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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人逝,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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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的後院中,瞎眼老頭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他那蒼白的面容,看來他已經走到了人生的最後一刻了。旁邊的鳴風一群人早已泣不成聲....

“爺爺....嗚嗚....小鈴兒不要你走....”小玲兒哭的最厲害,雖然她還不懂什麼是死亡,但她知道這次爺爺離開了就不會回來了。

但瞎眼老頭好像沒有力氣在回他的孫女了,他眯著眼咳嗽了幾聲說道:“你們出去吧,讓我和臭小子單獨處一會。”

“知道了,老爺子.....”說完,馮沐兒便抱起哭的很厲害的小鈴兒走出了屋外.....隨著屋門輕輕的關上,屋中就剩下了一個老頭和一個小子了,而屋外唯一能傳進來的聲音就是小玲兒的哭聲....

隨著眾人的離開,鳴風似乎再也忍不住,他哭著叫了一聲“老頭!”就整個人趴在了瞎眼老頭的床前。

“傻小子,哭什麼....老天爺其實對我已經很好了,在我晚年的時候它還把你送來我身邊,老頭子已經很幸運了,所以不用哭,生死常態,看開些.....”一邊說著,老頭一邊用蒼老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鳴風的大花臉。

或許這就是孩子吧,本來是他該安慰老人的,但在老人面前他就成了永遠的孩子,最後安慰來安慰去,還是變成了老人安慰孩子....

緊接著老頭又低聲說道:“本來給小玲兒的東西是要給你的....我這一輩子什麼都放下了,唯獨放心不下你...本來想把那個玉鈴給你,這樣我就可以安心了,只是看著那個鬼丫頭.....哎,你不會怪我吧?”

鳴風並沒有回答老頭的問題,因為就算讓他自己選,他也會選擇自己的女兒。鳴風低聲啜泣回道:“小子自從生於天地間,不知父母是誰,亦不知家鄉在哪....是老頭子養大了我,是老頭子教會我做人的道理,亦是老頭子告訴我這裡便是我的家,一切的一切都是您給我的,所以請允許小子叫您一聲父親吧.....”說完,鳴風抬起頭笑著,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但他還是用力保持一個開心的笑容叫了一聲:“父親。”

“哈哈,或許能承你這一聲父親,但我心中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應當是兄弟.....這一生有太多想要我救命的人來求我,我都沒救他們。然而你不過是從我家門前溪水中流過,我心中就忍不住想把你帶回了人間.....雖然不知為何,但你總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說著這話的同時,老頭又是大笑,又是搖頭。

被老頭這樣說,鳴風不由也輕笑幾聲回道:“行呀,那老頭子是要做大哥呢,還是要做小弟呀....”

“你如今不是天下人的大英雄了麼,誰還敢做你大哥呀....”說著說著老頭又咳嗽了幾聲,咳嗽之後這個瞎眼老頭看上去更虛弱了,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似乎知道時間到了,老頭也不再和鳴風開玩笑,只聽他淡淡說道:“你出去吧,剩下一點時間,就留給我這個瞎眼老頭獨處吧.....”

聽到老頭的話,鳴風瞬間又泣不成聲叫道:“老頭子!”

但老頭只是揮手說道:“出去吧....乖...”

鳴風聽了只能一邊哭著一邊慢慢的朝著屋外退去,每走一步邊回一次頭,這一生最後看這個老頭的目光就只剩這些回頭了....

不知這短短十來步為何走的那麼漫長,以至於鳴風到了屋門口都沒反應....鳴風站了很久,他還是沒開門出去,這時他突然回頭問道:“老頭,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呀?你不會想我在你墓碑上留一個無名碑吧。”

到老頭並沒有回答他,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回家,大概他不願意說吧....鳴風想了一下便輕輕推開門準備出去。這時,老頭淡淡的聲音傳到了鳴風的耳邊。

“憐玉.....我叫憐玉.....”

聽著這個名字,鳴風心中一股莫名熟悉感油然而生,就像他的鳴風劍給他的熟悉感一樣,就像老頭說的,或許他們曾經是兄弟.....

正當鳴風細想的時候,老頭又突然傳來了話音:“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想起來了嗎?”

其實鳴風已經很久沒有去想這個問題了,因為如今的他有了夢想,有了妻子女兒,有了新的生活,有了這一切,似乎就不會太去在意自己過去是誰,因為一切都慢慢的習慣了.....但聽到老頭的問題,鳴風突然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這件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什麼,但絕對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抱著疼的厲害的腦袋,鳴風止住想法苦笑一聲回道:“抱歉....老頭子,我還是記不起自己是誰,自己從何而來....”

“沒事,你終會想起來了的....記得想起來的時候,來我墳前告訴我,還有和我說說我們之間的故事....好了,時間不多了,你該出去了。”說完,瞎眼老頭輕輕哼起了曲調。

隨著屋門被鳴風緩緩開啟,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冷風中那熟悉的詞又慢慢的從老頭口中唱出。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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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曲落,屋門緊關,冷風也消失了......人也走了....

“老頭子!”

“爺爺,爺爺....嗚嗚...”

“老爺子啊!”

風雪中,這是留給這冰雪天地最後的聲音,是悲聲,是痛聲......

....................

第二天,大雪。

第三天,晴。

似乎是被人間的悲苦所染,這樣的悲痛似乎連老天爺不願意去品嚐,因為很冷,很冷。所以想要暖一些,這老天爺便讓這大雪天晴了起來。

林中的一角,鳴風站在名為“憐玉”的墓碑前說道:“沐兒,鎮中的人疏散了嗎?”

一旁的馮沐兒聽了便輕聲回道:“除了紅霓姐姐和帥哥兒他們不願意走....別的差不多都離開了....”

“哎.....他們幾個呀!那你呢,你何時帶著小玲兒離開?”一邊嘆氣,鳴風又再次問道。

馮沐兒還沒回話,一旁的小玲兒就大聲回道:“爹爹說過我們是一家人,所以不管去哪裡,我們都是一家人!爹爹不走,鈴兒和孃親就不走。”

這鬼丫頭!聽著這一番話,鳴風把自己女兒抱了起來說道:“是不是你孃親教你說的!不過你孃親說的對!我們是一家人!不管到哪裡都是一家人。昔日你爹爹與你孃親將臺同赴死,今日我們一家三口便等著劫難上門,看看是我們的命硬,還是這劫夠強!”說完,他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拉著妻子便走出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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