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笑笑當時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到來。
但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直接在她昏迷的一年之後來了，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給自己一個緩衝的心理準備。
莊回看著她突然緊張起來的神情，以及不斷開始亂瞟的視線，知道他可能是逼的有些緊了，便沒有著急催促她給出一個答案。
而是用鼻尖蹭了蹭她脖頸，啞聲言道：“不著急，你慢慢思考，我給你時間。”
言畢，莊回在高笑笑不解的神情下帶著她下了床榻，朝門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沉了下來，周遭都是一片寂靜。
莊回也沒說帶她去哪兒，只是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將她昏迷這一年內，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盡數言出
“我母親身死的事情，你應當也知曉了吧？”
“嗯，我知道，聽說是.......自殺。”
高笑笑不太明白，為何她拼盡全力，以AI身重創被回收的代價救回來的徐錦雲會這麼做。
若早知是這樣的話，她當初.......
回想到當初的情景，她又嘆了一口氣。
如果回到當初，她肯定還是要救，只因這樣可以讓莊回避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你應當極為不解，為何母親會那般做吧？”莊回說著，突然頓下步子，偏了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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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藉助著夜色的遮擋，掩去了眸中的一些晶瑩。
高笑笑跟著他停了下來，儘管看不清他的面，卻也從他握著她左手突然加重的力度猜到他的心情應該是受了些影響。
但她卻並未戳破這一點，悶聲“嗯”了一句。
“她是佛宗前金蟬子，血液不僅具有治癒百病的作用，也能用其行占卜一事，你也是知曉的吧？”
得到高笑笑再次肯定的回答後，莊回壓下發喪的心情，繼續拉著她往前去。
邊走，邊啞聲將真相言說了出來。
“我之前一直不解，明明我是她的親生子嗣，為何她卻從來不對我表現的太過親近，直到她身死那一日，她都不肯卸下那張冷淡和疏離的面具。”
“直到........”說到這裡，莊回已經有些壓不下鼻頭的酸意。
眸中在徐錦雲身死那日一直沒流出，積攢著的淚液，此刻因為身側站著他極為在意之人，像是衝破了堤壩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他聲音哽咽，再次頓下腳下步子，這次連身體都開始顫抖。
“直到父親告訴我，她自打我出生之後，就用了血液預測了我和她之間會有的未來。預測的結果顯示，她和我之間的母子情分，最終會在我十七歲那一年斷掉。”
莊回十七歲那一年，高笑笑記得清楚，正好是當年她跟著他去馳援佛宗的時候，原書劇情裡，徐錦雲也的確是在那一年身死的。
只不過因為她的摻和，她的死亡比原定延長了半年時間。
收起這些思慮，高笑笑看著身子已經哭的發顫到像是被母獸拋棄的幼崽般的少年，強忍對他的厭惡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拍著他背部問：“所以，她是因為不想在你們二人天人永隔的時候讓你太過傷心，才會從小的時候就和你生疏起關係？”
她想了半天，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可能性存在。
莊回將一張被淚液浸溼的面埋在她脖頸的位置，甕聲“嗯”了一句，繼續道：“她很自責，因為她讓你消失不見，這股愧疚一直纏繞著她，以至於讓她在你離開的半年後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償還這股愧疚。”
那時的莊回，就算知道她並沒有真的死亡，可這件事情，也斷然是不能告訴徐錦雲的。
等同於說，徐錦雲兜兜轉轉，還是走上了劇情給她安排的原定命軌中。
高笑笑感慨間，莊回也從她懷中退了出來，他用了眼藥水變為黑色的桃花眸定定注視著她啞聲道：“所以笑笑，我現在，只剩下你了。”
“只剩下我？你父親呢？”高笑笑從袖口掏出帕子替莊回將淚液擦拭乾淨，十分不解。
“我父親？他在我生母身死之後，便說要去找尋能復活她的辦法，只留給我一個能隨時聯絡到他的傳音符籙，至今不知到底是去了何處。”
莊回說罷，看著不遠處已經長了兩尺高的墳頭草，帶著高笑笑到了徐錦雲的墳墓前。
“母親的屍體，就埋葬在裡面。當時她身死後，父親本是想要將她葬在佛宗，卻遭到了從劍宗趕來的莊鵬海的阻攔。”
提及劍宗，莊回眸內多了些陰鬱，他看著眼前連個雕刻名諱都沒有的墓碑，將另外一些高笑笑沒有從何民口中知曉的事情言出。
“莊鵬海那時知曉我母親和我的藏身地點後，便親自前來了佛宗一趟，說什麼都要帶走母親，母親以死相逼，不肯離開，莊鵬海便和從劍宗帶過來的一些高手住在了佛宗，頗有母親不跟著他回去，他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意味。”
“所以其實，伯母的自殺，不僅有對我那具AI身心生愧疚的原因在，還有莊鵬海的緊逼？”
莊回說的這件事情，高笑笑是真的不知道，她也就聽說，劍宗在徐錦雲身死後沒有帶莊回這個前劍宗少宗主回去。
沒曾想中間還有這麼一層隱情在。
“是如此，我父親當時其實已經做好了和莊鵬海硬來的準備，但佛宗的實力對比上劍宗，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在僵持了半年後，母親為了不讓父親為難，再加上對你的愧疚，才會選擇了那麼偏激的方式。”
一聽真是如此，高笑笑在嘆氣後，從莊回手裡接過香支，用火摺子點燃後往身前的香壇內插了一支香。
祭拜好後，才繼續側眸問莊回：“那為何伯母的屍體會被帶到這裡，墓碑上為何也連名諱都未做雕刻？”
莊回同樣給徐錦雲上了一炷香，聲音沙啞道：“因為莊鵬海甚至連母親的屍身都不願放過，我為了不讓他因此事為難父親，選擇用我煉製成功的高階替身符籙造了一具假的屍身，並當著他們二人的面將屍身進行了焚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