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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謂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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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鋼琴是燈光下的紳士,那帶弦的樂器就是隱於山水的隱士。

都說“名畫要如詩句讀,古琴兼作水聲聽。”

這琴音如水,早已在聽聞中就洗去了心中的浮躁,和那一抹無處安放的浮華。

走到近處,楚辭發現撫琴的是一個老者,老者一襲長衫一副隱士打扮,席地而坐,盤膝在地,正微眯著眼睛彈奏著擺在案前的古琴。

到了近處,楚辭才看清老者彈奏的琴是正統的古琴,而並非是箏。

楚辭前世這琴早在歷史可以考究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更是存在於神話裡,古琴是在孔子時期就已盛行的樂器,琴的創制者有“昔伏羲作琴“、“神農作琴“、“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等說,歷史十分悠久。

《詩經關雎》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詩經小雅》亦有:“琴瑟擊鼓,以御田祖”早在詩經裡就能體現出琴之風雅。

楚辭前世就十分嚮往,不過卻也沒有撥絃彈奏的機會。

之前楚辭還在猶豫究竟是要學琴還是學箏,現在楚辭看到老者彈奏就有了打算,”箏,謹按禮、樂記,五絃,築身也“箏為五弦,和瑟相當,型也如瑟,只是箏的琴絃少了一些,雖然琴音十分鏗鏘,但卻少了古琴中的變化。

而古琴則不是如此,古琴琴身以琴面與底板相合而成,琴面繫有7根弦,造型也十分講究,並且頗有典故。琴體總長度為尺6寸5分,以象徵一年有65天,琴面呈拱弧形,代表天,琴底平,則代表地,以此印證“天圓地方”之說。古琴共有十三個徵位,裝飾以金玉的圓點來標示其泛音音位,演奏時以指觸弦,即十三音也。

古琴不僅造型講究,結構也頗有分寸講究,詳盡分類有琴額、嶽山、承露、起項、琴頸、琴肩、琴絃、徵位、琴腰、龍齦、冠角等。

古琴彈奏的時間越長,琴音會越圓潤、淳和,若長時間閒置不彈而一朝拾起,其聲音會回生而黯然失色,所以有人說古琴善通靈性,便是指此。

總之古琴是有大學問的,一柄好琴也都是經過歲月幾番轉折流傳下來的,梁琴難得,而面前這老者彈奏的古琴倒是普通,並不是什麼名貴之物,為桐木所制。這桐木所選用的就是青桐的木芯,而這青桐木恰恰楚辭的家裡就有種植。

正在楚辭盤算著以後決定要學古琴的時候,閉眼彈奏的老者突然把眼目睜開,指上的力度和彈奏的速度不由加快幾分,但是這琴音反倒是愈發綿軟柔。

聽著老者這樣的彈奏楚辭大感驚訝,一不小心竟然發出聲音”鷗鷺忘機。“

楚辭的突然出聲讓周圍的空氣一止,琴聲也斷了,周圍人都聽著琴聲入迷,被一道聲音打斷都忍不住轉過頭怒視楚辭,但見突然出聲的是一位氣質不俗的少女倒也沒說什麼,把頭轉了過去。

而這老者聞言倒是突然對著楚辭一笑,說道:“鷗鷺忘機,其意和解?”

楚辭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不過楚辭之所以會如此驚訝也是有原因的,這老者彈奏的曲子突然變化了手法所表達的意境太像楚辭前世所聽到的名曲“鷗鷺忘機”了!所以楚辭一時就沒忍住心中的驚訝便驚呼了出來。

不過現在楚辭倒也平靜下來,這應該是巧合吧!現在細想,之前老者彈奏的琴音和鷗鷺忘機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只是意境極為相似。

聽到老者發問楚辭先是施了一禮,對老者表達自己驚擾琴聲的歉意,隨後答道:“海翁無機,鷗故不飛,老先生的琴音中晚輩聽出了鷗鳥之眷人,淡泊海鷗知的意境,所以一時口快打擾了老先生彈琴。”

那一瞬間楚辭真的從這老者的琴音中彷彿聽出了“人能忘機,鳥即不疑;人機一動,鳥即遠離”的真意,那是一瞬間的明澈,所謂“心靜海鷗知”大抵就在這老者的琴音中展漏無疑。

老者聽到楚辭的回答眼前一亮,隨後哈哈大笑。“小女娃年紀輕輕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和老夫投緣!”這老者也沒想到自己偶然心靜感悟彈奏出的琴音,自己一直沒有辦法很好的說出其中的真意,卻在今天的偶然間被路過的女娃一語點明,好一個鷗鷺忘機!老者突然覺得對之前的琴音又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先生的琴音晚輩只是略表拙見,還請先生見諒。”

楚辭倒是說的沒錯,自己在古琴上幾乎就是盲人摸象,也僅僅只是略懂一二,對於眼前這種大師楚辭可不敢妄加評價。

老者含笑道:“你這女娃倒是謙遜,既然你贈老夫鷗鷺忘機四字,那老夫就為你這四字好好彈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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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老者直接閉上眼睛,把本來已經挺得筆直的腰桿又挺直了幾分。

這時,林遠只覺得這老者渾身氣質大變,還不待林遠多想琴音就突然響起,而就在琴音響起的那一瞬,剎那間整個天地都彷彿經過幾番輪轉,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嘔啞啁哳在這一瞬間都被禁止了。

林遠只覺得自己的耳中只能聽到一個聲音,那就是這老者的琴聲。

一把古琴,一雙雖然佈滿老斑卻蒼勁有力的手,古井無波的氣質,消瘦卻挺拔如山嶽的身軀這一切的一切都只為貢獻這一抹琴聲。

何謂大師?

這就是大師!

四周的人比之前更安靜了,無論是什麼樣的人,不關你是桀驁不馴還是心如止水,在這一刻都靜悄悄的聆聽著。

楚辭竟驚奇的發現這老者彈奏古琴竟然和顧朗彈奏鋼琴是一樣,都能把她帶入到一種情緒中去,把她帶到了這曲子構成的仙境中。

楚辭只覺得自己來到了一片仙境,在一望無際的海中央安靜的站立著,不管波濤多麼洶湧,腳下的海水依舊平靜,這海水平靜的讓楚辭的心也徹底平靜下來,腳踏在海面上,踏在浪尖上,在海上行走。

隨著老者琴音的變換波濤緩了下來,一個挑弦轉音,便又是一番天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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