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白日的喧囂熱鬧，已然一片冷清。
林寶收拾好了外面擺著的桌椅，準備關門回家。
“林老闆，恭喜發財呀！”
一個聲音忽然從後面響起。
林寶扭頭，看到一個西裝中年人走過來。
“你是？”
林寶微微一愣，看中年人的面孔，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卻是一時想不起來。
“林老闆貴人多忘事啊，我是隔壁千紙鶴的，鄙人趙義。”
西裝中年人笑著說道。
林寶這才想起來，這個人就是那邊千紙鶴燒烤吧的老闆。
不過，說自己“貴人忘事”……貌似以前互相之間，連個招呼都沒有打過吧。
林寶有些不是很自然地稱呼道：“趙老闆你好。”
“林老闆這是要回去了嗎？”
趙義繼續說道，“不知道能不能佔用你一點時間……”
“趙老闆有事？”林寶看著他。
“是這樣的。”
趙義笑著，“林老闆現在生意越來越紅火了，想來，應該不滿足於就只開這麼一個小店吧？”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不知道林老闆有沒有合作的意向？”
趙義看著他。
“沒有。”林寶直接道。
“林老闆，你先不要回答這麼快。”
趙義卻是笑了笑，繼續說道，“想來你對於我們千紙鶴還不是太瞭解，我們千紙鶴在全國三十多個一二線城市有不下一百家的加盟店，即便是在全國食品行業裡面，都是排前列的。如果林老闆你有興趣加入我們，相信，以你的音樂課的內容，每天賺到的，絕對是你現在的十倍，甚至還多！”
趙義說這話的時候，是非常自信的。
他認為自己非常清楚林寶的思路。
不就是內容變現嘛！
要是單講音樂課，課程火起來的速度不會很高。加上燒烤這一個元素，食品消費和高階音樂課程一融合，野路子風靡的速度，絕對是最快的。
而林寶謀求的，其實就是很多內容生產者，甚至是明星走的方向。
一方面透過內容創造，增加自己的影響力。然後，透過燒烤店變現，賺雙份。
只不過，現在林寶的生意還很小，課程也才剛剛開始。
但是相信，假以時日，人氣累積，又將會是一個擁有流量的知識網紅。
對於這樣的知識網紅，千紙鶴一向是有招攬的傳統。
這些年來，正是靠著音樂這個元素，千紙鶴才能崛起這麼快。
對於林寶的這個音樂課程，不光是他這個分店老板，就算是品牌創始人，也是很有興趣的。
而對於林寶來說，能夠藉助千紙鶴的影響力，迅速地積累自己的流量，絕對是他非常希望的。
合作賺錢，賺大錢，誰不想？
“當然，如果林老闆你覺得突然，還有些顧慮的話，也沒事，我可以給你一晚上考慮的時間。”
趙義自信說道，“你可以去網上詳細瞭解一下我們千紙鶴的傳統，然後自己考慮一下這其中的利弊。當然，你最好快點決定。明天九點之後，如果你再想要找我們合作，那一份對你來說絕對非常賺的合同，可能就要打折了。”
林寶站在門口，耐心聽他說完，然後笑了笑：“非常感謝趙老闆的誠意。不過，我現在就可以直接告訴你我的答覆，我並沒有想要和其他人合作的打算。”
趙義一愣，沒想到自己已經給出了這麼大的誠意，甚至給一晚上思考的時間了，這個林寶竟然就這麼直接地拒絕了。
看他這話的意思，應該也沒有其他的人過來拉攏他。況且，就算是有其他人過來拉攏他，他完全可以待價而沽，用不著就這麼直接回絕。
趙義想了想，說道：“林老闆，不要回答得這麼乾脆。合作賺大錢，古來如此。你放心，我們千紙鶴給你的合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不好意思。”
林寶還是搖搖頭，然後轉身，呼啦一下把捲簾門關上。又走到了另一邊，把另一個店面的捲簾門也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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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動作，趙義不禁有些皺眉。
他明白了，這個林寶，應該是仗著自己有內容優勢，想要自己獨自發展。
這樣的人他也見得很多。
這樣一個時代，內容流量發展起來很容易，但是絕對不是靠個人的力量就能辦到。沒有大團隊幕後作推手，加上資金的支援，想要真正火起來，就算是你天賦再強，也很難辦到。
但是很可惜，很多有天賦的人都是眼高於頂，不相信這個道理。
只有到他撞得頭破血流，知道疼和難的時候，才會乖乖回頭認錯。
趙義也不再勸，淡淡說道：“那既然這樣，就祝林老闆繼續發財了。當然，如果有一天，又想要合作了，盡可以過來找我。”
“好，謝謝你。”林寶點點頭。
看他的態度，趙義心裡冷笑，直接轉身離開。
……
對於今天這一幕，林寶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合作就不合作唄。
自己這麼個小店，也沒啥大野心，就算是人氣再火爆，也比不上人家上百家的連鎖。
再說，自己自食其力，不坑人，不騙人，也不怕他什麼。
……
第二天一大早，剛進公司的吳安就被叫進了主編辦公室。
“你昨晚上說作者不同意簽約，是什麼意思？”
主編張燁坐在椅子上，盯著吳安。
“作者說，覺得合同不合適，不願意簽約。”吳安回道。
“不合適？”
張燁哼了一聲，“千字300的合同，就算是一些大神都搶著要，給他這麼大的便宜，他還不滿足？仗著有的傅戈的推薦，想要對公司坐地起價是不是？”
“主編……”
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林寶老師的這本書，本來就是一本理論書，不可能寫長，以後也只可能走版權路線。而且，以這本書的質量，千字300的買斷，我感覺，也確實是……”
“你感覺？”
張燁瞪著他，“你以為你是誰？你哪來的權力替公司做決定？”
“我……”
“行了行了，出去吧。”
張燁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待到吳安離開，他扭頭看著螢幕上的那本叫做《演員的自我修養》的書，眉頭緊皺。
當初自己拒籤這本書，並沒有錯，這本來就是一本在所有網文編輯看來，沒有潛質的書，可籤可不籤。
但是誰想到，傅戈竟然在公司這麼大的發佈會上，擅自向外界推薦了這本書。雖然他是好意，但是落到了銀河網內容部門內部，就成了一連串的麻煩和不舒服。
最大的麻煩，就是這本書，沒有簽約。
雖然對外宣傳口徑，這是好事，網文網站出精品理論書，說明包容性強。但是大老闆那晚上回到公司，臉就拉得老長。
對於大老闆來說，這簡直就是丟公司的臉。身為國內頂尖的內容團隊，竟然還需要其他人幫忙挖掘自己站內的質量書。
對於內容團隊來說，也是無奈。
本來就是網文主打的網站，每天這種一些非重點作者在短篇頻道寫的一些文集，都是處於可籤可不籤的狀態。實際上，要不是最近公司開展全品類扶持計劃，短頻每週也都有一定的簽約量，誰他麼閒得沒事幹了，去看去簽約這些文集啊！還理論書？能在網站上賣一毛線嗎？
張燁是一個非常討厭麻煩事的人，向來對於這種可能讓上頭不高興的事都是避之不及。
特別是，如今隨著公司內容渠道的擴充，特別是這一次發佈會之後，公司內部機構會有一部分調整，最近正到了職級調整的關鍵時刻。他身為主編系列裡面年齡最長的，更是如履薄冰，全力避免一切麻煩。
但是想到的，最後麻煩還是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而且，還是個大麻煩！
現在，對於他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完成這本書的簽約，眼不見心不煩，隨便它怎樣。
隨即，他從後臺，新增了那個叫做“寶兒老闆”的作者的聯繫方式。
……
回到座位上，吳安也是一臉無奈。
想了想，他還是給林寶發了個訊息：
“林寶老師，還是那個合同的事。我們主編之後可能會找你談你那本書的合同的事，具體的情況，有沒有換合同，我也不清楚，到時候你們詳細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