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救援》剛一開拍，矛盾便開始凸顯。
劇組製片人毛建國和導演方南搶劇組權利搶的熱乎。
且毛建國的態度異常強硬，方南不是科波拉，也不是斯皮爾伯格、詹姆斯卡梅隆。
《寄生蟲》在北美的幾千萬票房不足以證明自己。
所以《火星救援》劇組必須遵守好萊塢製片人中心制，劇組大事小情由製片人統一排程指揮，全程流水線、模式化工作。
身為導演的方南可以提出疑問、建議，但必須服從製片人。
這是他的底線，也是華納兄弟影業的意思。
方南就很淦。
他拍戲這麼多年，只有早年間拍電視劇，拍人生中第一部電影《無名之輩》時，劇組製片人會跳出來不時蹦躂，指手劃腳。
從《無名之輩》以後，誰敢在劇組裡和他BB！
更甭提有人敢跳出來搶導演權利了。
毛建國是特麼老太太翻筋斗——活膩歪了啊！
不僅如此，他特麼還是禿頭和尚腦中風——嘴歪眼斜！
他有那個本事把戲拍好？
方南非常上火。
《火星救援》是他拍攝的第一部北美商業電影，票房很重要，可以說不容有失。
因為在此之前，他不惜用劇情片《寄生蟲》把自己推去了北美。
又透過功夫、踢瓶蓋活動宣傳自己，保持個人在北美的熱度。
做了這麼多伏筆的情況下，《火星救援》如果票房失敗，他不敢想象自己會不會當場噴出口老血。
更為重要的是，《火星救援》一旦失敗，定會影響他後續創作的科幻四部曲成績。
這麼多利害關係的前提下，《火星救援》劇組有人敢作梗，他就敢發動劇組戰爭，他不好鬥，但現在必須要鬥，必要要有一方服軟。
新的一天到來。
25號土豆影棚，方南吐了口煙，蹙眉望著臉紅脖子粗一個勁催促副導演開機的毛建國。
掌機的攝影師瞅瞅毛建國，又瞅瞅嘴裡叼著煙的方南，見他一聲不吭，只好開機對準男一號馬特達蒙。
昨天爭論的“如何高興”，在方南不再叫囂的情況下很快拍完。
方南冷笑一聲，踩滅菸蒂，拾起來握在手中後，聲音羸弱的衝身旁趙柱道：“柱子，我昨晚吹空調搞得有些感冒，要休息兩天，你配合毛製片把劇組打理好。”
“？？”
趙柱的一雙小眼睛無比震驚，南哥因病請假？
開什麼玩笑，他和方南認識這麼多年，對方別說因病請假了，斷胳膊少腿怕是也得留在劇組。
趙柱正疑惑，毛建國適時開口道：“方，你的感冒很嚴重？”
“身體痠軟無力，休息兩天就好。”衝毛建國輕飄飄說完，方南加重語氣叮囑趙柱道：“記住了，配合毛製片，一定別耽誤劇組進度。”
“哦...哦！”
趙柱一下懂了，瞟了眼毛建國緩緩點頭。
昨天的爭吵，他看在眼裡，晚上和馬大勇、餘海幾人吃飯時還在聊，《火星救援》劇組肯定不會太平，沒想方南這麼快就安耐不住了。
方南上了觀光車出了影棚，趙柱也施施然退出了片場。
他領會了方南的意思，心裡也有了方案，具體怎麼做還得找人計劃一下。
餘海、馬大勇兩武行頭頭很快就位，趙柱把事情一說，馬大勇眼一瞪，道：“這事好辦，等到晚上找人把毛建國一圍，給他一大比兜，直接把人送去住院，不就啥都解決了。”
趙柱嗤之以鼻：“我多餘找你。”
劇組打架搞法律擦邊球其實很正常，早年間劇組打架打的更兇，程龍拍《神話》期間，劇組武行和本地群演甚至發生過上百人械鬥。
《三國演義》拍攝期間，大耳賊劉備也曾帶著關、張兩兄弟去農民伯伯的玉米地裡偷過玉米。
但今夕不同往日，現在的媒體、狗仔很厲害，劇組打架、偷竊行為一旦曝光就是了不得的大事，說不準會影響方南的形象。
方南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
趙柱用屁股想也能知曉，方南不會讓他用暴力解決問題。
“打架肯定不行，劇組這麼多老外，外面那麼多媒體，搞不好引起國際輿論，要找個正當的理由。”餘海道。
“餘海和我想的一樣，要說正當理由，就是國內員工的薪資比老外低，因此我們不需要做別的，你們帶頭鬧起來不讓劇組開工，只要拖夠一個星期，華納絕對會要毛建國好看。”
“好萊塢拍電影模式和國內不一樣，你們只看到片場在忙碌。卻不知在美利堅、倫敦，還有更多工作人員在為《火星救援》做後期，全部加起來將近2000人，劇組一天不開工，沒有鏡頭傳回倫敦、美利堅做剪輯，新增特效、音效，會損失很多錢，”
馬大勇不幹了，瞪著趙柱道：“你那花花腸子淨出餿主意，我和餘海怎麼帶頭？我們20個武行每年都有紅包補貼呢，我們去帶頭不得被人罵忘恩負義？”
趙柱沒好氣道：“沒讓你們真去打砸，阻撓拍攝就好。”
“那也不行，傳出去名聲不好聽。”馬大勇問餘海：“餘海你去不去？”
餘海苦笑道：“不是我們去不去，是不說真相的情況下，其他人願不願意去，武行這邊都記著南哥的好呢，在他劇組鬧事沒人會答應。”
“靠，你們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趙柱嫌棄了瞄了兩人一眼，又道：“那就這樣，你們把真相告訴20個武行，然後慫恿臨時武行，幾十個普通員工，甚至清潔工一起鬧，不行在多找點人充當家屬。總之，薪資問題不解決不準拍。”
馬大勇無語：“你也太離譜了，老外一週好幾百美元，清潔工一個月幾百塊錢工資，兩種貨幣等值是吧。”
趙柱一拍屁股起身：“別屁話了，就這麼辦，你們明天發動，我今晚就走，離開幾天。”
“對了，儘量不要打人，更不準打演員，過幾天南哥要接盤呢。”
趙柱說完徑直回了片場。
另一邊，方南上了觀光車後外面溜達一圈進了《精絕古城》錄影棚。
《鬼吹燈之精絕古城》也開拍了，劇組在四個影棚分別搭建了地下堡壘、遼金古墓、格納軍庫、九層妖樓、精絕古城五個場景。
再有豪華的陳昆、黃博、劉茜茜演員三人組，方南估摸著電影出來觀眾應該會買賬。
沒想，他瞅著壘的高高的沙漠洞口剛下車，劉茜茜的助理飛飛便跑來抱怨道：“書粉不滿意呢，茜姐的黑料也滿天飛，又一直被人騷擾。”
方南有些好奇。
書粉不滿意很正常，一千個書迷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只要電影拍的好，書迷的觀感自然會改變。
黑料滿天飛和被騷擾是什麼鬼？
劉茜茜好些時間沒有新戲了，沒有新的黑料啊。
騷擾就更讓人費解了，以劉茜茜現在的咖位，除了沒啥獎項，商業票房嘎嘎的，全是自己人的劇組誰還能給她臉色？
更甭提騷擾了。
“什麼黑料？電話騷擾？”
“我放給你看看。”
飛飛一臉激動的掏出手機，一陣噼裡啪啦後舉到方南面前。
方南定睛一看，龜龜，一張劉茜茜半躺著的果圖。
蓓蕾打著輕碼。
“如今沒AI換臉啊。”方南一思量，脫口而出：“假的，PS痕跡嚴重。”
劉茜茜的上圍他熟的很，沒那麼大。
飛飛焦急道：“我們知道是假的，網友不清楚啊，宋大嘴發微博提及這張圖後，近兩天天涯開始瘋傳。”
方南無語：“又是宋大嘴？”
他近些天也被罵的很，一直也沒上網衝浪啥的，所以才知道劉茜茜又被爆料了。
且又是當年爆料劉茜茜是變性人的宋大嘴。
這種人屬實是牛皮糖，怎麼甩也甩不掉了，方南問過劉茜茜，她也納悶，壓根沒得罪過這人。
說到底還是她太紅了，有流量。
破事不好解決，方南又詢問騷擾是怎麼回事。
“南哥你曉得一週力波秀不？”
方南一思忖，上輩子看過一些，這輩子沒看。
見方南點頭又搖頭，飛飛道：“一週力波秀是浦江電視臺的一檔脫口秀，節目一週一期，主持人是周力波，這兩年非常紅。”
“這不馬上10月份了麼，他們想請茜姐做一期國慶檔嘉賓，茜姐不想參加，他們就不分早晚、地點一直派人來勸說，昨天更過分，大晚上跑去酒店敲門，特別煩.....”
飛飛說著說著突然吞吞吐吐起來，躍到方南身後的雙眼滿是怯弱。
方南轉頭一瞧，飛飛剛剛唸叨的不就是觀光車上，髮型油膩的周力波？
“周力波自己跑來找茜茜啊？”方南詫異道。
“沒有，是開車那個年輕人，很兇。”飛飛小聲說話間，不由自主的往方南邊上靠了靠。
觀光車在離方南不足三米處方才堪堪停下。
而車上翹著二郎腿的周力波彷彿只到這會才看到方南，他展顏一笑，手輕輕一抬衝方南打了個招呼，隨後，才閒庭信步的放下右腿，緩緩下車。
方南巍然不動望著兩人時，耳畔響起個熟悉的聲音，“冤魂似的，給我埋汰他們一頓。”扎了個馬尾，臉上身上全是灰塵，整個人顯得灰頭土臉的劉茜茜怒氣衝衝道。
“我去，你從沙堆裡剛爬上來？”
“不然呢？”
劉茜茜白了方南一眼，與此同時，身著馬甲，內裡白襯衫，盡顯時尚的周力波到了三人身前。
“方導，你好你好，早就想和你聊聊藝術，聊聊風花雪月了，哈哈。”周力波熱情伸手。
面對身前的雙手，方南連眼睫毛都沒抬一下，鼻孔一聲冷哼，不無諷刺道：“和你聊什麼？尬聊？我允許你走進我的世界，但不許你在我的世界裡走來走去是吧？”
刺撓了一句周力波，方南冷眼看向年輕人：“你是瞎的？那麼粗的車位線看不到？還是說我幾年沒去過浦江電視臺，如今浦江電視臺的人出來就是這麼橫行無忌，可以把別人家當自己家？”
“真要是這樣，我看黎剛也別想幹長。”
方南最後一句話說完，年輕人不由嚇的一哆嗦，黎剛可是浦江電視臺製作中心主任，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且還是帶編制的。
方南卻敢在他們面前直截了當的編排？
年輕人瞅了一眼周力波，見其一句話不說眉頭佈滿皺紋，一溜煙上車將觀光車開去指定位置。
等他再回來，就見平時在臺裡狂到沒邊的周力波賤笑道：“方導罵的是，現在的年輕人確實莽撞，方導罵完了，現在輪到我說話了？”
“輪到你個屁，我的公司這些年也做了不少節目，從你們浦江電視臺最早的《男生女生衝沖沖》、《runningman》，再到現在的《華夏好聲音》，甚至央視的《舌尖上的華夏》。”
“可不管做什麼節目，節目在哪個臺播放，都是拳拳盛意的去邀請嘉賓。嘉賓拒絕，我們遺憾的同時只會期待下次再合作，你們倒好，拒絕就糾纏，糾纏沒用就實行騷擾，半夜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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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們是準備敲詐還是恐嚇或是綁架？”
“一週力波秀很紅嗎？你特麼的講南北習俗段子博眼球也就算了，華夏地廣物博，甜豆腐腦、鹹豆腐腦都是民族特色。”
“但你以為你的小伎倆能逃過我的眼睛？你為了博眼球、炒熱度，居心不良的一再把相機對準臺下形形色色大笑的觀眾，從而引發網友爭論，增加普通人對立情緒，你的所作所為讓我作嘔，你枉為華夏人。”
“我今天可以告訴你，唐唐影視名下哪個藝人敢參加你的節目，就永久滾出公司。”
“現在，你可以先滾了。”
方南平靜的話語中彷彿蘊含著滔天巨浪，卷的周力波臉色醬紫，兩隻鼻翼瘋狂煽動，看來已經到了氣急敗壞的邊緣。
但最終，他也只是狠狠剮了方南一眼，轉身一言不發的往觀光車處走去。
方南喊住臨走前叮了他一眼的年輕人：“觀光車花錢了嗎？沒花錢車鑰匙給我。”
年輕人迫不得已回頭，將車鑰匙放進方南手中，隨後追上臨時改道的周力波。
看見兩人走遠，飛飛首先雀躍不已的一蹦三尺高：“南哥，你也太帥了吧，周力波那麼紅，說罵就罵。”
方南轉頭衝身後的兩人呵呵一笑：“小case！”
“哇塞，南哥，你今天超勇哦。”劉茜茜故意擺出迷妹臉。
方南不滿，這叫啥話，他一直都很勇好不好，未免劉茜茜不信，他當晚就掛上房車車頭，載著劉茜茜去了一家天台停車場。
夜。
兩人浪漫的搖起床來，最終一個鑑定得出對方確實勇，一個鑑定得出對方確實沒那麼大後，打開天窗欣賞起滿天星河。
“我用手機錄下來了。”
“錄那玩意幹嘛？”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患得患失的小人通常會用卑劣手....”
方南迷糊著睡著了，睡夢中還在納悶，幹這事也分君子和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