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種植基地看上去沒有半點電視裡的田園風格, 和小清新根本搭邊。進門的路窄，他們的大車開進去有一點點的艱難，車還得停專門的廣場上, 步行前往採摘的大棚。
採摘的大棚混別的大棚一，只門口裝了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價位，進門三十一位，能帶走一筐。想要再買得十塊錢一筐，七十塊錢帶走三筐。
考慮進去採摘還能隨便吃, 懂行的大人小孩亂採摘也會造成一定耗損，所以這個價位讓vacation他們能比較好接受。
當然, 也就種地的人能接受了，換成熟悉點農地和菜場的，寧可去菜場買幾籃子番茄。
賀君他們下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大棚那裡走。
從車子停靠的地方走番茄園就那麼點路, 足夠賀君看清楚番茄園的道路設施況。路兩邊靠著碎石修繕的, 和大棚之間有一條水溝, 應該下雨天排水用的。
知道刻意還無意，路上長滿了雜草。
門口頭戴涼帽的老農平日裡見多了人, 沒想見著vacation後頭一個個大塊頭攝像機, 整個人依舊緊張來。
他見著人過來，把簡陋的塑膠筐子一遞, 結巴說著：“，十一筐啊。”
所有人都點頭，人手拿了一個筐往裡走。賀君朝對方笑了下，讓對方忍住了他一個拘謹的笑容。
攝像師拿了，後頭跟著的工作人員幫忙帶了盒，安慰攝像師：“幫你們也順一盒了啊。”
攝像師萬分感謝, 考慮頭這個價格還自己出的，這份感謝得打個折扣。
這種型別的採摘園，下雨天來了的。碰上雨天採的果子味道會寡淡一些，甜度夠。腳下踩著的泥土地，只走三步路，衣服褲子鞋子就會全泥點子。
人入採摘園，三三兩兩結對，分散每一條小岔路上去。賀君往深處走，隨意找了個拐角往裡去。
知道深處採摘的人比較少，賀君邁步裡面，發現裡面處都已成熟的小番茄，一顆顆像小燈籠一樣綴莖條上，壓彎了枝條。
少紅有些發暗了的，更潛藏枝條央，卡裡面無人問津。地上有些墜落地的小番茄，讓人覺得可惜。
小番茄挑選基本上得挑選顏色比較深的。那些看上去顏色清亮帶著點黃綠，必然還沒熟透的小番茄，需要再熬一些時候。果實有尾巴尖尖的，也有要尾梢橢圓的。一般來說，圓的甜，尖的脆，越重的水分越高。
賀君來之前稍微看了一下挑選守則，圓的和尖的裡猶豫。甜的顯然更好吃，糖含量應該有點高。尖的脆爽也錯，萬一甜度夠……
最後他選擇各挑選一個，隨意擦了擦直接吃了。
這個大棚雖然一個人要三十，種出來的小番茄口感驚為天人。放入嘴裡一口咬下去，直接爆漿一般，滿嘴汁水。
賀君一時察，直接被嗆，嘴角差點直接上演咬破血包的吐血場景。他艱難嚥下後咳了兩下：“這顆的水也太多了。”
他將第顆尖角的小番茄放入嘴裡。第顆小番茄水分含量和前者相上下，甜度稍弱些，口感確實更加脆爽一點。知道剛摘下來的緣故，這兩顆小番茄都有一種清新味，超市裡買的那些所沒有的。
賀君點了點頭，乾脆抉擇了：“都可以，都可以。”
兩種全摘了。
他半點講究，也怕沒洗過的小番茄吃壞肚子，一邊摘一邊吃，越走越深，越採摘越開心，一筐根本放下，乾脆把工作人員的筐順過來：“我幫你採啊，這個攝影師的吧。我幫你採啊。”
工作人員、攝影師：“？”
賀君沉迷進採摘活動，把摘好的一筐給工作人員，拿著剩下的兩個筐，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繼續越裡頭進軍。
番茄植株長地上，間束著一根木杆子，植株就順著這根杆子朝上長。這個大棚應該種植番茄有幾年了，植株個頭大，有一米三左右那麼高。
採摘的時候要蹲下，整個人就會陷入番茄植株的遮擋，旁人找都找。攝像師拍人總能站著拍人頭頂，也得跟著蹲下拍攝。
賀君那兒挪動，攝像師就跟著挪動。
這兒光照充足，這個天也有點過熱，大棚裡用了一點遮陽。而餘下的那點光照人身上，也照果子上。青年的頭髮黑順，臉上塗了點完全看出粉底厚度的隔離防曬霜，偶爾朝著鏡頭笑一下，自然得像拍什麼鄉村偶像劇。
這樣的採摘鏡頭因為虛偽的擺拍，格真實，也格有意思。
賀君又拿著衣服擦了擦番茄，往嘴裡塞了一顆。吃完他還要點評一下：“這顆水分夠，熟熟了，感覺有點青澀，像剛入社會的學生。”
攝像師：“……”太真實了。
知道小番茄吃多了，賀君的唇比早前更有血色一些。他晃悠採摘了一圈，發現這裡面豐收的果實碼還能來好幾筐，替老農擔心：“這裡面的果子頭摘就浪費了吧。”
他有心想再拿兩筐，又想這種水果放久了容易壞，決定作罷。他們這群人去人手一筐，碼能再吃兩天。
連吃三天小番茄，有點多。
他站身來往四周看了看。這個大棚面積挺大，vacation其餘四個人知道跑哪裡去了，完全看見人。
賀君帶著兩筐小番茄往走，側頭忽然發現隔壁那一排，有個阿婆正採摘小番茄。阿婆穿著一個圍裙，頭上戴著一個漂亮的草帽，草帽上還掛了一朵知道什麼花。
她雙手比賀君可靈活多了，三兩下就裝了半筐，筐還賀君手裡的幾倍大。就賀君看過去這小會兒，她已裝好了一筐，把筐往自己手邊的一輛小車上裝。
看來應該本地的農戶，估計遊客採摘完的那些，得他們自己來負責採摘。
賀君下意識和她招呼：“阿姨好。”
阿婆抬頭看了眼賀君，順眼就看向了賀君手裡的筐。她見著筐裡的小番茄，忍住笑來：“挺會挑的啊。過圓的要甜些。要太小的，小的值錢。”
賀君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阿姨這兒幫忙採番茄的麼？”
“咯，我兒子的地。”阿婆這麼說的，“我沒事做，過來幫忙採一點。這番茄熟來快，幾乎每天都要採，然就要壞。你們這趕上最後批了，再晚天熱了，就長嘞。”
賀君還想農場種幾株小番茄的：“那要什麼時候再長啊？我想家裡院子那兒養幾株。”
“那得過八月。八月下旬秋天了。超過35度這個長的。”阿婆繼續採摘著。
秋天就秋天吧。
賀君算著日子，略有點走神。七月底，就他們拍攝滿三個月的時間。節目剪輯差多滿一季，八月下旬也知道能能有機會種下這點番茄。
阿婆就這麼說話間又裝好了幾筐。她沒注意賀君的走神，繼續說著種植的事：“番茄自己養幾株好的嘞，我孫女說了，吃了容的。可惜這正兒八養來賣啊，越來越值錢咯。隔壁櫻桃賣一百一筐，我們才十一筐。現什麼都貴來了。這番茄就貴。”
賀君知道隔壁櫻桃貴的，水果畢竟也有階層差異，進秧苗成本也一樣。
阿婆嘆著：“今年保準最後一年養番茄了。明年養嘞。明年換個水果。村裡頭說要開課。我兒子時候去聽兩節，看明年能能養點輕鬆的。”
賀君沒想自己來一趟小番茄採摘園，卻可能面對的最後一年開放的小番茄採摘園。聽阿婆的話說，倒賣出去，只價格高，辛苦一年沒什麼賺頭。
同樣的種地，隔壁一百一筐，這邊十一筐，確實讓人會想要種隔壁的櫻桃。
賀君想了想：“都種櫻桃的話，產量變大，價格上也高來。”
阿婆看向賀君，笑來，臉上全褶子：“的。所以時候上上課，看村裡頭提議種什麼。我小時候沒念過，就後來掃盲啊，學過字。這種上課什麼的只能讓我兒子去了。過我兒子也快退休了，以後這田哦，說定也種了。”
人總朝前進的，一輩輩逐漸脫離泥土。賀君一時間只能說出一句：“種了有點可惜。”
阿婆跟著點頭，惆悵：“太可惜了。種了一輩子的田，老來連塊地都知道還有沒有了。”
“您孫女……”賀君問阿婆，“她做什麼工作？”
阿婆說孫女，話更多了：“我孫女，她個好的呀。她念念得好，考首都去嘞。體檢合格，要當兵去嘞！小時候就皮，上躥下跳的，還好走的正道。考試那會兒天天幾公裡幾公裡跑啊。”
賀君肅然敬：“了。”
阿婆樂呵樂呵：“啊。了的嘞。”
賀君和阿婆聊得來，也去找隊友了。他換了一個道跑阿婆那兒，幫忙一採摘：“我們今天來拍攝的，也沒什麼大工作。我幫您採吧。哪裡做的對您直接說啊。”
阿婆“哦喲”一陣，哪裡敢麻煩遊客，連忙擺手：“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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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君找了個理由：“哎，做節目，導演要採摘時長的。您要多說點採摘技巧。以後節目裡能放出去的！”
阿婆看看賀君，再看看後面跟著過來的攝像師，聽著賀君有需求，這才點了頭：“好。那我說點。都我兒子去聽課聽來，然後跟我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