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不會通風報信吧？”閔飛看向我，開口道。
“我怎麼會報信？張總監說我試用期一個月如果不行就走。”我尷尬一笑。
在現在這種時候，縣官不如現管。
在這裡，餘經理最大，從他們剛剛的對話中，我可以聽出來大家都是穿同一條褲子的，我既然剛來，那麼當然希望可以儘快去融入他們，我哪有心思去想什麼通風報信，而且他們的談話我也聽不明白。
“哈哈哈哈，試用期一個月，老餘你聽到沒，我和高輝來的時候，領導也是和我們這麼說的，我說你都三十了，怎麼跟個小孩似的，這也能被嚇到！”閔飛哈哈一笑。
“外聘的吧，你這打扮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走關係進來的。”高輝也說道。
在高輝這句話說完後，閔飛和餘經理雙眼死死盯著我，就好像我一旦回答錯了，那麼就會重新來判定和我的關係。
“對，外聘。”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說高輝，走關係開後門，會來我們工地嗎？這幫人一個個嬌生慣養坐在辦公室吹空調打醬油，整個公司就我們幾個最苦，前兩天還尼瑪的下雨，來上個班都一身泥！”閔飛笑道。
“說了就氣，我好歹也是211，本來辦公樓裡呆的好好的，派遣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高輝猛吸口煙。
“我呸，我難道不是？我還學土木工程，專業對口的呢？”閔飛也說道。
“行了行了，我文憑最低行了吧，你們兩個兔崽子好好幹，這個專案完成了，回深城肯定工資會漲一波！”餘經理忙說道。
“怎麼說？”閔飛和高輝忙菸屁股一丟，齊齊看向餘經理。
餘經理站起身，他雙手揹負，就好像是要賣一會關子，在閔飛再遞上去一根煙後，他笑了笑，接著道：“你們兩個蠢貨，你們可是公司校園直聘招進我們專案工程部的，這兩年你們在總公司有什麼好的表現嗎？這一次為什麼領導安排我帶著你們來魔都，你們知道現在這個專案對我們公司有多重要嗎？”
“老餘，你啥意思呀？”高輝眉頭皺了皺，而閔飛也是看向餘經理。
“傻了吧唧的，這專案一旦成功，你們等於在魔都鍍金了，至於我學歷可沒你們高，上升空間是有限的，但你們不同，你們還年輕著呢，前途無量懂不懂？”餘經理忙說道。
“我去，我們來魔都鍍金的呀，真的假的？”閔飛立馬興奮道。
“哪還有假，我們現在在工地上人手是不夠，但你們要知道，這裡人多了，就會被搶功，領導讓我們盯著施工隊，那是意有所指，你們應該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餘經理繼續道。
“老餘，你該不會是讓我們真的去盯著這幫傢伙吧，這些傢伙可不好惹，就那地中海和張麻子，他們振臂一揮，我們夠他們填菜嗎？”閔飛忙說道。
“別那麼明顯嘛！”餘經理繼續道。
“早上剛剛拿來一條華子，我們現在去倒戈？這不符合規矩呀！”高輝皺眉道。
“那是這些個工頭對我們行賄，這幫傢伙我都說幾回了，別來我辦公室，今天還被領導給撞見了，大清早的嚇我一大跳。”餘經理立馬說道。
“臥槽，老餘你這車速也太快了，方向盤還能這麼打！”
“老餘你能說出‘行賄’這詞，我服你！一條煙十包，你拿六包，我和閔飛分四包，現在說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理是這個理呀，一條華子才多少錢，他們做個假賬不就回來了？”餘經理繼續道。
餘經理這句話，讓我心下一驚。
看來這次來專案工地，來這第一線我是來對地方了，要知道我如果坐在商務大樓的辦公室，我哪能接觸到這些？而現在工地就在面前，這裡的水到底有多深，還需要我進一步去瞭解。
“林楠，你是新人，這裡面有些事我也不好直說，但是你既然來了，那麼以後肯定會接觸到，反正你以後跟著閔飛和高輝一起，我們這邊缺人手，你好好做事，我肯定讓你轉正的。”餘經理看向我，開口道。
“好的，謝謝餘經理。”我點頭。
“叫我老餘就行。”餘經理露出微笑。
很快，我們又聊了一會，而我知道了餘經理的名字叫餘勇。
回到辦公室，臨近中午吃飯的時候，閔飛開始電話叫餐，而且還可以自選，反正就是快餐，今天吃的是蓋澆飯，桌子上有好幾份外賣選單，比如黃山鹹肉菜飯，或者是牛肉粉絲湯啥的，還有一些兩葷兩素搭配的快餐。
我和閔飛吃的都是魚香肉絲蓋澆飯，有外賣員騎車送來，大家吃過飯在辦公室聊了聊，至於下午，餘勇說好像要下雨，先回家收衣服去。
這餘勇一走，我跟著閔飛和高輝在工地裡轉了轉。
“林哥，你新來人頭不熟，剛剛那個包工頭就是地中海，然後張麻子你也見過了，我跟你說，這幫傢伙精得很，不僅僅是套路我們，第三方監管單位的那幾個監工也套路，反正就是遞幾包煙，給點小甜頭，就混過去了。”閔飛一邊吧唧著煙，一邊說道。
閔飛說的那個叫地中海的包工頭是一個禿頭，就是頭頂中間一塊的頭髮沒了，周圍還有一些頭髮，而張麻子就是滿臉的麻子和疙瘩，長相不敢恭維，笑起來滿口焦牙，顯然是茶水和煙抽多了才會這樣。
“你們以前在深城工作，這次是派遣到工地上的，是這樣吧？”我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對，我和高輝大學出來，就在工程部了。”閔飛說道。
“你和高輝是哪裡人？”我好奇道。
“我徽省的，高輝是東北的。”閔飛繼續道。
聽到閔飛這話，我心下瞭然，看來除了餘勇和陸芳，大家都是年輕人，而只有陸芳是魔都本地人。
“林哥，你是哪裡人？”閔飛看向我。
“我是泰城的。”我說道。
“林哥，你這穿著打扮，還有戴的這表，我怎麼感覺你不是一般人呢，你這表，起碼幾十萬吧？”閔飛好奇地問道。
“假表，男人嘛，要點面子。”我咧嘴一笑。
“我說，人家戴假表都是勞力士和百達翡麗或者卡地亞這種，你這假表也太低調了。”閔飛笑道。
“就是戴著玩，我們是六點下班吧？”我忙扯開話題。
這表是楚茵送我的，所以我會一直戴在身上，而明天起，我也知道了我應該怎麼著裝，反正是怎麼舒服怎麼來，這幾天下雨，穿著西裝革履的確不合適。
“五點差不多可以撤了，現在都十一月了，六點下班天都黑了。”閔飛忙說道。
“啊？不是六點下班嗎？”我眉頭一皺。
“我們五點都會走，陸姐下班還要接孩子放學，回家還要做飯，她做考勤的，大家一起走就行，你放心領導不查這些的。”閔飛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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