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在陰暗的小巷子，被幾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流氓團團圍住。
這種奇妙的遭遇，還是林覺過去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遇到過的。
尤其是他剛剛喊出那番話的時候還沒看到三個走出來的膀大腰圓的壯漢，喊完話那幾個傢伙才出來，導致場面就顯得更加尷尬了。
那三名壯漢先是看了林覺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小黃毛, 皺眉道：“認識的？”
“不認識。”小黃毛也舔了舔嘴唇，走過去對林覺用不三不四的語調問道：“喂！叫老子幹嗎？”
“我......”
被這麼幾個人圍住的時候，林覺不禁吞了一口唾沫，表情看起來十分尷尬。
尤其是當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另外那幾個壯漢的身軀後，才發現他們的腰部都有著不正常的凸起，顯然身上也都帶著傢伙。
這下可好, 本來以為是黃毛一個人大半夜出來找事，結果居然是團伙出動？
不妙，之前鶴清羽只是說讓我對付黃毛一個人, 可沒說還會跑出來這些個同夥吧。
眼見林覺的臉色陰晴不定，話也說不利落，黃毛一下子怒了。
他立即伸手拉住林覺的衣領，咬牙道：“快說，你剛剛為什麼要叫老子停下？”
“我......咳咳，我只是覺得你的走路姿勢好像不太正常，感覺懷裡揣了東西，所以隨便叫停你問問，沒別的意思。”
懷裡揣了東西？聽到這句話時，黃毛臉色一變，另外三人也是臉色一變。
這傢伙該不是警察什麼的吧？也不對啊，世界上哪兒有這麼孬種的警察。
但正如林覺所說，小黃毛的懷裡揣著一把剔骨尖刀，他們兄弟幾個正準備去找仇家火併來著，今晚那必須得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誰知正當小黃毛跟兄弟們匯合時，卻忽然跑出來這麼個怪人？
此時的林覺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二十多歲年輕人, 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這點幾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 明顯是領頭的那個壯漢似乎也不想多生事端，而是朝他喊道：“揣了個屁的東西，快滾！別打擾咱們幾兄弟喝酒。”
一般來說，正常人被他們這群混道上的吼上一句應該會當場嚇得迅速跑路。
林覺本來也有點想跑，但他卻還是站在了原處，嘗試著用之前鶴清羽教的那種呼吸法讓自己鎮定下來。
嘶......深吸一口氣，讓呼吸按照之前的那種路子運轉......很好。
隨著呼吸在其體內運轉了一個周天，林覺感覺胸中的壓抑感消散了許多，手腳也變得稍微靈活了一些，不再跟方才那般麻木。
不習慣打架或者衝突的人，在遇到這種情況事通常都會很難活動，這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的關係，只要放鬆下來就行。
放鬆下來後，林覺便對幾人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們今晚打算幹嘛，但收手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最後那幾個字脫口而出時，那四人都愣住了，林覺自己也愣住了。
.......我怎麼會說出這話來, 好尬。
說起來，林覺畢竟沒有這種跟別人談判的經驗，於是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話可說，結果就是來了這麼一句奇奇怪怪的言論，並且被人用看神經病的目光注視著。
頓時，那個領頭的壯漢嘆氣道：“這傢伙腦子有毛病......黃毛，收拾一頓然後讓他快滾。”
“好嘞，老子早就想......這麼幹了！”
本來黃毛就已經站在了林覺身前，得到老大的同意後，他不等一句話說完就已經在中途插入了自己的攻擊！
當“想”字脫口而出的瞬間，那小混混便直接一拳打在了林覺臉上。
這一拳說不上有什麼速度、力量、技巧可言，但打起來絕對夠狠，也夠陰險，畢竟這些小混混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很好，打得很實在，這小子的牙肯定得掉......掉.......哎？
本來當這一拳狠狠打中林覺的側臉時，小黃毛還想著肯定能讓他起碼少兩顆牙，給本地的牙科貢獻一點收入啥的。
誰知一拳打中後，對方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只是臉上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
一拳過後，打人的顯然非常驚訝，捱打的也顯然非常驚訝。
畢竟剛才那一下怎麼說呢......雖然有感覺，但幾乎完全不痛，在林覺看來就像是被嬰兒用巴掌全力拍了拍似的。
這小黃毛，是在給我搓澡？還是說他真就這麼點力氣？打人都不帶痛的？
正當林覺詫異地看著對方的拳頭，旁邊的幾條壯漢則是發出了陣陣充滿嘲諷意味的鬨笑。
“喂喂喂，怎麼今天這麼溫柔了？用力打下去啊。”
“這傢伙該不是剛剛嗑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打人都沒力氣。”
“算了，讓這神經病滾遠點就行，你看他都被嚇傻了。”
毫無疑問，那三人都以為小黃毛沒出全力，只是在嚇唬嚇唬對方，所以此時都還能笑得出來。
可唯有小黃毛自己知道，剛剛那一拳他是全力以赴的，就是奔著一拳給人牙齒打下來去的。
不可能......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再試一次！
想到這裡，小黃毛的額頭落下了一滴冷汗，可還是連忙又一拳砸向了林覺的鼻樑！
只不過跟剛剛不同的是，這一次林覺已經回過了神來，並且非常清晰地看清了這一拳的行進軌跡。
一般來說，在第一稱視角下看到的東西跟旁觀者的第三人稱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人稱看到的任何東西都會格外快速，無論是拳頭、汽車或者什麼別的東西迅速飛來都好，哪怕旁觀者看來可以輕易躲開，但自己親身體驗時就知道根本反應不過來。
可林覺卻不同，在如今他的眼力，這一拳就像是一團棉花飄著過來那麼慢。
好慢......他真的是在認真打嗎？
不知不覺間，林覺隨意地朝旁邊一扭，然後握緊拳頭猛地一拳打向了小黃毛的左側臉頰。
林覺沒怎麼打過人，但在這一拳打中的瞬間，他就感覺情況似乎不太對勁了。
拳力所達之處，他能清晰地在那一刻感受到小黃毛的半邊面頰骨粉碎的脆爽手感，就像是用鐵錘砸碎了一根根泡麵。
碎裂的感覺從左下頜骨一直延伸到智慧齒和第七、第六後磨牙，三顆大牙毫無徵兆地從牙槽骨裡頭朝外飛出，甚至不遠處的第四、第五前磨牙也被巨大的衝擊震裂。
說起來，小黃毛的運氣很差，但運氣也很好。
他運氣好的地方在於，本來小黃毛打算過幾天就去拔掉那顆經常發炎的惱人智慧齒，不過被林覺這麼一拳下去後倒是不用拔了，已經飛出去了。
而他運氣差的地方則是，連著智慧齒一起飛出去的還有兩顆大牙，這兩顆大牙因為在牙列末端的關係，連常見的固定義齒修復都做不了，還得做種植義齒修復或者活動義齒修復，前者非常昂貴，後者極其難受。
因此這小黃毛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估計都得跟東市的牙醫打打交道啥的，也算是林覺為自己的同行們創造了一個新的收入來源......謝謝你，做好事不留名的牙醫同僚。
當然，笑話是這麼說，可當林覺真的給小黃毛一拳打飛出去，整個人倒在兩米開外失去了意識時，他還是被自己方才那一擊的威力嚇到了。
我......我......我現在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看著自己那只曾經用來拿醫療器械，後來用來打鍵盤的手，林覺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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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沒等他從自己忽然暴漲的身體能力之中清醒過來，便只聽不遠處傳來一個大大的“操”字！
“操！這小子扮豬吃老虎！兄弟們上！砍他！”
眼見小黃毛居然直接被一拳幹翻在地，那領頭的壯漢自然也知道來了狠角色，林覺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人畜無害。
就在下一刻，那三條壯漢立即把衣服一脫，一邊露出了胸口的“青龍”、“佩奇”、“白虎”紋身，一邊抄起塞在腰間的西瓜刀便朝林覺砍來！
人類天生就有對利刃的恐懼心理，畢竟無論是誰，從小就都會被教導原理尖銳、鋒利的東西。
但林覺卻不同，他對鋒利的東西到沒什麼感覺，至少在他看來比拳頭還要可愛得多。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那當然是......他當年也是拿刀吃飯的，用銳利的手術刀切割過不知道多少人體了都。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林覺砍人的次數可能比這三個壯漢來得還多。
只不過他砍人時會提前做好麻醉工作，砍完後會盡職縫合好，以提供全方位服務而已，不至於管殺不管埋。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經歷，當三把利刃加身的那一刻，林覺只是微微眯了眯眼，身軀閃電般便從三人之中衝了過去！轉身便一巴掌打在旁邊一人的嘴唇上。
這一巴掌打完，又是兩顆大板牙帶著血絲飛了出去。
林覺承認，他就是故意朝著嘴巴打的。
不得不說，那種感覺讓人很是愉悅。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
他彷彿回到了當年自己還是學徒時期，拿著拔牙鉗汗流浹背地給病人拔牙的時期。
只不過今天林覺用的不是拔牙鉗，而是自己的雙手，而且拔牙之前也不給麻醉，但做的總歸就底還是一樣的活。
於是，當天夜晚，四個身影伴隨著各種脆響倒在了地上。
而地面上除了鮮血和唾沫之外，還到處殘留著白晃晃的牙齒碎片甚至是帶牙根的整牙。
哼哼哼，哈哈哈哈。
看著地上那熟悉的場面，林覺忍不住笑了。
什麼嘛，原來打人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糟糕，我好像有點......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