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盤問過後, 密室老闆和他的那份犯罪檔案很快被轉移給其他組,總局派幾名刑警過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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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聽說是有人玩密室的時候發現的?需不需要局裡安排心理醫生做案後輔導?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很可能會產生心理陰影,這樣吧, 我馬聯絡局裡的心理專業, 讓他們……”
季鳴銳嘆口氣, 打斷:“不用,他們不是正常人。”
“人你也認識,是你們總局裡那兩名顧問,同窗共事那麼久,他們倆什麼性格你應該清楚。”
一聽是那兩人, 刑警立刻把“讓心理醫生過一趟”的想法按了下去。
把人押車之前, 刑警一隻手拉著車門,探半個身子, 問:“不過他倆怎麼好端端的會去玩密室?”
季鳴銳:“……”
這個奇怪的問題他也沒辦法回答。
剛才光顧著審人,兩位同樣很有“問題”的當事人還沒得及審問。
隔間裡。
池青覆解臨的手之後,解臨身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漫漫消退下去。
在池青想收回手之前, 解臨懶懶散散地了一句:【你鬆開的話我等會兒可能還會難受, 我看到密室老闆一次, 我就難受一次。】
池青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隔壁, 直接戳破:“他人都走了。”
【他走了也沒用,他在我心裡陰魂不散。】
池青:“……”
池青一開始還當真, 抓著他的手沒放。
明明之前碰一下他手渾身下都會僵住的一個人,現在卻垂著眼動去牽另一個人的手。
直到解臨得寸進尺,動了動手指,進一步要求:【換個牽法。】
【我牽你過馬路時候的牽法,會讓我好受一些。】
池青:“……”
池青算是知他現在是一點事兒都沒有了, 純粹在逗他玩。
池青冷著臉鬆開手:“我看你還是難受著吧。”
池青手剛鬆開,房間門被人推開。
季鳴銳帶著一疊沉重的袋子,把袋子“啪”地一聲拍在桌,然後從邊筆筒裡抽一支筆,一言不發地看著對面兩人。
氣氛很是沉默。
“做筆錄是吧,”解臨打破沉默,動說,“這流程我熟。”
季鳴銳翻開那本史無前例之厚的筆錄本,還沒往填字就已經累了:“你倆是熟,不光熟,你倆還特熟練。”
“你們在那裡幹什麼?”他問。
“這個點,兩個人去玩密室,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還有你——”季鳴銳沒有給他們回答的時間,用筆尖指向池青,“你平時不是最討厭玩了嗎。”
“高中的時候,春秋遊你都不去,網咖也不進。大過,老師的課人你就選哪個,別人都奔著熱門名師去,就你一個人往冷門選修課跑……我有回生日,想讓你陪我去玩,你說什麼要去人擠人的地方呼吸被汙染的空氣……這要是讓我一一細數,我就是講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季鳴銳:“總之你們兩這次的行很反常,我希望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們兩個現在在我這裡並不能完洗脫嫌疑。”
池青不知要怎麼說,一句“我在跟他試著談戀愛”卡在嘴邊。
解臨接過問題:“我說吧,這件事情要從前天開始說起。”
季鳴銳:“……?”
玩個密室,需要那麼長時間的鋪墊嗎。
解臨:“前天,我忍不住和我喜歡的人表白,你有喜歡的人嗎季警官,算了,估計你也不會懂那是一種什麼心情。”
季鳴銳:“??”他怎麼聞到一股作秀的味。
解臨雙手交疊,繼續:“不是在做筆錄嗎,麻煩您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記錄一下,這件事挺重要的。”
季鳴銳心說沒問題,就算他接下說的話再怎麼驚駭俗,他都能夠成熟,畢竟給他們做過那麼多次離譜的筆錄,心理承受能力大幅提升,普通的小場面已經……
“我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已經……
“在一起之後總得約個會吧,恰好我物件也比較喜歡玩推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定了今天的密室。”
已經難不倒……
“……”
季鳴銳按照解臨說的,一字一句把解臨說的話往紙填,在寫到關鍵詞“約會”的時候,他筆鋒在紙狠狠地劃去一——
約、會?!
“到底怎麼回事,”無人的長廊拐角處,季鳴銳把池青拉,深呼吸之後問,“你們在一起了?”
這件事給他的感受已經遠遠不是“震撼”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了。
首先,池青會戀愛,這公式就很難成立。
其次,池青戀愛的物件是那位姓解的,這不止難成立,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池青沒什麼好遮掩的,當初說好在一起試試,不是要搞地下情:“嗯。”
季鳴銳:“嗯算什麼?”
池青:“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在一起試試。”
“本想跟你說的,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剛才的局面你也清楚,”池青繼續,“邊還擱著一起密室藏屍案。”
人活久了真是什麼樣的事情都能見到。
他兄弟池青能脫單,母豬都能樹。
季鳴銳說:“不是,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我完沒有心理準備,雖然你們兩個看起很有共同語言,兩個人精神都不是很正常,一個看見屍體面無表情,一個看見屍體眯眯的——”
他說到這發現兩個人,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想,其實還,挺般配的?
畢竟界有一公式叫負負得正。
季鳴銳認識池青那麼多,經常忍不住像個老媽子一樣叨叨,因他知大多數正常人覺得是常識性的東西、在池青面前是一個空白且未知的狀態。
季鳴銳:“你知什麼是戀愛嗎,知戀愛的前提條件是什麼嗎?”
池青眼皮一掀:“你看我像弱智嗎。”
“……”
季鳴銳還想繼續追問。
卻聽池青很突然地說了一句:“我可能不是很瞭解那些,但如果物件是他的話,我可以試著去瞭解。”
季鳴銳一愣。
兩人那疊厚重的筆錄檔案增添新的離奇一頁,池青握著筆在落款處籤自己的名字,他和解臨的名字數不清第多次並排列在一起。
門到現在沒戴手套,池青能忍大半天已經堪稱奇蹟,簽完字之後去洗手間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手。
冰冷的水流輕輕拍打在手背,池青忽然想起剛才在密室裡的那個吻。
池青雖然和解臨說過試試,但是兩個人做過的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牽手,擁抱,再進一步的觸碰並不在他的設想範圍內。
水明明很涼。
池青卻覺得指腹似乎在燒。
等他洗完手回去,季鳴銳和解臨已經換了一個位置,兩個人正站在窗邊不知在說什麼,季鳴銳難得點了根菸,將從窗戶推開一縫,看到他回,把手裡那根煙掐滅了。
池青只聽見季鳴銳說了一句“我的問題都問完了”。
那一句話說得很輕,然後兩個人像剛才沒有發生過談話似的開,季鳴銳指指大門,頭痛欲裂:“你們趕緊走吧,下次別再讓我給你們做筆錄了,去點安的地方,別哪兒有命案往哪兒鑽。”
回去路,池青仍想著聽到的那句“問題”,季鳴銳問了他什麼?
池青目光落在解臨身,解臨腿傷康復、也不繼續裝病之後重操舊業,繼續當專職司機,男人手搭在方向盤,身隱約帶著些許煙味。
解臨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側頭看了池青一眼:“雖然我很樂你看我,但是我開車的時候你這樣我容易神。”
解臨說完說:“之前在密室裡,你有話沒說完。”
池青想起了。
原本要對解臨說的話,被一片從屍體身掉下的指甲打斷。
半晌,池青在紅燈閃爍之前,指了指自己的手說:“你還沒問過,什麼我能聽到那些聲音。”
解臨想起剛認識那會兒把第一次喝了酒的池青送回,他在睡夢中不□□慰的神情:“如果不是很好的回憶,不說也行。”
池青:“說起有點麻煩。”
池青是一個就算照著念話本,也能把三千字話本內容縮成兩三句話去講的人,最後簡單地講了一下“以前碰到過一個案子,之後進了醫院,醒過的時候外失聰,莫名其妙就聽見了”。
正常人可能會說“你在說些什麼玩兒”,解臨卻點點頭:“這樣啊,我以前也碰到過一個案子。”
兩個人沒有深入就這個“案子”進行詳談。
紅燈閃爍過後,綠燈亮起。
池青最後還是沒壓住自己心裡的那份好奇,問:“你們剛才在聊天?”
他也不知自己什麼會那麼在。
在季鳴銳的看法,也在解臨的回應。
他是沒想過要瞞著,但是這戀情公開得實在突然。
解臨:“是聊了幾句。”
池青:“?”
剛才在派所裡,季鳴銳邊抽菸邊直勾勾地看著他,嘴裡拋一串問題。
“談過幾個。”
“時間最長的是多久。”
“腳踩過兩條船嗎。”
“和一堆前任斷乾淨沒有。”
“看你平時這個行事作風……欺騙過別人的感情嗎?”
“……”
“你最好老實交代,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我在警校那堆偵查課可沒白。”
解臨萬萬沒想到自己本想秀個恩愛結果差點秀翻車,半晌,他看著前面的路況說:“你朋友對你挺好的,他擔心我是個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