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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山中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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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將所有書架依次瀏覽了一遍,他主要是想尋一些冷僻的典籍,期待有所發現。當然,當務之急是找到夏其說的那本《西山上清觀通志》。

沒想到事情出奇的順利,他在史部略一搜尋就找到了,這是一冊線裝影印本,不太厚,有三四百頁,就像其它影印古籍一樣,每頁僅有150字左右,總字數大概五六萬。雖然字不多,但沒有標點符號,讀起來還真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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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的封面是有些泛黃的白紙,左邊豎行七個秀麗的小楷:“西山上清觀通志”,再沒有別的文字。翻開第一頁,是一篇《重修西山上清觀通志序》,共言曰:“古君子得志,則澤加於民,立德立功立言,有三途之不朽。先生既沒,而祭之於社,曰聖曰仙曰佛,歷萬劫以常存。昔聃耳老人騎牛遺函關之策,靈王太子控鶴吹緱嶺之笙……”,洋洋灑灑有千餘字,落款是“淳化二年,賜同進士出身,欽點禮部主事高安敬撰。”

老白知道,淳化是宋太宗的年號,這和此前道長所說異能出世的時間倒是吻合。只是這序文字華麗,引經據典,看不出有什麼奇特之處。

他又繼續往下翻,下面是一篇《重修西山三清殿記》:“天下之事,慮始乃可以圖終,而以觀於三清殿二宮之成也,則不然。蓋西山三清殿,自漢武建元,歷經戰亂焚燬,雍熙三年,徐君仁山與吾友張君畢然謀諸眾人,慨然以興修為己任,維時一無憑籍,皇皇然集費量功,閱七寒暑,費金四萬八千有奇,此固未嘗有裕……”

這是一篇絮絮叨叨的文字,將三清殿重修的前前後後倒是講得很清楚,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繼續往下翻,都是些官員寫的序,什麼工部侍郎、蜀州知州,他看得頭暈腦脹。好不容易才翻到正文,目錄標明正文共分九卷,卷一為圖,卷二為紀,卷三為表,卷四為傳,卷五

為山川,卷六為宮殿,卷七為古蹟,卷八為藝文,卷九為雜紀。

在道教中,9是一個地位尊祟的數字。在從1到9的九個單數中,9是最大的奇數,奇數又稱陽數。最早的《洛書》已有“九宮”之數。《易經》稱卦的陽爻為“九”,在道教教義中,把天分為九層,有“九重”、“九霄”之稱。地下也有“九泉”之說,而水、火、木、金、土五行星加上羅睺星、計都星、日、月,共稱為“九曜”。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合為一百零八,亦是“九”的倍數。《道德經》分為八十一章,有取“九九歸一”之義。因此這上清觀志分為九卷的確合情合理,看來是沒有什麼遺漏。只是這內容繁雜,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哪裡,也只能一卷一卷讀過去,倒是不能急於求成。也罷,離春節還有一段時間,自己就安心在這裡讀書吧。

他自幼喜歡獨處,愛好清靜,成年之後,興趣所至也與常人大相徑庭,凡是有熱鬧的聚會常常推託不去。因此一個人在這在藏經閣中,倒也自得其樂,絲毫不覺有什麼孤寂之感。讀了幾日,每天聽聞觀中的晨鐘暮鼓,三頓素齋,閒時也去殿中禮拜一番,還覺得神清氣爽。又想起志秋道長稱自己頗有慧根,莫非真的與修道有緣?

這些問題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只不過他隱約覺得,自己還與這俗世有一翻牽連呢。

藏經閣依山而建,其實只有三面建有磚牆,靠裡的一面直接就利用現有的山壁。而山外便是西山管委會的轄區了。

老白聽志秋道長說過,管委會與觀中因為土地的原因頗有些糾紛,道長幾乎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係才擺平這事,雙方劃定了疆域,井水不犯河水。雖然已經相安無事,但在藏經閣中,這幾天卻能聽到山上轟隆隆的機器聲,想必是修房子的機械開始作業了。

老白被聲音驚擾得有點

煩躁,站起身來走到山牆邊往上打量。這山勢陡峭,石壁光滑,上面竟沒有一點兒青苔,在多霧潮溼的西山殊為難得。不過正因為如此,藏經閣中無一分溼氣,是天生的藏書寶地,可以想見當年開山祖師的一番用心。

突然又是轟隆一聲,山上想是一塊被起重機吊起的大石頭被拋到地面,他被這重重的落地聲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身邊的書架的木欄杆。

“咦?”有些不對勁,木製的書架照理說應該輕輕地被拉扯得晃動,但現在卻一動不動。他又用勁扯了一下,感覺有不小的阻力,好像這書架緊緊地粘在地面上似的。

他在這裡呆了將近一週,知道藏經閣中所有的書架都是就地取材,用山中的松木打造,刷上了紫紅色的土漆,直接擱置在地上。因此即使書架上堆滿了書,也不會沉重得無法移動。而這排靠著石壁的書架有些異樣。

但它的底部並沒有用螺絲固定,難道竟是和牆連在一起的?

書架緊緊地靠在牆上,使勁拉也拉不出來,因此沒法看到後面部分有什麼玄機。這反而徹底激發了他的好奇心,索性把架上的書一本一本地取了下來,放在旁邊,然後圍著這書架仔細打量。

這一看,果然看出了些味道。這書架一共有四排擱板,每排書架的擱板左邊上,都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圓盤,和擱盤渾身一體,只有一圈小縫,不注意也不會看到。圓盤上有個小箭頭指向外圈,箭頭上有個小小的針眼。

他想了一會兒,回到書桌旁取了一枚夾檔案的回形針,扳直了插進針眼裡,果然能夠輕輕地轉動。

“真的是個機關!”老白沒想到,在這古老的藏經閣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秘密。只是這四個小圓盤,如何組合才能開啟機關呢。既然是在道觀中,想必和道教的理論有些聯絡,只是關係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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