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滿滿一碗飯菜後,感覺自己體力都恢復了不少,此時我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一天,現在又到了晚上。
屋內沒通電,點了煤油燈,老漢和小女孩做凳子上陪我聊天,我真誠說道:
“你們好,我叫向南,來萬戶村也是想找個人。”
老漢見我自我介紹,便摸著小女孩的頭爽朗說道:
“我叫孫大柱。”
小女孩見老漢沒介紹她,連忙著急的走到我面前,認真的說道:
“我叫孫孟秋,小名丫頭。”
我笑著伸手想捏她臉,被她害羞的躲開。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院子外面突然有人敲門,我瞬間警惕了起來,只聽外面有個男人慌張的喊道:
“叔,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老漢皺了皺眉頭,馬上站起身,對著窗子喊道:
“嘛事兒啊?這大晚上的勒……”
外面男人有些著急,快速的說道:
“哎呦……叔,你去瞅瞅就知道勒。”
老漢微微低頭想了想,隨後披著衣服準備出門,對我說道:
“沒事啊,你休息著,我去看看就回來勒。”
說著就推門出去了,我有些不知所以的看著老漢出門,同時我隱隱約約似乎聽到院子外面有汗多腳步聲,還有村民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這到底出了什麼事,驚動的村裡的人,半夜也要往出跑。
想到這裡,我強忍著身上的撕痛,艱難的坐起身,還好我恢復能力強,吃了碗飯後,我已經可以勉強站起身了。
但是身上的傷口依舊痛的我直冒汗,我扶著牆,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門邊,把門後面的長掃把當做柺杖,慢慢的走出了門。
這是我受傷以來,第一次出這個房間,老漢家雖然簡陋,但是看起來蠻大的,除了臥室,還有個大廳,出了大廳是自己蓋的小院子,主要也是用來圍住圈養的畜牲。
此時老漢家一個人沒有,甚至連小丫頭都跟著去看熱鬧了。
我艱難的走到了院子門前,還未開門就聽到門外男男女女的議論聲。
“這個人來咱們村這麼久了,咋今天……”
“你小聲點勒,別招來了詛咒,我看這個瘋子,就是招了詛咒……”
“就是勒,別瞎說,去看看到底什麼樣子勒。”
……
村民的話被我清清楚楚的聽到,除了熟悉的詛咒字眼,還有瘋子,這個瘋子會不會就是今天早上我遇到的那個,他一個瘋子,會出什麼事情?
好在,我從村民口中聽到了詛咒兩字,這就證明之前我所查到的線索是正確的,這個萬戶村的確存在古老的詛咒。
我也不再猶豫,直接推開了門,才發現門外全是路過的村民,人還挺多的,不少人舉著火把照亮,像是古代人一樣。
村民一看到我抱著長掃把出來,是嚇了一跳,顯然是沒見我的樣子,再加上我渾
身是傷。
從我面前經過的村民都繞著我走,側著頭悄悄的觀察我,還互相小聲耳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也不管他們,跟著前面村民走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由於天色太黑,我已經分辨不出方向,看不清我來時走的路,等走了差不多幾分鐘後,我才看到不遠處的大槐樹。
大槐樹下圍的人是最多的,結果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因為我似乎看到,大槐樹口上竟然吊著一個人!
顯然我身邊的村民也都看到了,幾個中年婦女一邊走一邊說道:
“還真是他勒,嘖嘖,來了這麼久都沒死,咋被吊死了勒。”
“這個瘋子,到死我們都不知道他姓什麼,也是挺可憐的……”
“我怎麼感覺……那個詛咒又要來了……”
……
我聽著她們的話,離大槐樹也是越來越近,已經逐漸能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
就是之前我遇到的那個瘋子。
他此時被樹藤勒住脖子,吊在了大槐樹口,本來就沒了一顆眼珠,現在是雙眼都翻白,但是表情看起來似乎沒那麼痛苦,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雖然雙眼翻白,但是好像在笑。
我又往前走近了一些,這才看的清楚,也是看得我觸目驚心!
只見這個瘋子雖然被吊死,但是他身前像是被人砍了無數刀,全是傷口,從脖子到肚子再到腳下,這都不算什麼!
關鍵是他背後,無數只蝙蝠正爭先恐後的咬著他背後的血肉,鮮血不停的從它繃直的腳下滴落,地上已經有很大一灘血跡。
夜裡漆黑一片,村民們舉著火把,就圍在大槐樹面前,也沒人敢上前。
火把照映下的大槐樹,就像是一張血淋淋的大嘴,而慘死的瘋子,正在被大槐樹嘴裡的蝙蝠,一點點吞食。
此時,我看到一個白胡子長者,駝著背讓人扶著慢慢走了上去,他抬頭皺眉看了瘋子一眼,最後咳嗽了一聲,結果本來鬧騰的村民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見那個白胡子長者回頭掃了一眼村民,舉著柺棍指向瘋子的屍體說道:
“人都死了,放下來吧!”
老者這麼一說後,村裡的人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就是沒人敢上前,只見白胡子老者猛的一敲柺棍,厲聲道:
“吵什麼吵!”
隨後,舉著柺棍指了幾個壯漢,說:
“狗子,鐵蛋,錘娃子,二娃,你們四個,把人先弄下來……”
四人有些不情願的往前走了幾步,那個叫鐵蛋的壯漢說道:
“村長,這可是大槐樹面前……不把蝙蝠餵飽了……我怕……”
原來這個白胡子老者是萬戶村的村長,難怪說話這麼起作用,只見村長氣的又敲了下柺棍,說道:
“我現在說話不起作用了是吧!”
“這……這都多少年了……快去把人放下來!”
……
四個大漢見村長都這麼說了,也不再猶豫,快速跑回去拿工具,不一會兒,幾人就拿著帶鐵勾的繩子,刀之類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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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連梯子都沒用,利用繩子上的鐵勾子,互相配合,隨著“咯啪”一聲繩子斷裂,瘋子血淋淋的屍體,終於是落了地。
我往前擠了擠,想看的更清楚一些,由於此時天已經黑透,即使很多村民舉著火把,也依舊沒有發現我這個外來人,目光都聚集在躺在地上的瘋子身上。
此時瘋子血淋淋的屍體被放下後,本來扒在他身上吃肉的蝙蝠,嚇的嘰嘰喳喳的往大槐樹洞裡飛去,還有些沒來得及跑的,要麼被屍體壓死,要麼直接無端的掉落在地,掙扎幾下後,就變的僵硬沒了動靜。
我皺著眉頭,看著無端死去的蝙蝠,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它們脫離了大槐樹的陰影,就直接死去了?
本來白天我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它們只是害怕光線,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我悄悄的回頭看了眼四周圍著看熱鬧的村民,差不多男女老少有兩百來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來了,反正這個人數比我想象中要多的多。
人越多就越複雜,事情就越難查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時駝背的老村長被人扶著,慢慢走到瘋子面前,用手裡柺棍撥掉他身上死去的蝙蝠,隨後艱難的彎下身,伸手把瘋子翻白的眼睛給蓋上。
老村長做這個動作時,周圍的村民都發出一聲驚歎,似乎覺得很害怕。
不少村民都轉過頭,不敢看這場面,老村長這才站起身,用柺棍敲了敲地,呵斥道:
“看看你們都變什麼樣了……人死了,都不知道尊重嗎!”
老村長很有威嚴,無論說什麼,村民們都不敢頂嘴,就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看著。
剛弄下屍體的壯漢鐵蛋指著瘋子的屍體問道:
“村長,這瘋子的屍體,怎麼處理啊?”
老村長皺了皺眉頭,稍微思索了會兒,沒等老村長回話,從人群中走來一個帶著獸皮帽子的精瘦男人說道:
“村子,這吊在大槐樹上死的人,可不是小事,我建議立馬燒了!”
老村長轉頭看了瘋子屍體一眼,搖了搖頭說道:
“不妥,這瘋子雖不是我們村的人,但我們村要盡該有的禮,輪流守夜一晚,明早挖墳葬了。”
老村長這麼一說,村民瞬間就炸開了鍋,都著急的喊道:
“不行勒村長,這大槐樹底下死的人,必須當天燒了,不然準出事勒……”
“以前不就是因為死了人沒及時燒,我們村才出事的麼……”
“後山上的墳,就是詛咒的開始,燒了這人吧……”
……
眾人七嘴八舌,倒是給我聽糊塗了,這大槐樹看起來是邪門兒,但為什麼人在這裡死,必須燒掉,而且萬戶村的詛咒,怎麼又跟後山上的墳扯上聯絡了。
我突然想到,這瘋子那天給我指的路,就是後山,他是不是想讓我去找後山上的墳,還說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