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了初六七，年味就淡了。
村裡村民開始忙碌起來農活。
妹妹林小雲因為是高三，過年就在家裡瘋了七八天，初五就撅著嘴不情願地被提溜著上學去了。
林寶則是趁著這幾天的功夫，每天開始教圓圓樂理。
“吹啊吹啊
我的驕傲放縱
吹啊吹不毀我純淨花園
任風吹
任它亂
毀不滅是我
盡頭的展望
……”
村頭的土崖上，圓圓站在荒地中央引吭高歌。
一首歌畢，旁邊的林寶鼓掌：“不錯不錯，這一遍氣息穩定多了。”
圓圓也是笑得很開心。
這小姑娘不光是嗓子空靈，在樂理學習上面，也是有一些天賦的。
基本上十天的時間，她就大致上把林寶講的樂理知識學通了。當然，這其中也是因為有了林寶這個大師級的教授水平的原因。
樂理大致掌握之後，林寶就開始教圓圓學習唱歌技巧，特別是氣息的把握。
為此，他專門把圓圓之前自己在那裡哼著的那幾句歌，改編了一首完整的新歌。
然後透過這首新歌的學習，把需要把握的東西，全部講給了圓圓。
到現在，圓圓已經基本上練會了這首歌，只是在氣息的把握上面，還是有些不穩定。
“林寶哥哥，你明天早上就要去魔都了嗎？”
回家的路上，圓圓一邊趕著羊，一邊問道。
林寶點點頭。
大學一般都是正月十五以後開學，因為想著要把燒烤店裝修一下，所以他準備提前去魔都。
他看著旁邊走著的圓圓，說道：“我走了之後，圓圓你每天就按照我教給你的練嗓子的方法練習，還有我給你寫的樂理那幾張紙，也要多複習。有時間的話，就可以練習這一首歌。你可以用手機把這首歌錄下來，讓你嬸嬸發給我。等有時間了，或者以後上學週末放假回來，我們也可以網路影片，這樣我在魔都那邊，也可以幫你指導。”
“好，謝謝林寶哥哥。”
圓圓點了點頭。
林寶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
回到家，林寶看到老媽坐在沙發上，細細地在那裡翻著手機上的東西。
“媽你看啥呢？”
林寶走過去，發現她竟然在一張一張地翻著女孩子的照片。
再一細看，這不就是他店裡的那幾個小姑娘的照片嗎？
而且，這照片，似乎還是從自己在網上講課的直播影片裡面截圖截出來的。
老媽孟雪娟抬頭看著他，一臉嚴肅說道：“寶啊，你給媽說實話，你店裡的這幾個姑娘，哪個能對上眼？”
林寶有些哭笑不得：“媽，你就不要操這個心了……”
老媽卻是眼睛一瞪：“怎麼不操心了？你今年多少歲了，26了！不小了，你爸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你都能滿地跑了！你一個男生，要學會主動知不知道？你不主動，難道還想要讓人家女孩子主動？”
“這件事情要放在心上啊，知不知道？”
老媽看著他，“最遲今年過年的時候，要談一個，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林寶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看他答應，老媽這才滿意，從旁邊拉過一個塑料袋：“圓圓他爺爺送的核桃，之前小云上學的時候給她帶了一半，剩下的你帶上吧。放行李箱裡，別明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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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
銀河網總部。
編輯部初七的時候，已經開始上班了。
吳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審著後臺的稿子。
“吳安啊，那本《無雙》是你帶出來的書吧？成績很爆炸啊！”
旁邊17組的一個資歷很老的女責編湊過來，“我看還沒有排到強推，已經收藏三萬了！照這勢頭，強推上架後，首訂妥妥能破萬，甚至還不止！”
吳安也是笑著點點頭：“確實是小緣姐。這個作者的節奏很不錯，開頭的黃金三章，強者重生，很驚豔！”
小緣點點頭：“確實，這可能接下來是一個大方向，我也要鼓勵手下的作者開始往這個方向寫。”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工作電腦上面，都彈出了公司的內部郵件。
是年度績效下發的郵件。
吳安順手點開了一看，自己上年的績效，“E”。
頓時一愣。
銀河網的內部績效設定有六級，完全就是按照上一年的工作表現來制定的。
AB級是優秀，CD是正常，EF是屬於業績完成不理想的級別。
吳安拿到了E級，就說明，他在上一年的業績，完成得不是很理想，或者是工作有失誤。
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記得，年後統計的時候，自己的業績是超額完成的啊，而且，去年還帶了好幾本引領潮流的書，就算是拿到B級，都是不為過的啊？
“吳安，你這個評級……”
業績E級的員工名單，公司的內部郵件是會提到的，所以，旁邊的小緣看到後，也是有些意外。
去年，吳安帶出了不少好書，就算是拿不到AB級，至少CD沒跑啊，怎麼會是個E級嗯？
吳安看著螢幕上的評語，越想越氣，直接站起來，朝主編辦公室走去，在外面敲了敲門
“進來。”
裡面坐著的主編張燁抬頭，“有事？”
“主編，我想和你聊聊這次績效的事情。”
吳安問道，“我的業績去年是超額完成的吧，為什麼拿到E級績效？”
張燁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部門內部出於各方面考慮的。”
就這麼一句不鹹不淡的解釋。
吳安皺了皺眉頭：“那也不能這麼不公平啊？”
“哪來的不公平？你心裡不服氣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之前搞的那本什麼演員的書，給部門，給公司造成了多大的被動？”
張燁冷冷說道。
吳安一愣。
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這跟他的業績有毛關係？
“再說了，不就是個E級的績效嗎？”
張燁繼續說道，“公司的制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對於年輕的員工，還是有很大照顧的。一次E級，又不會扣你工資。之後了，給我發個簡單的業績總結報告，就沒事了。多大點事……”
“可是主編，我不服氣！”
吳安皺著眉頭說道，“我覺得這對我不公平！”
“你不服氣有什麼用？”
張燁瞪著他，“這是總編定下來的，你不服氣，找他說去啊？吳安啊，你是職場新人，有很多事情不懂，職場就是這樣，該背的鍋就背。再說了，也就是個E級的績效，又不會讓你缺了什麼，大不了之後了，年中的時候，我找總編，破例給你個AB級的績效，總行了吧？”
聽到這話，吳安更是氣笑了。
什麼叫破例？什麼叫總行了吧？
自己靠自己實力完成的業績，就該拿到AB級的績效！還需要別人的施捨？
看著主編的表情，吳安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辦公室。
回到工位上，他沉默地坐了一會，然後直接列印了一張離職單。
“吳安，你不要衝動！”
旁邊的小緣看到他拿過來的A4 紙上的“離職單”三個字，忙是說道。
吳安沒說話，在整個辦公區的責編驚訝的目光中，給公司人事交了離職單，然後把自己工位上收拾了一下，帶著自己的東西下樓。
“吳安，吳安，你等等……”
小緣從後面追出來，“吳安你要冷靜啊，不就是個E級嘛，姐當年也拿過，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離職這種事情，太衝動了你。”
吳安搖搖頭，其實他決定離職，不單是因為今天績效這一件事情。
作為銀河網的核心責編，他這半年多的時間，看到了太多讓他感覺失望的東西了。
這一年的時間，隨著高層的政策不斷地調整，銀河網站內部，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實實在在做內容的網站了。
當年，他畢業後，加入網文行業，就是看中這個行業做內容，做受歡迎的流行內容的風尚。他以為，做內容的人都是單純的，做自己喜歡的職業。
但是現在，他發現，很多東西都變味了。
“唉，吳安啊，你這就是年輕氣盛。”
小緣有些無奈地看著一臉倔強的吳安，“不管是其他人怎麼樣，你自己好好做自己的工作，賺自己的工資就好了，管他那麼多？我覺得啊，你還是回去了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人事那邊的是我的一個好姐妹，我先讓她把你的離職單留一下，你冷靜一天，明天早上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吧。”
吳安點點頭：“謝謝小緣姐了。”
“謝什麼。”
小緣說道，“其實你對內容的把握，比我們這些老責編都精準，責編這個職業對於你來說，太適合了。還是不要就這麼隨隨便便放棄……至於這一次績效的事情，算了，你等下看我手機上給你發的訊息吧。”
“行，謝謝小緣姐。”
……
坐上地鐵的吳安，收到了小緣發過來的訊息，是關於這一次自己被評E級的原因。
原來，今年開年，公司內部高層調整，鬥爭得比較激烈。有人出於打壓的目的，把內容部門去年流失了《演員的自我修養》這本出版向潛力書的事情揪了出來。
然後，沒人知道高層之間的討論是什麼，反正結果就是，內容部門這邊，最後把這個鍋歸到了內容責編吳安的身上。
看到這個理由，吳安想起來，剛才主編張燁好像也提到了這本書，他頓時氣笑了。
特麼《演員的自我修養》這本書一直沒能簽約，是因為他的原因？
當初自己提書的時候，本來短篇扶持向的書，就完全可以給到簽約。結果，主編自己把它打下來了。
然後傅戈在發佈會上大力推薦這本書，人家是專業演員，這足以說明這本書的價值吧。
但是公司呢，不按照正常的出版協議給人家合同，搞個什麼買斷？
人家作者也不傻，怎麼可能籤這樣的合同？
而且，吳安在那一次發佈會之後，也隱約聽到了公司內部的一些流言。
本來，這本書趁著傅戈宣傳的熱度，還能夠有更大的宣傳機會。
結果，公司硬生生自己降熱度，打壓人家的話題度。
出於什麼原因，吳安也懶得管。
但是現在年度總結了，把這個鍋扣在自己的頭上。
憑什麼？
越想越氣，吳安心裡原本因為小緣的話，那一絲絲的猶豫，也徹底地打消了。
這樣的公司，不待也罷！
這時，手機上忽然彈出來一個郵件。
吳安一看，是一封英文郵件，發信方是美國南加州大學。
他心裡忽然一個激靈，應該是之前自己留學申請，出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