼？你可以不安慰我，但是能不能別打擾我。”
李文擠了擠他的胳膊肘，看著人群熱鬧的中心。
“你沒看她笑的那麼開心麼？她很快樂，你也應該快樂。”
莎士比亞斜眼瞥著李文。
“你覺得我不懂這種道理？”
然後又指著自己的心臟位置，“難受，明白麼？”
彷佛是好不容易有個人傾訴，莎士比亞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知不知道我剛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
“你當然不會明白……你們大部分人只會在意長相，你們只喜歡魅魔。”
“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我的天使，她對我那麼熱情，那麼信任，哪怕那時候我對她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誰也不能欺騙她！傷害她！”
“我知道她喜歡聆聽摩拉丁大帝的傳奇故事，也喜歡聽那些英雄們的史詩傳說，所以我就用儘可能地瞭解了一切有關於他們矮人的歷史……正史也好野史也好，她喜歡聽，我就去打聽。”
“後來我才發現她對誰都一樣，她就是這樣子的性格。”
“而且也沒人欺騙她！更沒人傷害她！”
“傳記始終只是傳記，大家都很好，沒有英雄救美，也沒有一見傾心。”
“她有一起長大的同伴，他們認識六十年了，而我才二十歲……”
李文靜靜的聽著這麼一個老男人的絮絮叨叨，唯獨在最後一句話上來了性質。
“你才二十歲？”
莎士比亞一臉濃密的暗金色鬍鬚……相較於人類而言。
修剪地相當得體，反倒有一種成熟的男人魅力。
李文無法相信，這樣一個老男人竟然才20歲。
莎士比亞的臉色有些彆扭，“多一點……”
“多多少？”
於是莎士比亞惱羞成怒。
“多一點就是多一點，男人的年齡是個秘密！”
這時，遠處和莎士比亞心愛的矮人姑娘站在一起的矮人似乎發現了人群中莎士比亞的身影，主動走了過來。
“你看，他要過來向我炫耀了！”
莎士比亞擼起寬大的袖口，打算和對方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
“來！兄弟！喝一杯！我買單！”
看著矮人臉上熱情洋溢的笑容，莎士比亞接過對方遞過來有矮人胳膊粗的酒杯。
矮人不善言辭，他們的情感都在酒裡。
“噸噸噸……”
苦酒入喉心作痛。
像是賭氣一樣，莎士比亞一杯接一杯，連續幾杯下肚，這才醉眼朦朧地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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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就是最討厭的地方，他們都是好人，所以我只能祝福。”
李文笑嘻嘻地摟著對方的肩膀，“那不如我們玩些更加刺激的東西？”
“什麼刺激的東西？”
“來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細說。”
昨天那個玩家為李文帶來了莎士比亞有關於樂曲的心聲，但也僅限於此。
莎士比亞自身並非是什麼強大的職業者，同時也並不知曉自己在歌聲中下意識的運用上了魅力的效果。
不過好在對方本身也是一個可以溝通交流的目標，所以李文打算直接問他本人，看看能不能從他本人的身上找到一些什麼靈感。
“走！”
莎士比亞的理智告訴他必須要放下心中的單相思，也想找個事來轉移自己的心思。
隨便找了一個為了這種節日支起的無人小帳篷，兩人一人抱著一大桶麥酒鑽了進去。
矮人都會喝酒，所以凡是在矮人領地混跡的人都得入鄉隨俗。
況且莎士比亞現在意志消沉，喜歡那種迷醉的感覺。
“你有沒有考慮過運用起你獨一無二的天賦？”
魅力高的人並不多見，對於音樂甚至是各種傳記傳說典故也有足夠造詣和見識的人也不多見。
同時擁有這兩個素質的人，就更加不多見了。
昨天休息的時候，李文在阿德裡克等矮人的幫助下也算是打聽到了這個混跡在矮人要塞裡面的人類詩人的一些基礎資訊。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還真有兩把刷子。
身為一個人類，竟然在要塞中生活的五六年時間裡，將矮人的各種史詩、典故瞭解的一清二楚。
只有足夠瞭解矮人歷史同時還必須要對音樂有足夠造詣的人才能夠完整地演奏出《丹左之輓歌》，矮人中都找不到幾個這樣的歌者，他這個人類詩人卻能夠做到。
而李文對於新想法的思路，必然是需要這些能力的配合的。
沒有魅力就無從談起職業能力，沒有音樂造詣也無法溝通迴盪在宇宙背景之中的創世聖言，而沒有見識……也就談不上創作歌曲以及演奏。
所有的詩歌本質上都是敘事，這是李文從莎士比亞的心聲中得到的理解。
他可以隨便從史書中抓出一段記載，就能當場譜成抑揚頓挫的英雄詩篇；也可以對於人類的短淺見識與行為發出譏諷的嘲笑；可如果將他按在那裡，沒有任何威脅，就是什麼也不讓他做、不讓他接觸，那麼他除了唉聲嘆氣以外，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然而面對李文的詢問，莎士比亞只是把自己懷裡的酒桶衝著李文手裡的酒桶狠狠一撞。
“來！先來一口！”
說著也不等李文表示，就率先將偌大的酒桶雙手抱起，對著自己的嘴“咕冬咕冬”勐灌，酒液順著他的鬍子淅瀝瀝往下流淌。
李文也不拒絕，同樣擰開酒桶上面的蓋子，抱著就是輕灌了兩口。
嗯……不辣？
皺著眉頭準備迎接刺激的李文驚訝地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懷裡的酒桶。
和之前在第一次救琴時候喝下的酒精區別很大，矮人的麥酒香醇清澈，滿是糧食的芳香卻沒有幾分嗆人的刺激性。
更像是一種特殊的飲料？
於是李文又灌了兩口。
“噸噸噸……”
“噸噸噸……”
帳篷裡的陰影上映出兩個人抱著酒桶的身影。
整個街市都是如此。
即便在這個特殊的節日依舊不忘職責而遠在城牆之上守著的矮人士兵收回目光，嘴裡喃喃地說道。
“我也好想來一口啊……”
這時，他身邊忽而有同伴驚呼道。
“看外面！那是什麼！”
幽暗的迴音谷內，一艘形體怪異的……飛船？緩緩從黑暗中浮現。
像是尖殼的海螺一樣，如同尤魚頭部一般的生物在海螺的殼中揮舞著它那些細長的觸鬚。
一對散發著紅光的雙眼邪異地盯著矮人城牆的方向。
而在海螺的背部，幾道人形的身影站在平坦的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