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沒空。”
江辰的回答很乾脆。
甚至，江辰在回答的時候幾乎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目光依舊在盯著他手中的那本《傷寒論》。
張秋芸眉頭微微催了催，想本能的發脾氣，可是想到自己已經和江辰離婚了之後，便忍了下來。
“好，你要是不嫌丟人，那咱們就在這裡說。”
張秋芸也顧不了許多了。
要是再這樣放任下去，別說給女兒治病了，連女兒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很難達到。
她之所以在離婚時放棄了女兒的撫養權，一方面是因為對女兒的愧疚，但是更多的卻是江辰對女兒的好，是女兒喜歡和江辰在一起，她才放棄撫養權的。
可是現在，江辰成天生活在夢裡，不思進取，這樣下去別說陪著彤彤度過最後的這段時光了，就連吃飯都是問題。
對於張秋芸的話，江辰置之不理，而張秋芸卻是自顧自的說道：“醫書是世界上最為晦澀難懂的書籍之一，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聽說你看醫書就是為了給彤彤治病？”
“這是又從哪裡想到的慈父人設？”
“還傷寒論？西醫都治不好的病症，你看個破書就能夠治好麼？”
“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爸爸的責任心？”
“你以為，你這樣做是在救彤彤麼？”
“不，你只是在逃避，只是在為了你那虛榮的形象而增添新的戲份，讓旁觀者以為，你是個好爸爸。”
“你這是在利用女兒的死亡掩飾你現實中的懦弱無能。”
......
張秋芸一股腦說了一大堆，可是江辰卻是冷笑道：“說完了麼？說完了就滾吧，別打擾我看書。”
現在兩人已經沒了關係，自己做什麼，江辰還不想與一個已經離了婚的女人去討論。
“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言以對了？”
“你要是還 疼愛彤彤，就答應我之前提過的換腎協議，這樣更能體現你慈父的形象。”
江辰聞言冷笑一聲，覺得張秋芸的行為很可笑，很可悲。
“這位大姐，你往旁邊站站。”
“首先，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說話的同時，江辰還伸手將她往旁邊撥了撥。
“其次，我們現在不是夫妻關係，而是陌生人，你想要交流的話，就先學會最起碼的尊重和禮節。”
“不要一上來就高高在上，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第三，彤彤的撫養權在我手裡，我們父女二人現在怎麼生活輪不到你來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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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跟我說我不配照顧彤彤，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資格說，但是你張秋芸，和你的母親羅翠芬沒資格。”
“第五我就不說了，免得你辛辛苦苦營造的十大優秀女青年形象成為笑話。”
江辰的話語鏗鏘有力，一時間竟然懟的張秋芸無法反駁。
沉默良久，張秋芸方才回過神來道：“說這些，其實就是想掩飾你的無能吧。”
“跟你離婚還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江辰笑了笑：“我無能？難道你就很有成就？”
張秋芸一聲冷笑：“這不很明顯麼？”
江辰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或許，對於你這種人來說，錢和名就是全部吧，可悲啊。”
說罷，江辰也不願再和張秋芸廢話，直接躺在了坐墊上，將手中的醫書蓋在了臉上。
張秋芸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來顯示自己的成就感。
可是江辰早已不再理會她。
張秋芸笑了笑，隨後冷聲道：“錢或許不是全部，但是能夠給彤彤提供醫療費，也能夠花錢派人研究新型的治療理念。”
“你不是覺得自己看書就能只好彤彤麼，那我們就比比看，是誰對彤彤的幫助更大。”
“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派出了最優秀的製藥工程師和醫療器械工程師，參加這家醫院的心衰調研。”
“只要他們調研出成果，彤彤的心衰便可以恢復，她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到那時，你就會知道誰才是小丑。”
聽到這話，假寐的江辰愣了一下。
“等等，你說你們參加醫院的心衰調研了？”
“怎麼，後悔了？”張秋芸冷笑。
江辰則是笑著擺手道：“那倒沒有，祝你們成功。”
說完，江辰又將書籍蓋在了臉上繼續假寐。
而就在這時，進入ICU調研的一行人出來了。
惠康集團的兩名工程師亦是在第一時間找到了張秋芸。
“張董。”
“怎麼樣，調研有進展麼？”張秋芸急切的追問。
而兩名技術員則是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們來晚了，藥物方面醫院的其他專家已經在做分析了，不過就目前來看，應該不是藥物的原因。”
“那醫療器械方面呢？”張秋芸繼續追問。
她們公司主營的就是醫療器械，而心臟功能支持系統更是她們公司的主要研發方向。
這一次的調研可以說是為她們公司量身定做的。
若是她們能夠在這方面取得進展，或許能夠躋身國內一流醫療器械公司的行列。
然而對於張秋芸的問話，那名瘦高的工程師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抱歉張總，以我們現在的技術，只能在外觀和硬體上大致檢視一下，至於系統內部的執行程式和理念，因為有著防火牆的緣故，我們根本進不去。”
“其他公司的人呢？他們那邊有沒有進展？”張秋芸問道。
聽到張秋芸問起，那名工程師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給了對方。
“張董，這便是到目前為止，調研的全部資料。”
張秋芸拿過檔案，翻開一看。
可是就在她看到第一頁病人的資訊之時，她愣住了。
因為...
在第一行病人姓名一欄裡寫著的，赫然便是她女兒江彤彤的名字。
“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彤彤？”
“這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心衰恢復病人，竟然就是彤彤？”
她又詳細的看了一下其他資訊，確認是自己的女兒無疑。
這時，她再看向躺在墊子上的江辰。
江辰依舊在睡覺，並且還傳出輕微的鼾聲。
看著熟睡的江辰，再想想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張秋芸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自己連女兒心衰恢復的事情都不知道，還在江辰面前大談調研。
還說要讓江辰看看，自己是如何用金錢幫助女兒的。
現在，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丑。
而這一切，都被偽裝成患者家屬，藏在不遠處偷偷觀察的羅翠芬看在眼裡。
經過今天張秋芸和江辰的對話，她敢確信，那六十萬就是被江辰拿走了。
她，一定要拿回那六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