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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拉麵五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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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選擇全力攻擊捕風城,周宇是有考慮的。內憂外患的時局,攘外必先安內。庫茲西亞的中樞是捕風城,拿下她就會避免腹背受敵、兩面夾擊的被動局面,卡曼城能撐多久是一個問號,但傲嬌的卡曼人需要為自己的自由付出一些代價,世界上早就沒有免費的晚餐這種新鮮貨了。

晨曦,風瀟瀟兮。

“大都督,部隊集結完畢了。等您帥令。”白起騎著沙鱷徐徐靠近周宇說道。這威武的漢子已是年過半百,霜打一般的鬢角記錄了無數滄桑歲月,也鐫刻著雨打風吹去的梟雄之氣,誰知道他還能戰鬥多久。但他們都清楚,戰鬥才是自己存在的唯一原因。不是為了戰而生,卻是為了站而死。

“出發!”

在四位輪值首領和貝爾曼憂心忡忡的目光中,周宇率領五千多重步兵緩緩出征。一路上,他們要繞過死亡峽谷,途徑十多個部落才能抵達捕風城。大都督提前按照地圖計劃好了行進路線,雖然有些蜿蜒曲折,好在不缺補給,以綠洲為轉折點,大軍不至於未戰先衰。

小沙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成長著,不出月餘已是虎背熊腰、狼首獅尾,吃起來它一個頂十個兵士,而且讓人驚訝的是它並不像幼年時那樣萌寵,而是越發的兇悍可怖,時常呲起獠牙,怒視四周,十分警覺。周宇一直不明就裡的應許之足也在逐漸改變著這主僕一人一犬,好像只要他穿著應許之足騎在小沙身上,就能體會到它的心情,與之溝通交流,是餓了還是困了,是危險還是愉悅,他都感覺得到。難道這神足的奇妙之處在於能與坐騎心靈感應?大都督未來得及嘗試,看來只有日後在戰場上一探究竟了。

“圖達,前面是哪裡?”出發後的第三天,周宇指著一個不大的城寨問道,這是他們此行遇到的第一個部落。

“大都督,那是剋剋部落。少幾年前曾被塗塗人血洗過,據說沒什麼人居住了,荒蕪得很。”圖達趕過來,與他並轡而行。

“走,過去看看。”

剋剋部落幾乎是一座空城,城門沒有守備,城內人煙稀少,看上去不超過百十號人,皆是些老弱病殘。大都督叫各主帥在城郭四周紮營休息,喂好小沙。自己則領著呂布、圖達等人探城去了。見幾個如狼似虎之人不疾不徐地走進來,路人忙不迭地收了手裡的活計閉門不出,生怕惹了不該惹的麻煩,丟了螻蟻般的小命。倒是城裡水車旁聚集了十多個乞丐,引起了周宇的注意。

“搶他!”一個五大三粗的乞丐大喊一聲,四五個蟊賊追著一個少年向他跑來,沒跑幾步卻一個趔趄跌倒,惡人們上來就扯他的胳膊和衣服。那少年死死護住胸前東西,眾人一看他抵死不從,一頓拳**加,也不顧周圍圍觀的周宇幾人,破口大罵、提頭踹腚。

“住手!”周宇大喝一聲。

“幹什麼?這裡沒你們的閒事兒,別惹得老子不高興了連你一塊兒打!”那壯漢惡狠狠地瞪了大都督一眼。

“哦?有點兒膽色。奉先,他要連我一塊打呢!”大都督眯著眼看那壯漢。

“怎麼?我操。。。”說著,大漢從腰際抽出一柄匕首抬手就向周宇刺來,真的下了黑手。

“叮”的一聲脆響,呂布抬手間一面藍色盾牌飛出,生生砸飛了壯漢的匕首,趁他驚訝之餘方天畫戟已至,幽幽兵鋒抵住他的咽喉,動作一氣呵成宛如天神下凡,驚得十多個乞丐齊齊向後退了幾步。

“你、你要幹什麼?”那壯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兩條腿直打哆嗦,時不時微微低頭看著那離自己喉嚨只有幾根頭髮距離的畫戟,一個不慎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不幹什麼,你不是要連我一塊兒打嗎?”大都督笑嘻嘻地走過去,盯著他問道。

“呃,別、別過來啊,我、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剛才是跟壯士開玩笑的,開玩笑。”壯漢一看來者不善,立馬換了一副搖尾乞憐的嘴臉,讓周宇幾人噁心得狠。

“滾!我查十個數,你要是還在我視線裡,我就扒了你的皮給你掛在城門上!”周宇暴喝一聲。

還沒等他數一,十多個乞丐一溜煙地沒了蹤影,跑得比兔子還快。周宇走上前去,彎下腰伸出手,那少年抬頭看了看他,也沒遞手給他,依舊一手捂著胸前,一手支起身子,拍了拍渾身的塵土,轉身離去。

“謝謝!”走了幾步後,他回頭鞠了一躬。

“等等,小夥兒!”周宇喊住了他。那少年止住腳步,回頭警覺地看著幾人。

“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能給我看看嗎?”周宇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物件能讓這孩子抵死不從、誓死相護呢?

“沒、沒什麼。”少年攥著手背到身後。

“放心,我不搶你東西。”周宇慈祥地一笑,看上去果然人畜無害的。

少年自覺不好再隱瞞什麼,慢慢伸出藏在背後的右手,裡面有一隻黝黑黝黑、沾滿了沙子的餑餑,看上去比在車車部落吃的木梨餑餑還要粗糙,周宇一看就沒了食慾,已然感覺到了粗糙瓦礫劃過食道的那種不適感。

“一個餅,大都督!”傑朗瞪著眼珠子說。

“你能不能不總搶答?我瞎啊?!”大都督抄起背後的劍包就給了他後腦勺一下。

“你這個餅子都爛了,不能吃了。”周宇問道。

“我、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再說、再說這個餅不是自己吃,要給弟弟的。”少年手垂下,死死攥著餑餑。

“泰山,給我拿條肉脯。”周宇把手往後一伸。

“大都督,咱們的肉脯也是限量供應的,一人一天一條啊,有數的!”泰山皺著眉頭回他,看上去很為難。

“我今天沒吃呢,把我那條拿出來!”周宇有些急了。

“額,好吧!”泰山說罷從後背包袱裡拿出一條肉脯。

“給,小夥子,給你弟弟吃這個吧。噢,我這裡還有個餑餑,乾淨的,給你吃,你們兄弟倆都別餓著。”周宇微笑著遞給少年。

“真、真的嗎?”少年慢慢伸出手,卻始終不敢接。在這茹毛飲血的地方他見過太多陷阱和欺詐,早已不相信還有好心人這種生物。

“給,拿著!挺大個大小夥子,婆婆媽媽的呢?你是河莉秀嗎?”大都督硬生生塞到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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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太感謝了!”少年連著鞠了幾個躬,一溜煙地跑到水車後面一個茅草屋裡。周宇也帶著幾個侍從,徐徐地走近茅草屋。

茅草屋,其實說是一個茅草堆更合適,幾捆乾草支撐著一扇不知哪裡扛來的破門,搭了個簡易的帳篷,四外漏風、上不避雨,怕是來陣風都會吹倒,狹小的空間裡擠著五個男孩,從十五六歲到二十出頭不等,剛才那個拿餑餑的少年是最大的一個。少年掏出腰間的匕首,把餑餑放在自己掌心當砧板,橫縱切開、分為四瓣;肉脯也是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挨個遞給四個小的,看著四個小的眼裡放光吃的狼吞虎嚥,自己一個人在旁邊蹲著,笑著舔嘴唇。

“慢點兒,別噎著。你看看你!”他拍了拍最小的那個少年的頭。

“哥,你不吃嗎?”

“我剛吃過了,比你們的都大!”少年伸手比量了一下,笑哈哈地說。

周宇隔著幾米看著這一幕,觸到了淚點。想起小時候,廠區家屬院裡幾個小夥伴一起去旁邊農民種的玉米地裡偷玉米,被老漢發現了放狗狂追,最大的那個斷後,掩護他們跑掉,自己被捉住,不僅被狗咬還被老漢暴揍一頓。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有個哥哥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長大一些了,懂事了知道感恩了,那個大哥哥卻因為在松花江裡摸蛤蜊踩進挖沙坑裡淹死了。

他擦了擦眼角,笑著走過去。

“小夥子們!”

“啊?”那大哥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擋在他身前,生怕他把吃的要回去。

“想不想天天有吃的?”

“天天有吃的?怎麼可能?”一個少年噻道。

“跟著我,就能!”大都督指了指自己胸脯。

“跟著你,幹什麼?打劫嗎?”大哥問道。

“不打劫,當兵!”大都督一字一字地說。

“當兵?兵是什麼?”幾個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兵就是戰士,跟敵人對抗的人,保家衛國的人,為了理想而奮鬥的人!”大都督解釋道,說這麼多也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懂。

“真、真的天天有這麼香的餑餑吃?”那大哥眼睛裡放光地問他。

“天天有,還會有肉吃,有酒喝!”

“行,那我們當,當這個兵!”大哥忙把四個弟弟都從草垛子裡面拽出來,站成一排,接受大都督檢閱。

“你們、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大都督背著手,挨個看著這些皮包骨的小子。

“沒名字,都是孤兒。我最年長,他們就叫我大,後面依次是二、三、四、五!”那大哥說道。

大、二、三、四、五?還端得是有趣。

“好,那從今天起你們就跟著我,參軍入伍。呂布,這哥五個就跟著你,教他們拳腳功夫和人倫道理。”周宇衝著呂布說。

“諾!”呂布雄渾霸氣地答應著。

“且慢,我給你們五個起個名字吧,要不然叫起來怪怪的!”大都督撓著頭皮。

“來,站好。你們就叫大寬、二柱子、蕎麥稜、韭葉、毛細!”周宇突發靈感,說著說著自己都淌哈喇子了。

卡曼城。

一連好幾天,零零星星潰敗的軍隊不斷從前線撤下來。載倒在路邊、街角、牆下的卡曼士兵垂頭喪氣、疲憊不堪,眼裡流露出一絲焦慮,腦子已經失去作用,只能出於慣性地整理一下裝備,聽到號角聲再次出發。那些斷腿折臂的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反正是不再需要去城牆上了,也不再需要直面死亡,也許將要面對的是死亡後面的事情。

站在城樓上的法希爾焦急地來回走著,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裡放,一會兒舉在頭頂,一會兒背在身後。

“報!”一個斥候滿面黃沙地撲倒在他面前。

“怎麼樣?”法希爾急切地問道。

“報告城主大人,車車部落說、說大都督不在城內,也、也無兵可借。”

“然、然後呢?沒了?”法希爾瞪大了雙眼,裡面充滿了絕望。

“然後,新任部落首領貝爾曼說,說大都督給您留了一句話。”士兵咽了口吐沫,顯然許久沒能飲水。

“什麼話?”

“堅持十日,敵兵必退!”那士兵說道。

“十日、十日?開什麼玩笑,就連再堅持一日都是奢望。大都督啊大都督,你這是要玩死我啊!”法希爾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遠處戰鼓聲不斷,從通道那邊攻過來的土王軍隊陣型整齊、旌旗獵獵。十餘架巨大攻城車一字排開,每輛配有百十號士兵。八十人喊著號子向後拉拽彈射器,腳踝深沒入沙,面目十分猙獰,可見拉力之巨。待簧弓到位,又有幾十名兵士滾著巨大的石球壓在彈板之上。

“放!”攻城隊隊長手中紅旗一揮,十幾個巨大石球“咚”的一聲齊齊彈射而出,在空中劃出集束拋物線,準確無誤地砸在卡曼城城牆和城門樓之上。

轟、轟,城牆劇烈地晃動著,法希爾一個站立不穩,栽倒在旁邊的將軍身上,那人連忙扶起他。門樓上方的石壁卜啦啦掉落下的碎石砸了他一身一臉,甚是狼狽。

這已是土王軍隊第二天攻城了。法希爾沒有任何應對之法,他環顧四周,這些斷言垂危的卡曼城完全是靠他們這些自吹自擂之人肩膀支撐的軍官們,貌似隨時等待命令進攻,又隨時準備逃跑或投降。苦笑,自然而然地爬上法希爾的面頰。是啊,對於他們來說逃跑或投降沒有什麼區別,都可以保住性命。而自己,不可以。他只能在戰死或者投降後被殺死中選擇,這就是一城之主的悲哀。突然,他有一絲懷念被烏爾囚禁的日子了,那時至少還有命在。

“弓箭手!弓箭手呢?為什麼不反擊?”法希爾怒斥其中一名軍官。

“城主大人,敵軍距離太遠。弓箭距離不夠,那投石車可投二百丈之遠,我們、我們的弓箭只有五十。。。”那弓營主帥越說聲音越小。

“那就只能等死了?”法希爾看著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馬,一屁股坐在地上。

整個卡曼城籠罩在一片沉寂當中,人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默默等待著,等待著戰勝者的到來。要不是卡曼工匠的能工巧手,建造出這結實耐用的城牆,恐怕那巨大的投石機便用不上三五回合,便砸爛城門、砸破城牆,此時的卡滿城早已血流成河、哀嚎一片了。

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破城是早晚的事。至少在絕大多數兵士和百姓眼中是這樣的,他們必須早作打算,提前準備履行戰敗者的義務,必須表現出謙恭溫順,或許能保住一條命。當然,決定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此時坐在敵軍帥位上的大軍主帥,他能決定這一萬多人的生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土王麾下第一猛將圖蘭巴。傳言此人嗜人肉、飲人血,十歲便能生裂虎豹,十八歲已百戰成名,擅長攻城、屠城、長途奔襲,自出道起未嘗敗績,惡名遠播、聞者膽寒。

此時,他端坐中軍帳內,目空一切,手裡把玩著一個骷髏頭骨。畫滿死亡符號Ω的面孔和上身,讓人不寒而慄。庫茲西亞大陸上的每個酒吧裡的吟遊詩人都會唱詩,其中便有這樣一首:圖蘭巴、圖蘭巴,放下你的屠刀吧。每個被你焚燬的村莊,都是別人摯愛的家啊。如果把被你喝掉的血潑灑,怕是能染遍庫茲西亞所有的沙。如果把被你啃噬的枯骨堆砌,怕是能一直排到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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