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深吸了一口氣,唯有握住周小渡的手,含淚配合道:“你放心,我只要你一人,旁的花花草草是斷不能入我眼的。”
周小渡回握他的手,四隻手被她帶動著晃盪起來,“二郎~~你待人家真好~~”笑得十分惡劣。
少年沒忍住漲紅了臉:媽的,臉皮沒修煉到家,做不到周小渡那般不要臉怎麼辦?
周小渡笑著悠悠轉頭,看向盧仁兼,嬌聲道:“那,恐怕要辜負盧家郎君的一番美意了……呢~”好險,差點把靈魂所在的語氣助詞給忘了。
盧仁兼倒吸一口涼氣:嗬——好大一口狗糧,噎得本少爺險些緩不過來!
芝麻亦是轉頭微笑道:“辜負世兄美意了,小弟還有事,先行一步了,諸位兄臺慢慢吃,不必因我擾了諸位雅興。”
等盧仁兼反應過來時,那兩人已經手拉手下了樓,走遠了。
及至街道上,芝麻連忙將周小渡推開,氣急敗壞道:“你剛剛那是作甚?!”
周小渡無辜地攤攤手,坦然道:“幫你解圍啊!你氣什麼?害羞啦?”
“才不是!”芝麻瞪眼道。
“嘖,據說只有真斷袖,在這種事情面前,才會反應激烈的。”周小渡指著他,一臉警惕地道,“你不會真是斷袖吧?你喜歡男的?”
你可是氣運之子,將來可是要娶公主的男人,你是有官配的人!你要是中途換取向,影響我的任務可怎麼辦?
“我不是!我只是……知廉恥!”芝麻氣得臉更紅了,羞憤道,“誰像你一樣鬼話連篇,想一出是一出,語不驚人死不休,胡編亂造時臉不紅心不跳!”
周小渡方才摟著他撒嬌、喊二郎時,他被嚇到險些厥過去。
周小渡聽完,卻是松了一口氣:不是喜歡男的就好,小公主還有希望。
她擺擺手,大喇喇地說道:“過獎過獎,這些只是江湖經驗而已。”
“我不是在誇你啊!”少年被氣到跳腳。
周小渡笑眯眯地提醒道:“二郎,今時非同往日,注意你的儀態呀!”
方才的事令芝麻對“二郎”這個正常的稱呼產生了陰影,“周小渡!你不知羞!你不要臉!”他大踏步向前走去,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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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渡樂不可支地追上去,“我怎麼又不知羞了?哪句說錯了?不是我說你,你的臉皮這麼薄,以後可怎麼混江湖啊……”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沒有我管你,你剛剛就被那小白臉摸手揩油了你知道麼?現在還指不定被吃多少豆腐呢!”周小渡翻了個白眼,“小沒良心的!”
“剛剛是你打了他?”
“不然還能是誰?他自己突然抽風嗎?”
“哼哼……”
周小渡不滿道:“哼什麼呢,道謝不會嗎?跟頭小豬似的。”
“謝謝!”芝麻道,“但你還是不要臉!”
“嘿!臭小子你皮又癢了是不是?!”周小渡捋起袖子。
……
一路打打鬧鬧地回了盛家,晚間周小渡帶著芝麻出來練刀的時候,靠在枯樹下發起愁來。
“唉!這盛家上上下下都對我們戒備得很,能不說的都閉口不言,還不如和外人扯澹聽說的八卦多,只能從長計議了……”
“八卦?”少年在地上噼出一道溝壑來,“你說盛風刃的事?”
“對啊,那個小白臉不是說,盛風刃和他身邊的小廝有些首尾嗎?”周小渡叼著草葉,懶懶地道,“你猜盛羽馳知道不知道?估計是不知道,他這種人,要是知道自個兒兒子是個斷袖,不得氣得把兒子打死?嘖,說不定,盛風刃還真是這麼給他打死的。”
本朝喜尚南風,達官貴人常以豢養孌寵為樂,上行下效,這南風吹到了民間,也是盛行。但耍拳鬥狠、世代傳承的武人群體卻比較特殊,普遍認為,此乃有傷天和、混淆陰陽之舉,對好南風者反感不已。
盛羽馳這種冠冕堂皇的偽君子,最是要臉皮,周小渡都可以想象,他要是知道盛風刃是個斷袖,會如何大發雷霆。
芝麻回應道:“可盛風刃是墜下山崖被野獸咬死的啊!”
“據說被啃得面目全非呢……說不定就是為了毀屍滅跡呢?”周小渡望著滿原月色,涼涼地說道。
“你是真敢猜。”芝麻噙笑道。這前因後果、起承轉合,周小渡都猜著給補齊了。
他知道,周小渡只是說笑罷了。盛羽馳那重男輕女的糟老頭子,怎麼可能因為盛風刃玩兒男人就把寶貝兒子給打死了?好歹是個武林高手,下手不會那麼沒分寸……沒見他頂著鍾餘慶的身份進來後,盛羽馳緊張得跟眼珠子似的?那是真怕後繼無人了。
“閒著無聊嘛。”周小渡嘆息道,“對了,小白臉說,盛風刃的小廝姓什麼來著?姓塗是吧?這個姓可不多見,盛府的花匠娘子塗遠香也姓塗呢,他們是什麼關係……”
“你怎麼忽然關心起這些了?”芝麻好奇道。
還不是因為系統釋出的任務,要求我挖出盛羽馳的陰私,不然我也不想當長舌婦啊。
周小渡從身後的樹上摳下一小塊樹皮來,丟向練刀的少年,“你不八卦,我只能替你八卦咯!”這本來是你要走的劇情啊!
芝麻躲開飛來的樹皮,奇怪地看向她,“不是你教我不要多管閒事的嗎?”
周小渡瞪著他,“……怪我咯?”
“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好奇一問罷了。”芝麻輕笑起來,“我挺樂意聽你八卦碎嘴的。”
“為什麼?”周小渡蹙眉疑惑,她可不耐煩別人跟她逼逼有的沒的,都是些無聊的廢話,除了磨損耳道沒有半點用處。
芝麻不知想到了什麼,支著刀,低頭發笑。
周小渡望著他在銀月下光澤顫動的發頂,惱道:“你笑什麼呢?我的問題很好笑嗎?”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柳泱泱……”芝麻抬起頭來,忍笑解釋道,“有一回,柳泱泱私下裡跟我抱怨,說施青青是個有心機的女人,好幾回在暗地裡給他使絆子,完事還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讓他有苦說不出。偏偏柳禕禕喜歡她得緊,他拿施青青根本沒辦法,只能見了她就繞著走……”
周小渡回憶起施青青誘騙柳泱泱下樹挨她揍的事情,也不禁笑了起來,“虧他能反應過來,也不算蠢得無可救藥。”
芝麻接著說道:“我當時就問柳泱泱,為什麼不直接跟柳禕禕告狀呢?柳泱泱說,柳禕禕根本不會信他的話,在她眼裡,施青青就是最單純無辜的那一個。”
“柳黑炭竟如此有自知之明!”周小渡驚奇地拊掌道。
芝麻看著她,緩聲道:“柳泱泱又說,‘我只跟你講這些,是因為我信任你,你也肯定會信任我。這種搬弄是非的閒言碎語,是只能跟親近的人說的,旁的人不會有耐心去聽,甚至於,他們聽了之後,還可能覺得我是個心胸狹隘、陰暗醜陋的人。但是你肯定不會,你是我的好兄弟,最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可以放心地講給你聽。’
“所以啊,周小渡,我樂意聽你跟我講這些八卦,因為這說明,我們彼此信任啊。”
周小渡沉默了片刻,露出嫌棄的表情來,“我才不要和柳泱泱一樣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