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璽有些難以啟齒，瞟了一眼司馬，只覺她滿眼的不解真是讓人心惱。
他的心意都表現得那麼明顯，陛下怎麼就看不懂呢？
明明對他那麼歡喜，怎麼就捨得讓他出宮了呢？
司馬見他不回答，再度疑惑發問，“宮裡有什麼好的？”
自古皇宮就是麻煩製造地，讓她當國師招搖撞騙絕對沒問題，但讓她當女皇，就真的是折磨了。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要007全年幾乎無休。
比起培養下一代繼承皇位，她更願意選賢舉能搞個禪讓制。
她都要開溜了，小和尚怎麼還想留在宮裡？
這宮裡鶯鶯燕燕不覺得吵得耳朵疼嗎？
再者，她就一個人，怎麼雨露均沾地寵幸後宮那麼多“佳麗”？
NP？大佬表示，臣妾做不到。
在司馬的疑惑目光下，楊明璽咬咬牙，站了起來，臉色紅赫無比，“……宮裡有陛下。”
“哈哈哈……”司馬渾身都散發著喜悅。
小和尚真的是太可愛了！這發自心底的情話最是動聽。
楊明璽看著她灼目的笑靨，既心動又忍不住氣惱，他那麼認真，哪裡好笑了？
開懷笑了半晌，司馬才緩過來，在小和尚臉上用力地“吧唧”了一口。
“明璽，宮裡宮外，朕都會陪著你。”她眉眼認真地盯著小和尚，將手心放在他的心口，“你告訴朕，你喜歡宮裡的生活還是宮外？”
橫豎，小和尚去哪，她都不會讓他一個人的。
畢竟是要做個寵妃無度的“昏君”，那自然是小和尚想去哪，她都陪著，替他斬除一切的荊棘。
然而，楊明璽被這個位面影響，根本沒get到司馬的核心觀點。
“……宮外，是外室嗎？”他眉眼黯然，心裡湧起濃郁的挫敗感，他怎麼就從貴妃混到外室的身份呢？
司馬愣住了，what？
外室？
小和尚是誤會了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懷疑這個位面不僅將小和尚的記憶給封鎖了，還將小和尚給降智了。
“你會是朕唯一的皇后，也會是我唯一的愛人。你在哪，我也會在哪。生同衾死同穴。”
楊明璽怔怔地看著司馬，她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他的心頭，帶著久久不散的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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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同衾死同穴，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陛下卻……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想去哪？”
司馬見他怔愣著，半晌回不過神，不由失笑問道。
心尖微暖，楊明璽很想說出那些錦繡山河的名字，但想到前些日子御書房裡批閱奏摺的陛下，他嘴唇翕動好一會兒，才道，“我想……留在宮裡。”
司馬指尖頓住，看了小和尚好一會兒，終是吐出一口濁氣，語氣裡滿是寵溺，“好。你若是想出宮了，就告訴朕，朕陪著你。”
唉，看來她還是得繼續當一段時間的社畜了。
嘴上說著當社畜的司馬，第二天早朝，就開始拉著三書開始逼逼叨叨，安排了一堆政務下去。
三書都懵了，前些日子才剛增加工作量，怎麼現在又加了？
偏偏陛下忽悠人一套一套的，讓他們當場只顧著高興自己受陛下器重，陛下給他們增添了不少權力。
可一出宮門，三書回味了一會兒，才恍然發現自己的活多了不少，權力說多也沒多多少。
他們對視了一眼，將心裡的苦澀吞了下去，看了眼同樣不好過的另外兩個老家夥，心裡生出了幾許欣慰。
面上笑意吟吟地商業互吹，道別後臉上的笑意頓時有了苦澀的意味。
而另一邊，綺夢宮。
齊妃接到關於後宮遣散的通知，正鬧騰著去找司馬。
“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休要糊弄本妃，陛下怎麼會想要休退本妃……讓本妃出去！狗奴才！”
司馬聞訊出現在綺夢宮的時候，恰好就瞧見齊妃罵罵咧咧的場景。
隨侍的太監根本就來不及通知綺夢宮的人，畢竟綺夢宮的人都堵在宮門口攔著齊妃。
司馬倒是沒想過齊妃會如此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
她站在宮殿門口不遠處，打量著齊妃，劍眉星眸，身上有著宮裡難尋的熱情。
若非入宮為妃，他即便不是仗劍天涯的俠客，也會是個快活肆意的少年郎。
可此刻的齊妃渾身狼狽，不見半分平日裡的精緻俊朗。
司馬嘆了口氣，都是原主的桃花債。
“都退下吧。朕與齊妃談一談。”她信步往綺夢宮走去，聲音清冷，神色不見喜怒。
齊妃聞言，抬眸看向她，星眸中噙著淚，聲音裡飽含委屈，“陛下……”
綺夢宮的僕人連忙鬆開他，迅速地退下。
“替朕泡杯茶吧，自你進宮以來，朕就未再喝過你親手沏的茶了。”
司馬坐在凳子上，神情感慨。
她其實也就翻東西時翻到齊妃寫給原主的情書裡提到的沏茶一事，才藉此來讓他放鬆些，方便她下一步的行動。
果不其然，齊妃眼圈微紅，“原來陛下還記得。”
說罷，他就轉身去了裡間，拿出他一直備在綺夢宮的茶具。入宮時，他特意帶了一套茶具，就為了能給陛下沏茶。倒沒想到，這竟會是入宮以來第一次給陛下沏茶。
只盼著不是最後一次。他有些悲慼地想著。
趁著齊妃的注意力都在茶具上，司馬走到香爐邊，順手放了些許的香料。
齊妃走到屋外，囑人在小廚房裡將每日都備好的山泉水燒開。
交代完，他便回到屋內，站在司馬的身前，泫然欲泣地看著她。
司馬抬眸看向他，語氣平靜而淡然，眼神卻比以往都要深邃，“我是誰？”
“……您是陛下。”齊妃看著她的目光逐漸迷離。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人。深宮後院，不是你的歸宿。出宮去吧。”
清冷的嗓音如山間溪水，緩緩流過，帶著涼意，卻如清晨的鐘聲，將人從渾噩的夢中敲醒。
齊妃倏地暈倒在地上，司馬平靜地看了一眼後，便朝著屋外喊人叫太醫。
她本身的催眠術極佳，根本不需要藥物輔助。
但如今能力被封，一切都只能從頭來過，這催眠術也算是憑著記憶再學的。
神智清醒的人，她現在催眠起來還是有點吃力的。
既然手頭上有輔助的藥物，那當然要用了。
現如今，就等著齊妃醒來，主動提出出宮了。
以後，只要她在，那這後宮裡就只有小和尚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