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裡美人如雲,但白天也就聽聽樓下舞臺的小曲,吃點醉仙樓裡的點心或是飯菜。
只有在天色漸暗,夜幕方落時,醉仙樓才逐漸地熱鬧起來。
一樓的舞臺上藝伎們表演著秦樂歌舞,樓上的雅間裡姑娘們陪著客人,嬌笑聲聲,嬉戲連連。
司馬坐在雅間,喝著喬喬泡的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媚兒唱曲兒。
忽然,她指尖微頓,笑道,“來了。”
一旁等得打盹的石瑜琅立刻就清醒了,下意識地繃緊身體,但隨後又懶懶散散地靠在貴妃椅上,眼瞼微闔。
“爺我今兒個就想要見媚兒!怎麼了?是爺我面子不夠大嗎?”
“不、爺!那不是咱們的規矩嗎?平日裡媚兒伺候您的時候不都沒人……”
“那誰敢跟爺搶人?他們敢嗎?規矩?爺就是規矩!”
門外一陣嘈雜,石瑜琅辨認出那氣勢洶洶的聲音是明恩王,卻並未有動作,反倒繼續闔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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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司馬饒有興趣地衝媚兒招招手,問道,“既然明恩王這麼喜歡你,那他可會為了你對我動手?”
媚兒停下曲兒,有些無奈,沒接話。她就是個幌子,誰真的會為了她動手?
“哐——”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開啟,闖進個三十來歲的錦衣男子。
司馬轉過臉,看向門口,眼角微微上挑,唇瓣輕啟,“醉仙樓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也不怕擾了客人雅興。”
她語氣輕描淡寫,但看向明恩王的眼神卻帶著壓迫。
四目以對,明恩王佯作詫異地一愣,但緊接著他心裡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覺。
這是裝作沒認出他來?
他壓下心底的奇怪感覺,斂起身上的囂張與跋扈,和善道,“真巧,賢侄和林大人也在啊。”
“當然是特意等王爺您啊。”司馬慵懶地將手搭在媚兒肩上,對明恩王身後的老鴇吩咐道,“下去吧。”
老鴇直覺哪裡不對,下意識地看了眼明恩王,見他並未阻攔,便退下了。
石瑜琅將老鴇的反應盡收眼底,心道,這醉仙樓果然是明恩王的暗樁啊!
“林大人等我?”明恩王心裡警惕拉滿,故作不解。
司馬站直身體,微微一笑,不說話,只伸手攬著媚兒的腰。
媚兒身體有一瞬的僵硬,背脊繃緊,生怕司馬隨時對她動手。
前些天的那一刀,疼且癢,讓她對司馬的接觸有些恐懼。
司馬自然是感覺到了她的僵硬,還有些詫異,自己很可怕嗎?
“王爺,咱們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吧。”石瑜琅從貴妃椅上徐徐站起,冷著臉看向明恩王,“涼江大壩,背後是王爺你吧。”
明恩王哪裡會承認,故作震驚道,“賢侄怎可給本王安莫須有的罪名!”
話音方落,明恩王的眼神便略過被司馬攬住的媚兒,目光微冷。
現在能確定的就是,這兩個微不足道的棋子早已經被控制了。
他滿臉慍怒,神色激動地質問道,“你們憑什麼說涼江大壩背後是本王!明明是盧士樵所為!公主殿下都已將其定罪了!”
“盧士樵哪裡有那麼大的胃口撐下去?”石瑜琅眼裡滿是諷意,語氣漸冷。
明恩王皮笑肉不笑道,“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
“倒是倆位還真是好雅興,公主殿下派你們來查涼江大壩一事,兩位竟是在這醉仙樓裡查,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呢。”
眼見石瑜琅和司馬的態度不對,明恩王直接就反咬一口。
“不來醉仙樓,哪裡會知道是王爺您呢。”司馬勾唇,慵懶道。
明恩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司馬,“若是公主知道你在醉仙樓這麼多時日,可會讓林大人你呆在深宮中。或者,倘若林大人的愛妻知道,會怎樣呢?”
聞言,司馬神情古怪,什麼愛妻?她除了小和尚哪來的愛妻?吹牛吹出來的嗎?
“這就不勞王爺您費心了。我勸王爺好好交代交代。或者,你是覺得媚兒和喬喬兩人能在我手中救得下你?”司馬摸摸腰間的綢緞,眉眼盡是笑意,卻聽得明恩王後背滿是冷意。
明恩王看向喬喬和媚兒,卻發現倆人神色難言地看著他。
很明顯的答案:她們根本一點都奈何不了司馬。
臉色頓冷,明恩王輕哼一聲,好在他也沒完全指望這兩人。
“那你試試?蓄意殺害朝中要臣,林大人可知朝中律法如何定的?”明恩王冷笑連連。
司馬疑惑的眼神在明恩王身上遊走兩圈,問道,“您頂多算是罪臣,若真殺害你,我也只會名利雙收。”
明恩王被氣得不行,直接拍掌。
不過瞬間,外邊便湧入數名暗衛,將屋裡的人給包圍住。
司馬則是鬆開媚兒,抽出腰間的綢緞,直接便往明恩王身上甩去,嘴邊還笑道,“王爺還真是準備齊全。”
看似輕飄飄的綢緞,落在暗衛身上,卻能將暗衛抽到一邊去。
這一摔,其他的暗衛立刻就緊張了起來,繃緊肌肉,目光緊盯著司馬。
司馬反倒饒有興致地看向這些暗衛,勾唇一笑。
不過半會兒,這些暗衛突然便倒戈相向,將明恩王給按住了。
明恩王滿臉震驚與憤怒,對著暗衛們就是一頓質問,“你們是誰的手下!本王養你們那麼久,你們就這麼對待本王的嗎!白眼狼!”
“為主子效勞是我等的榮耀!”暗衛們齊齊道。
明恩王見他們目光冷漠,與平日裡無二,滿腦子都是:一個新武狀元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他身邊安置人的?
司馬看熱鬧不嫌事大,賤兮兮地開口,“看,我手下的暗衛可都忠心耿耿的呢!”
絲毫不覺得用小手段拐了人家的暗衛,還要說對自己忠心耿耿這事是怎樣的無恥。
甚至於,她還讓這些暗衛將明恩王“護送”回明恩王在醉仙樓裡的上等客房。
順便還讓暗衛“敲打”“敲打”明恩王,就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敲打。
很快,明恩王不到三天就撐不下去了,偏偏每回想見司馬,親手交出名單,都會以忙碌開會為由拒絕了明恩王的會面。
最後,還是石瑜琅看不過去,從明恩王手上拿過名單,讓司馬幫忙看看真假。
“你沒有眼睛自己看嗎?”司馬直接一句話懟了過去,絲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