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璽是真沒想到，他的陛下不當皇帝後竟然跑去當了土皇帝——佔山為王的土匪頭子！
這事情說來話長，得從他們到了江南說起。
江南煙雨，氣候很是宜人，自古便是美人倍出的地方。
司馬一個沒忍住，就忽悠了小和尚去秦樓裡聽曲看美人，不過她只敢抱著小和尚，閉著眼聽曲，偶爾也會窩在他懷裡哼唱兩句。
比起江南姑娘的溫婉可人，司馬的調自帶清冷，像是北嶺山峰的冰雪，少了魅惑多了幾分孤傲。
“這是什麼曲調？”楊明璽好奇。
“隨便哼的。”司馬笑笑，在他懷裡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應該來上一罈酒的，那我就是醉臥美人膝了。”
楊明璽忍不住提醒道，“咱們的銀子只夠再住上一天了。”
果然他這話一出，司馬便窩在他懷裡幽幽嘆氣，“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楊明璽不接話，早在他意識到陛下花錢如流水還只出不進的時候，就提醒過陛下。
甚至他還想著靠著自己的學識或是勞力去換取錢財，但都被她給否決了，還各種撒嬌賣萌不讓他去掙錢。他拗不過她，只能陪著她胡鬧，想著等陛下荷包空了的時候，他再提，應該就不會被拒絕了。
是以，每當陛下哭窮的時候，他就安靜地不說話。
然而，就在他以為陛下荷包見底，要因為銀錢而為難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扮豬吃老虎，將路上盯著他倆的人販子給打劫了，還順便將人送去吃牢飯。
就這樣，司馬拿著從人販子那兒搶來的錢買了個馬車，又僱了個馬伕，一路往西北而去。
楊明璽沒想到，陛下將他當時想去西北的話給記在了心上。
“夫人，西北風沙大，環境惡劣……”他擔心矜貴的司馬去了不適應，滿心地擔憂。
“西北沒有夫君你想象中那麼磕磣。”司馬伸手安撫地拍了拍小和尚的手背，怕他心理負擔重，又補充道，“這趟西北之行，也不全是為了你，我也對西北嚮往了許久。”
聽了司馬這話，楊明璽也終於沒再勸阻了，只是在心裡默默地盤算著去到西北要準備的東西。
去往西北的路還有些遠，足夠他這路上好好計劃順便讓陛下採購用物了。
但還沒等他開始盤算，就遇到了意外。
馬車突然一陣急停，司馬差點沒坐穩，摔了下去。
這情況，有些熟悉。司馬記起那天在江上也是這樣，之後就遇到了隔壁船被殺手襲擊。
她微微挑眉，不會又是什麼殺手吧？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粗獷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聽得司馬表情一陣古怪。
她一個沒忍住，將話接了下去，“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楊明璽神色複雜地看著接話的司馬，為什麼陛下能接得這麼自然？作為個剛退任的女皇陛下，遇到這種事不應該是憤怒於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攔路打劫嗎？
不，不對，從陛下遇到人販子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陛下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清冷的女聲從馬車裡傳出，外邊攔路打劫的山匪們都有些懵了，怎麼有人將他們的臺詞給搶了？
為首的山匪摸了摸臉上的絡腮鬍，衝著馬車裡喊道，“姑娘是哪個寨子的？”
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是附近別的山寨裡的女土匪，雖然這馬車看著不大像，但尋常姑娘家遇著這種情況哪個不是嚇得屁滾尿流的，哪還會搶他們的詞？
“你們是哪個寨子的？”司馬挑挑眉，饒有興致地衝著外邊問道。
楊明璽看著她眼裡的狡黠，心想著她的功夫，便沒出聲勸阻。即便是這群山匪有武器，也不夠陛下看的。
“落雲寨。你是哪個寨子的？”為首的山匪已經要把司馬歸為同類，抱著少生事端的想法準備收刀了。
沒成想，司馬直接笑意吟吟地撩開車簾，對著他們喊道，“這名字還不錯，以後就改名落雁寨吧！這才能配得上我的美貌！”
楊明璽有點跟不上司馬的腦迴路，土匪窩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配得上他倆？
同樣茫然的是對面的土匪們，他們萬沒想到馬車裡會是個富貴夫人，模樣還生得如此好看！說是天仙下凡都不為過，就是說的話讓人費解。
而坐在馬車板上的啞巴車伕已經是嚇得僵住，根本不敢動。
見他們沒反應，司馬直接甩下車簾，擋住小和尚，自己則是跳下了車，走到了一群山匪的面前。
“你是寨子裡的大當家？”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為首的山匪。
“不、不是……我是二當家的。”為首的山匪近距離地看著司馬，有點不太爭氣地紅了臉，說話都有些結巴。
見他如此，司馬心下好笑，神色認真地問，“我想去你們寨子裡，你們寨子在哪？”
“就、就那個山頭。姑、姑娘你跟我們回去……是要給我們大當家的當……當壓寨夫人嗎？”那山匪一激動，就更結巴了。
司馬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又掃了一眼他們的衣著和武器，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小錢，而且這條道是主幹之一，走南往北的商戶都要經過這兒。
她正想忽悠著讓他們帶路，去山寨看看，卻沒想到馬車上傳來聲響。
“夫人！”
楊明璽撩開車簾，跳下車，頗為咬牙切齒地開口。
即便知道司馬不會真的去當什麼山寨夫人，但聽著就讓他很是不爽，便直接露面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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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和尚的動靜，司馬輕笑了聲，信步回到馬車邊，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卻收到他頗為哀怨的目光。
瞧見從馬車裡出來的玉面書生，為首的山匪頓時從美色中回過神來，濃眉一皺，瞪著眉來眼去的倆人。
“你們竟然想糊弄我！你根本就不是要上山！”
聞言，司馬疑惑地分了個眼神給他，“你帶路，我們現在就跟你去山上做客。”
說罷，她又看向啞巴車伕，從懷裡掏出碎銀子給他，交代道，“你帶著馬車走吧。”
車伕聽到這話，看了眼那群山匪，見他們沒攔住，便連忙駕著馬車離開。
山匪們見狀，有些懵，不太懂司馬這操作。
說實話，還從來沒有山匪以外的人主動來他們寨子做客呢。
這對小夫妻，絕對是首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