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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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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怪。

李峰經常這樣想。

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想, 這裡是解放後的新中國, 是他無比熱愛的新世界。

但是他依舊控制不住自己這樣想。

李峰是一個京州出身的小夥, 但卻有一嘴的湖南鄉音。

他圓臉濃眉, 皮膚白淨,不到一米六的個頭。不算太好看, 但也絕對算不上難看。雖然個頭不高, 但他穿著軍裝的時候,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端正精神的小夥子。

有一天是星期天,大家都跑出去玩了。他卻覺得自己並不累,也不大想去逛街, 相反, 他滿是熱乎勁, 想再替集體幹些事,於是,他在營地裡逛了逛, 發現炊事班的小劉忙的焦頭爛額,但是豬卻還沒有喂。

於是,他趕緊搶去, 幫小劉喂了豬。看見豬圈破了一處,他想了想,也沒有麻煩小劉, 自己去拎了個小木箱回來,敲敲打打,修好了破損的地方, 又把豬糞掃起來,裝進積肥處。

他回屋子的時候,同志們還沒回來,他轉了一圈,掃了文工團的院子。看到一切乾乾淨淨的時候,李峰特別高興,他又拎了自己的小木箱,把文藝兵的宿舍樓咯吱作響的壞樓梯訂上了木板。

他揮動著錘頭敲釘子,正汗流浹背的時候,聽到身後歡聲笑語。他趕緊要準備離開,卻聽到同志們都扇扇鼻子,男兵女兵都掩著鼻子:“李峰,你身上什麼味?”

“我去豬圈了。”李峰老老實實說,“我看小劉同志忙得沒時間餵豬,就去了一趟豬圈,喂了豬後,我又把豬糞積了肥。”

“怪不得這麼臭!”

李峰笑了:“響應黨的號召,撿點大糞,支援農業,爭取今年大豐收嘛。我們雖然是文工兵,但是也可以在閒時為農業做一些事情......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李峰看見,打扮精緻時髦,有說有笑回來的女兵、男兵、靜默不語,只有眼神傳遞、流動,他們遠遠地皺著眉頭看灰頭土臉,汗流浹背的他,掩著鼻子,彷彿他是一個什麼古怪的異類。

“看看,什麼是活雷鋒?這就是活雷鋒!”有人陰陽怪氣地說。

他們於是都說“就是吶,好人啊。”表面讚揚著,卻掩著鼻子,無人應和他,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後來,幾天後,李峰入黨了。

一次晚飯上,小劉衝進大廳,生氣地喊:“誰把豬放跑了?一個個想入黨的都學人李峰搶著打掃豬圈,但柵欄又不知道關!”

他忙來拉李峰:“李峰,來幫幫忙,豬跑了,你幫我把豬逮回來吧!”

食堂裡一霎時靜默下來。

沒有人明著說話,沒有人承認,都只拿眼睛覷著李峰,眼睛深處含著惡意與笑。

彷彿在說:你看,誰都是想入黨才去做好事的。你李峰不也是嗎?你剛剛幹完好事,不就入黨了嗎?現在大家都學你去“積肥支援農業”,等著入黨了,你高興不?

李峰被這些目光刺在背上,他沉默地放下飯碗,站起來,跟著小劉走出門去。

他清楚地察覺到,他背對著人群走出大門的一霎那,那些眼睛都盯著他的背,確實在笑,確實在說了。

他聽到一個聲音說:“本分的事做不好沒關係,跳群舞溜個邊,唱大合唱充個數,都毫不影響你入團入黨,只要做忙夠了本分之外的事,掃院子餵豬衝廁所,或者‘偷偷’把別人的衣服洗乾淨,‘偷偷’給別人的困難老家寄錢,做足這類本分外的事,你就別擔心了,你自會出現在組織的視野裡,在那視野裡越來越近,最後成為特寫,定格。”

李峰霍然回頭。

所有人都只是看,只是笑,沒有人的嘴巴有動過的跡象。

但是他分明聽到了那個聲音。彷彿......彷彿這是一個世界之外的旁白,替他念出了所有文工團戰友的心裡話。

這一天晚上,李峰幫小劉把豬全趕回柵欄後,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去打了盆自來水,把身上擦洗一遍,又把沾著豬糞和粉塵的軍裝也洗了,懸掛起來。

穿著乾淨的襯衫回到床位躺下的時候,月光孤獨地穿過窗子,照在地上。李峰閉上眼,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閱過很多很多事情:

他趁閒暇時候,幫一個瘸腿的孤兒天天打水,戰友們議論他說:怎麼就累不死他呢?

他幫炊事班的小同志打掃豬圈,響應國家號召積肥,他們臉上變幻陰陽怪氣的神色,嫌他臭。

他偷偷給一位困難的戰友家裡寄錢,他們說,“喲,又當好人吶”。

今天晚上,他們所有人看著他的略帶嫌惡與陰暗的目光,那彷彿從天而降的聲音......

年輕的李峰把被子拉高了一些,有些難過地躲在被子裡,看著那束清凌凌照著他的月光,無聲地分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什麼樣的?

李峰怔怔地望著月光,自己也琢磨不清自己的念頭,只茫茫地想:他的戰友們,他的同志們,不是這樣的.....

他轉了轉頭,看了一圈附近早已呼呼大睡的舍友。可是,他的同志們,戰友們,又該是什麼樣的?

大約是盯著月光太久了,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眼前的這些呼呼大睡打著呼嚕的戰友的身形越來越模糊,籠著一層光,像是一些面目不清的黑影。

而腦海中忽然竄出一串又一串的畫面,破碎,卻清晰無比。

“你一個人背怎麼行?我們輪流給他打水!”同樣出身孤兒的戰友們,沒有在一旁議論,而是選擇笑著和他一起幫那孩子輪流打水。

星球天,他一覺起來,沒有看到人。出去找大家夥,卻看到大家夥早就拿起掃把打掃院子了,還有許多出身農村,幹慣了農活的戰友,正在幫炊事班的同志打掃豬圈,撿糞肥積肥。看到他,紛紛笑著說:“你今天可比我們遲了!”

還有......

李峰捂住了頭:這是什麼?這些畫面是什麼?為什麼這麼清晰......畫面裡的那些“同志”、“戰友”的面孔,他一張都沒有見過,卻覺得十分親切。

簡直好像......好像這些才是他真正的戰友一樣!

李峰被這念頭驚得霍然坐起,他掀開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被這個念頭嚇到了。

他以為自己將睡不睡之際做了噩夢,環視一圈,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做。看到有一床的小文藝兵,踢掉了被子。他連忙下床,躡過去撿起杯子,替這位小戰士掖好。

正此時,月光大亮著從窗戶照進宿舍,他駭然地看到被子下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有一個成人那麼粗的,扭動著的白生生的蛆蟲!

李峰倒退幾步,眼角餘光,卻掃到了一片又一片白生生的蛆蟲,每一張行軍床上,軍被裹著的,都變成了蠕動著的,一人長,透明的,粘糊糊,白生生的巨型蛆蟲!

他們都不是人!

砰。

李峰撞倒了誰床腳的水壺。水壺倒地發出一聲脆響,咕嚕嚕滾了一大圈,驚醒了那些躺著的蛆蟲。

它們劇烈蠕動起來......他們醒了,紛紛揉著眼睛,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我說是誰呢......李峰啊......”

“你幹嘛?半夜不睡站在那,明天還有訓練呢。”

“你怎麼了?”

李峰圓圓的臉上帶著一些未褪的駭然,臉色少有的帶了一絲蒼白:“沒事......我替小張蓋被子。”

“大好人半夜還想著做好事?早點睡去吧。”

“這就去睡......”

幻覺消失了,眼前的依舊是他的戰友們,同志們,而不是什麼蛆蟲。他們躺回被子裡,呼呼大睡。

李峰把踢倒的水壺扶起來,挨個一張張臉認過去。確認了那還是人臉。

他想,大約是他太累了,才胡思亂想。又責備地想:怎麼能把戰友想成是這些東西?

可是那一整夜,李峰都沒能夠睡著,他的腦海裡總是晃動著那一幕。

但是從這以後,晚上,李峰也起來過幾次,一切都正正常常,只有滿宿舍因訓練出一身臭汗而呼呼大睡的男兵們。

他雖然仍存了一絲疑心,倒也漸漸安了許多心,只是不自覺地總在觀察這個世界,似乎潛意識裡想捕捉什麼蛛絲馬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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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李峰再次受到驚嚇的,卻不是他的戰友們。

那是這一年的冬天,難得潭州下了大雪,李峰去寄信。

他幾年如一日地給家鄉的小學捐贈錢財,但凡有工資和補貼,他給自己留下最基本的費用,然後必然去一趟郵局。

路上,他撞到了一位衣衫有些破爛的老太太蹣跚地走到車站等車,風雪裡,雙手凍得通紅,在那呵氣。

李峰將共和國的老人都看做是自己的親人,他宛如看到自己的老祖母受凍。心裡不忍,連忙取下自己的手套,給老太太套上:“大娘,你用我的手套。”

“解放軍同志,你不冷嗎?”

“我不冷,你快戴上吧。”但是一脫下手套,他手上大片凍瘡就遮不住了,李峰趕緊把另一只生凍瘡的手往身後藏去。

老太太卻早已看到了,她拉住李峰的手,看到他穿著解放軍的軍裝,雙目微微發紅,眼裡浮現出一點水光,正欲開口,卻忽然面部的肌肉被一點點凝住了,往另一種表情掰去,掰成了笑眯眯又帶著一絲精明的笑:“好孩子,你們解放軍,好樣的......謝謝你的手套了。”

原本推拒的動作像被提線的木偶,一寸寸扭成了迅疾地“搶”,老太太一霎時動作迅敏地從他手裡搶過了手套,在手裡俗氣而垂涎地摸了又摸:“好貨色......就知道是當兵的才用的好料子好東西。”

但是對視的瞬間,李峰看到老太太的瞳孔裡卻在訴說著驚恐,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奪去了軀體的驚恐。

這時,公交車來了,老太太哪裡有之前的蹣跚,像飛竄的猴一樣,緊緊攥著他的手套,生怕他反悔一般,躥上了公交車。

漫天風雪裡,李峰清楚地看到,那老太太的四肢上,身上,吊著數不清的透明細線,被風雪染了出來。

那細線一直延伸......延伸,延伸到風雪來處更高的天空裡去,卻一時看不見了。

他聽到,茫茫風雪中,除了公交車吭哧吭哧遠去的噴氣聲,還有某種巨大無比的鼻息聲,似乎是某種巨大的生物,高踞在天空之上,在大地之下,在整個天地之間,觀察著他,盯著他的反應。

他被盯得脊椎發寒,沒有對著公交露出失望之色,那鼻息聲便重重地一哼,在風雪聲中遠去了。

一切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風雪又大了一些,站牌也被落得雪白。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李峰這一次沒有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他站在站牌旁,軍帽上也落滿了霜雪,心裡想:皮影戲?

“啪”。

練舞房外,李峰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老師笑著說:“李峰,怎麼不進去啊?木雙雙還在裡面等你呢。你可是標兵,要好好幫助一下落後同志。”

“是。”李峰如夢初醒。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時候腦海裡總是盤旋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與想法。

可是,他分明記得,他入伍以來,既沒有在半夜起身過看到過甚麼蛆蟲,也沒有在風雪裡聽到過什麼古怪的巨大生物鼻息聲。

但這些畫面和想法卻時不時冒出來,清晰得像封建迷信裡常說的前生前塵一般。

他收起腦海中的念頭和畫面,卻情不自禁問了個怪問題:“老師,你會皮影戲嗎?”

“皮影戲?”老師笑著搖搖頭,臉上的笑有一絲僵硬:“你怎麼忽然想起問它了?”

“哦,我在書上看到過。覺得這戲曲形式好玩,瞭解一下。”

“呵呵,勤奮很好......勤奮很好......”老師訕笑著,匆忙提醒:“你快點進去吧,木雙雙一個人要等急了的。”

李峰一步步向練舞室內走去,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老師從來沒有和他提過皮影戲這個戲種。他出身的京州本地,也沒有演皮影戲的。

那麼,他究竟是在哪裡見過皮影戲呢?為什麼他看到古怪的沈小萍如木偶一樣的動作。會下意識地冒出這個名詞來?

他已經走到練舞室內了,文氣嬌柔的木雙雙正微微嘟著嘴,靠在練功杆上等著他。

李峰向她走去,一點兒碎片飛竄而過:六叔公,皮影戲......

他一下子站定不動了。

木雙雙還在等著他。

但是李峰卻定定地想著另一個毫無干係的問題:

六叔公是誰?他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過這樣一位親人。

“皮影戲?”郝主任也皺起眉:“李峰問這個問題幹嘛?”

作為經年的黨員幹部,郝主任知道的,跟皮影戲有關的,應該是雷鋒。

雷鋒父母兄弟都死去後,他被六叔公收養,而他六叔公是皮影戲藝人,因此雷鋒跟過一段時間的皮影戲班,能歌善舞。

而《青春》裡是從來沒有提過皮影戲的。

木雙雙已經看見他了。見他久久不動彈,木雙雙嬌滴滴,甜膩膩地呼喚起來起來:

“李峰,快過來呀。”

她的聲音分外甜膩。甜膩得像分泌著香甜黏液的蛛網,引誘著無知的小蟲步步落入其中。

李峰定了定神,抬腳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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