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眉哭了很久。
哭的腦子都有點缺氧。
迷迷糊糊停止抽泣的時候，才被人給抱起來，然後送到車上。
車內的暖氣撲在身上。
衣服上沾著的雪花開始融化，弄得衣服的邊角都溼噠噠的。
江逸塵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
顧展眉接過來，心情複雜的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江逸塵。
江逸塵看著她哭的眼睛都腫起來的模樣，開口道："秦譽跟你說了？"
顧展眉手指攥緊了那張被他遞過來的紙巾。
江逸塵看她神情變化，就知道她現在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種突變。
"秦譽不喜歡你。"
顧展眉不說話。
是，秦譽是不喜歡她。
秦譽如果喜歡她，不會讓她去江逸塵的身邊。
秦譽根本就不在乎她。
"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跟你提離婚的事情。"
顧展眉一咬牙，將手裡面的紙巾攥成一團，怒視他："你摻和在裡面逼他這麼做的！"
"如果他真的喜歡你，就算是我拿季小涵的線索跟他換，他也不會放棄你。"
江逸塵洞察她的心態。
能夠說出最戳心的話。
顧展眉無法反駁。
的確，如果秦譽真的是喜歡她，愛她，想要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就算是江逸塵拿季小涵的線索去跟他換這些東西。
他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就答應？想都不想的就把她當成是商品一樣給換出去呢？
"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顧展眉怒道："你呢？你有資格去說他嗎？你當初不是一樣沒有把我放在你的心上？"
"我很後悔，如果重來一次的話，我一定會搞清楚的。"江逸塵的眼睛定定看著顧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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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跟他交換線索的原因？"
"說到底，我還是放不下你，展眉。"
江逸塵看著她的視線，讓她覺得反感。
他已經變了，再也不是當年學生時代的那個江逸塵。
他現在喜歡她也不是出於當時那種純粹的感情依戀。
與其說江逸塵是因為放不下他而不擇手段。
倒不如說，他是在一場爭鬥中沒能成功而重新角逐。
他還沒有放棄，只不過是基於一個男人強烈的自尊心跟不容失敗的不甘而已。
顧展眉吸了口氣，將手上的紙團往江逸塵的身上一扔，轉身就要下車："我不需要你掛念。"
江逸塵看見她要下車，伸手就把她給一把拽回來："秦譽都已經不要你了，你還要死纏爛打？"
"就算是他不要我，以後我會怎麼生活怎麼選擇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來指手畫腳。"
顧展眉反感的瞪著他："把手放開。"
"秦譽找到季小涵之後就會跟季小涵結婚，到時候你又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你不覺得那種生活很可怕嗎？"
顧展眉瞪著他。
江逸塵也不著急，就像是冷水滲透岩石一樣，不急不緩的開口跟她繼續說："人都是群居動物，就算是沒有戀人也需要親人，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你想做什麼？嘲諷我一波？過來看我笑話？"
她有些氣急敗壞。
而江逸塵看她這幅生氣的模樣，卻是開口道："不，我想要陪你。"
顧展眉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這些話究竟是出於戲弄還是真心。
"我娶你。"
顧展眉往外抽手。
江逸塵緊緊握住她的手指不鬆開："我跟你大學談了幾年的戀愛你還記得嗎？"
"那又有什麼用？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回來的時候你不是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嗎？我們之間的誤會也已經解開了，你不是想過回到我身邊的嗎？"
顧展眉搖頭："我當時只是一時衝動。"
"當時是秦譽騙你說你懷孕了，所以你才願意留在他身邊不離婚的，不是嗎？"
顧展眉心裡面有點涼。
江逸塵居然什麼都知道。
"秦譽想要你留在她身邊的時候什麼辦法都拿來用，騙你說懷孕，哄你說會照顧你，但是結果呢？前女友還活著，不是照樣翻臉不認人。"
顧展眉的眼圈開始發紅。
江逸塵也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知道她現在是心理防線最薄弱的時候。
便繼續開口："你覺得我很壞，但是跟秦譽比起來，他又比我好多少？"
顧展眉的眉毛緊皺起來，眼睛也變得有些頹然下去。
是啊，江逸塵不在乎他。
秦譽也一樣不在乎她。
這兩個人的差別又在哪裡？
哪個都不是好東西。
顧展眉往回抽手。
江逸塵就緊緊握著："展眉，我最大的過錯在哪兒呢？"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江逸塵最大的過錯在哪兒，她只知道，江逸塵當初出國的時候，並沒有正兒八經的告訴自己。
分開的七年沒有回來找過自己，看過自己，透過一通電話。
只是透過可有可無的郵件來維持感情。
如果真的是放在心上，互通的郵件有電話裡的聲音影片上的相見跟回國後一起約頓飯來的更能維持感情嗎？
但是，說到過錯，他彷彿一直在做那種很狡詐的事情。
但是卻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到自己。
"你在我回來之前嫁給了別的男人，我真的很生氣，展眉，我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一輩子的。"
顧展眉看著他，不再說話。
江逸塵握住她的手，看著她："你跟他離婚後嫁給我吧。"
顧展眉搖搖頭。
"我會對你負責。"
顧展眉想要往回抽手。
江逸塵一隻手拉住她的手，一隻手從衣服口袋裡面拿出一枚戒指，不顧她掙扎的給她套在右手的無名指上。
戒指買的有些緊。
套在手指上的時候，顧展眉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在口袋裡面有些冰涼的金屬接觸到肌膚的感覺。
她抽手想要把戒指給摘下來。
江逸塵卻開口："跟秦譽比起來，我最起碼沒有因為別的女人拋棄過你，不是嗎？"
顧展眉說不出話來。
江逸塵看她沒有反駁。
這才放開她的手指："你回家後好好想想。"
顧展眉聽著他的話，別過臉，一邊往下摘戒指，一邊推開門從車上走了下去。
外面的寒風吹得她頭髮往臉頰上貼了一下。
她用力才把戒指給從無名指上摘下來。
揚手想要丟的時候，後面的江逸塵開口道："丟了也沒有關係，我會再買一枚給你。"
顧展眉聽見他這句話，轉頭看過去。
江逸塵在車子裡面，眼神靜靜的看著她。
那麼模樣，跟印象裡面學生時代的他重疊在一起。
同樣都是看不出什麼感情來的眼神。
也同樣都是令他捉摸不透的感情。
顧展眉收回視線，垂眼看了看手裡面的那枚戒指。
鉑金戒託上面，一枚粉鑽在寒風之中也難掩光彩。
看的出來，價值昂貴。
可是...
昂貴的東西就可以代表感情了嗎？
她將手指鬆開。
戒指無聲的落在雪地裡面。
江逸塵看她鬆開手指之後，停留了幾秒才上樓，眯了眯眼睛。
秦譽卻是讓她很傷心。
不過，她也沒有那種迫切的想要找個人依賴，重新將所有的感情都寄託在另一個人身上的盲目跟急迫。
她還在想。
還在思考以後的生活應該怎麼辦。
沒有關係。
他有的是時間等著她繼續想下去，等著她想明白。
反正現在秦譽因為知道了季小涵還活著的事情，已經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季小涵的身上。
等季小涵真的被秦譽找到了。
顧展眉也該死心了。
她已經嫁過秦譽，離婚之後，只要是他從中插一腳。
還有誰會去追求她？
讓她答應嫁過來，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嗎？
江逸塵這邊將事情想得明明白白。
而顧展眉那邊卻在回到家裡面之後，就鞋子也沒換的坐在了沙發上面。
她腦子裡面亂哄哄的。
身上也有一種冷熱交替的感覺。
總覺得很累。
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可是腦子裡面出現的，卻都是秦譽的臉。
還有他講電話的時候所說的那些事情。
是什麼感情，能夠讓他一直都放不下。
即便是已經結了婚，跟她組建了家庭，也不惜以離婚的代價，一定要去對前女友負起責任來。
秦譽跟季小涵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他之前跟自己說過的事情裡面，又有多少是隱瞞她的。
她抬手，揉了揉額頭。
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
秦譽那邊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三點鐘。
徹夜不眠。
腦子裡面想起來的都是顧展眉走之前，紅了的眼圈跟眼睛裡面的淚水。
A城那邊把顧展眉安全送到家的電話剛放下，衛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衛敏一晚上都沒能睡著，打了幾遍兒子的手機都打不通。
晚上睡不著，不折不撓的繼續打。
終於把電話給打通了。
"你把展眉送回來了？"
"是。"秦譽開口。
"你怎麼跟展眉說的？"
衛敏有些擔心這件事對顧展眉的傷害太大。
雖然之前兒子閃婚的時候她覺得這個兒媳對兒子的仕途沒有幫助，但是，相處下來，卻覺得這個兒媳樣樣都好。
越來越順眼。
現在聽到兒子做這種混賬決定，氣的上火。
"她都知道了，我跟你講電話的時候，展眉都聽見了。"
"聽見了..."衛敏皺著眉毛。
心裡面就更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