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看看。”司馬沉聲命令。
“是。”御醫拎著隨身的醫藥箱上前,將手指搭在楊明璽的手腕上,開始把脈。
司馬看了眼御醫的動作,眼裡閃過一抹嫌棄。
她是讓他來把脈的嗎?她是要讓他來看小和尚的外傷情況的!
把脈這種事,她不會嗎?
半晌,御醫收回手,說了一堆專業術語,大意就是身子有點虛,多養養就好了。
耐著性子聽完御醫的話之後,司馬語氣不善地問道,“他有沒有外傷?”
御醫懵了一瞬,完全沒想到會是來看外傷的。
他只知道楊妃剛從冷宮出來,但沒聽說過楊妃受過刑罰啊……
在司馬冰冷的目光注視之下,他不得不看向楊明璽,問道,“楊妃可有哪裡不適?”
楊明璽默了瞬,沒有哪裡不適又哪裡都不適。
“楊愛妃方才在御花園摔了一跤,太醫幫朕看看楊愛妃可是傷到哪兒了?”司馬見小和尚不說話,便主動擔起家屬的責任——告知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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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神色頓時一變,開始動手檢查。
搗鼓了半晌,御醫還想將楊明璽外衣扒下看看其他部位有沒有傷到,卻被楊明璽反應極大地拒絕了。
御醫一時有些懵,但眼角餘光掃到司馬的神色,再聯想宮裡的那些流言,頓時就放棄繼續檢查了。
“回稟陛下,楊妃並無大礙,休養十天半個月便能恢復了。”也沒有傷筋動骨,不過是擦傷而已。
司馬微微頷首,隨後吩咐道,“嗯,若有人問起,就說楊妃崴了腳,要休養個月餘。”
御醫神色微頓,卻還是恭敬地應下。
隨後,他就被司馬打發出去了。
寢殿裡,一時就只剩下司馬和楊明璽兩人。
“把外衣脫了,我看看可有什麼傷。”司馬坐在楊明璽的身側,語氣柔和,不似平日裡的威嚴。
楊明璽抿唇,用沉默來表達拒絕。
“你是自己來還是我來?”司馬語氣平淡,就好似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但傳入楊明璽的耳朵裡,卻帶著種脅迫的意味。
他仰著頭,臉頰微粉,目光卻滿是慍怒,“陛下逼得我入宮,如今又要用強的?”
司馬聽得滿心臥槽,小和尚被逼入宮?
她似乎已經知道小和尚為什麼會進冷宮了,這是寧死不屈,然後將原主氣得把人發配冷宮的吧?
“我說了,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司馬無奈地勸哄。
素手搭在他的皓白的手腕上,夾著點撒嬌地安撫道,“我不看,心裡不放心。別讓我那麼擔心好不好?”
楊明璽聽著司馬的語氣,有些愕然,心底不由湧起些許的感動。
但很快,感動一閃而過,理智恢復,他冷著臉道,“陛下將我放出宮去,也就無須再擔心了。”
司馬手上動作一僵,這是說留在宮裡才有這些糟心事?
她心裡頗不是滋味,這話也沒錯,如果小和尚不在這個位面,也就不用受這些委屈了。
“給朕一些時間,看看朕的心意。若是年前你還是想出宮,到時朕便放你出宮。”司馬沉吟了一瞬,放軟了語氣。但為了增加信服力,她用上了自稱“朕”。
她輕嘆一口氣,到底沒舍得將小和尚囚在這宮中。
宮牆裡滿是歲月的寂寞,青絲到白髮,葬送了多少青春愛意。
楊明璽愣住,他從未想過陛下會退一步。
他以為,此生可能都是要葬在這宮裡了。
“陛下,能否留個字據?”他眼神有些動搖,輕咬著唇瓣,抬首對上司馬的目光,問道。
司馬無語了一瞬,她是那種會賴賬的人嗎?
“有字據,你是不是就能給我看看傷勢了?”她目光滿是寵溺,一副“雖然你皮但媽媽愛你”的模樣。
司馬:……神特麼的媽媽愛你!
拿到字據的楊明璽有些懷疑,女皇陛下是不是在憋著什麼大招?
不然費盡心思招他入宮,現在為了看個傷勢,就能立下了字據放他離開?
總感覺有些玄幻。
“嘶——”
手臂上的疼意將他思緒拉回。
他下意識地看向手臂,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司馬,便瞧見她滿臉鐵青地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那是一道約十公分長的口子,並不算深,卻也不淺,周圍的皮膚血漬斑斑。
透過傷口的形狀,隱約能辨認出是樹枝劃傷的。
司馬深吸一口氣,算賬不著急,她得先給小和尚上藥。
“陛、陛下……”
看著司馬上藥的動作,楊明璽的震驚大過於傷口的疼痛與涼意。
“嗯?”她低著頭,動作輕柔地包扎著傷口,語氣柔和地應了聲。
楊明璽眼神微動,未受傷的手捂著放在衣襟裡的字據,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等她將傷口包紮好,仍未等到小和尚的下一句,不由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怎麼了?”
楊明璽抿唇,搖搖頭,站起身,斂起眸中的情緒,恭敬而疏離地開口,“勞煩陛下了。”
司馬滿腦子問號,小和尚這什麼態度?突然來個180°大轉彎?
“朕親自上藥包紮,你就一句勞煩陛下?”她氣得不行,直接上手將人給按回床上。
“呵,楊愛妃腿腳不便,朕特批愛妃在朕的寢宮休養。”司馬冷笑一聲,甩下一句話就直接摔門而去。
走到門口時,她看了眼正要抬步跟上她的太監,冷聲道,“楊妃接下來的一個月都在朕的寢宮休養,其他妃嬪不得過來擾了揚妃休息,”
“喳。”不就是軟禁嗎?他懂的。
齊妃宮殿。
“楊妃他憑什麼能被陛下青睞!狐媚子!”紫色錦袍的男子將掌心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
“主子慎言!今兒個那幾名公子可都被陛下用了刑……”男子身後的太監神色緊張地小聲提醒。
紫色錦袍男子,也就三妃之一的齊妃,聽到這話,臉上神情既驚又妒。
“哼,楊明璽既然進了冷宮一次,就還會再有無數次。但本宮就要讓他住在冷宮。”齊妃冷哼一聲,眼神裡滿是恨意。
垂首立在一旁的太監眉頭緊蹙,欲言又止。
他總覺得自家主子這是在頂風作案。又不是沒瞧見陛下對楊妃的態度,都快要當成眼珠子來疼了。
儘管心裡清楚,但小太監卻什麼都不敢勸說,生怕齊妃將怒火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