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茶杯就算滿斟靈茶水，也不過一二兩的重量，握著茶杯時候，秦雀的手卻向下一沉。
宛如一塊千斤巨石落在手中，饒是秦雀通竅境修為，若非反應快及時催動起了真元，也差點就將杯中水灑了出去。
“道友修為不凡，只是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莫非想戲弄在下。”將茶杯放置一旁，秦雀眼睛微微一眯，低低喝了一句，說話間，真元流轉，幾樣法器法術蓄勢待發。
秦雀臉上平靜，心中其實很是吃驚，隨便施展一道法術隨著茶杯過來不算什麼，但法術迸發時候露出的氣息瞞不過秦雀，毫無疑問，是通竅境修士才會有的氣息。先前敢隨隨便便跟著老少二人進到這裡，秦雀早已將周圍包括木樓上下掃量過了，沒有什麼厲害陣法波動，也沒有高階修士氣息，不想這位管家方德不知道修煉了什麼功法，居然能將自己氣息收斂起來，雖然沒有徹底遮掩，卻讓秦雀誤以為是洗脈十幾條的修士。
若非看到對方沒有下一步動作，周圍也沒什麼氣息波動，秦雀早已催發法器法術轟殺出去了，如今雖然沒有動作，語氣之中怒氣任誰都聽得出來。
話說完後，秦雀發現了不對勁，桌子對面坐著的管家方德臉色慘白，急促的呼吸好似累極了在喘氣一般，散出的氣息還有些紊亂，不要說通竅境，便是洗脈境也高不到哪裡去。
沒有再等秦雀開口，一旁的方家少爺忽然站起身來，不是催動什麼法術法器，而是朝著秦雀躬身下去施了一個大禮：“前輩救命。”
稍稍移開些許身形，不受對方大禮，秦雀嘴裡淡淡說道：“河少爺，我來是為了買些合用靈物的，買賣能成我就買些靈物，不能成就算了，至於其他事情，你就不用提了。”
秦雀不是濫好人，身為秦家寨子後輩中最好的獵手，最不缺的就是冷靜，絕不會因為被人奉承幾句恭敬些許就熱血上頭。雖然不清楚那邊管家方德什麼原因，但他剛剛通竅境的氣息做不了假，家中有通竅境修士，卻要向自己這個才剛剛第一次見面的外人求助，事情若沒有古怪才叫古怪。
聽到秦雀直接拒絕的話語，方家少爺神色焦急，再次躬身下去：“前輩！”
“河少爺，你先坐下。”幾個呼吸間，管家方德恢復過來不少，朝方家少爺招呼一聲。
抬眼看看秦雀，再回頭看看自家管家，方家少爺糾結了一下，還是依言退回去做好，只是直盯盯看著秦雀，滿眼都是懇求之意，眼中焦躁之色也更甚了。
沒理會自家少爺，管家方德伸手請秦雀飲茶，隨即緩緩問道：“白道友，你先前說需要些靈物，不知道道友想要哪一行靈物，什麼品階？”
聽到管家方德岔開話題談起了生意，秦雀也不再廢話，直截了當說道：“火行，品階的話，三品之上最好，最低不能低於二品。”
方德看看秦雀說道：“果然是通竅境高人，隨口一說就是三品靈物。”
秦雀笑笑：“呵呵，買賣而已，有的話，我拿靈草來換，沒有的話，我這就告辭了。”
“白道友倒是心急。既然道友這麼爽快，我也就不繞圈子了，若道友需要的是水行木行高階靈物，我們方家的確沒有，不過巧了，火行高階靈物還真有一件。”
聽出對方話外還有話，秦雀沒有開口，只投去一道詢問目光。
管家方德也沒有再囉嗦，直接說道：“這件靈物白道友拿靈草換不成，我們方家需要道友做一件事情。”
轉了半天，還是轉到這裡來了，秦雀帶著笑臉卻沒笑意：“德道友這是在拿靈物要挾我？來這裡不過是順路，莫非你覺得只有你們方家才有火系靈物？”
“當然不是，不過我可以斷定，道友想要從別處得到這麼一件火系靈物，比我這裡要難上百倍。”
“嗯？”
“因為我方家這件火行靈物不是三品，而是四品。”
“四品？”聞言的秦雀微微一頓，露出些許懷疑。
四品靈物可不是四符的法器，堂堂禾山宗內那麼多闢海境長老，也難說有幾個人能隨手拿出一件來，至於面對普通弟子開放的器丹閣中售賣的，最高也就是二品的靈草靈物，方家一個世俗修真家族，居然會有如此靈物？
對秦雀的反應，管家方德一點都不意外，淡淡說道：“赤紅燈籠道友應該聽說過吧。”
秦雀點頭，不過還是疑問一句：“赤紅燈籠應該是五品靈草才對。”
管家方德同樣點點頭：“白道友說的不錯，不過沒有成熟的赤紅燈籠就算不上五品了，但肯定比三品火系靈物要高出一階，所以我將它定為四品。道友若答應出手的話，可以自己探查一下，別的事情，老朽不敢誇口，但辨認靈草靈物品階這件事情，除了扶風宗那位靈犀前輩，比我更準的沒幾個。”
說這話時候，方德自信十分。方德說得是真是假，秦雀不管，這麼高階的靈物，秦雀反倒沒了談下去的興趣，不是他不想要這麼高階的東西，只是方家拿出這樣的靈物，恐怕要求自己做的事情是要去搏命的，秦雀可沒覺著自己的命只值一盞赤紅燈籠，即便它是成熟的五品靈草也不成。
稍作思量，秦雀便站起身來，拱手告辭：“承蒙款待，這麼珍貴的靈草，道友還是另尋買家吧。告辭。”
“前輩。”一直都坐不穩當的方家少爺急了，起身攔在秦雀身前，呼喝一聲。
管家方德倒沒那麼急切，伸手拉開方家少爺後，朝秦雀緩緩道：“白道友莫急，請聽我說，事實上，事情沒你想的那麼難，只要是一名通竅境修士，都有足夠實力將這株赤紅燈籠拿走。道友真要這麼放棄走了，以後肯定會後悔。”
“方德道友說笑了，真要是隨便通竅境修士都有足夠實力，有道友你在這裡，還輪得到別人？”
“呵呵，我就知道白道友有這個懷疑。這樣吧，若白道友願意的話，可以催動真元過來探查探查，看過之後你就明白了，老朽唬人可以，真有動靜可就要抓瞎了。”
“嗯？”看著方德說話時居然真的將手臂伸了過來，似乎真要讓自己催動真元進入他的經脈之中，秦雀神情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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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別人真元進入身體經脈之中，這樣做法法不啻於將生死交到別人手上，若施法之人心有歹意，心念一動便可以取他性命。
方家少爺又急急呼喝出聲：“德叔，不可以。”
方德朝自家少爺搖搖頭：“無妨，這位道友通竅境修為，真要動手，我倆加一起也不是對手。道友，請。”說著話，方德將自己手臂又向秦雀伸過來些許。
“得罪了。”終究心裡還是想要那赤紅燈籠，秦雀道了一聲歉，伸手搭上方德手腕，一道真元瞬間沿著經脈湧了過去。
隨著真元行進，秦雀神色變得有些訝異，數息之後，收回手的秦雀拱手道：“失敬。”
說話時候，秦雀露出十分的敬意。剛剛真元進入對方經脈，秦雀赫然發現了近百枚已然貫通卻不知受到什麼霸道轟殺而盡毀的穴竅，如今的方德空有通竅境心境，卻只有洗脈境的修為實力，秦雀自忖自己受到如此重傷之後，難有眼前方德這樣的泰然自若，坦然待之。
聽得出秦雀語氣的變化，方德收回手臂沒有多言，只是緩緩問道：“道友言重了，不知道友可願聽我說說那件事情了？”
心生佩服是一回事，出不出手是另一回事，秦雀搖搖頭：“方德道友不急，我還有一個疑問，方家傳承數代，肯定與某家宗門有關聯。有赤紅燈籠這樣的靈物，不要說通竅境修士，就連闢海境初期的修士也說不定能請來，你可能為我解惑？”
“哼，宗門弟子？有好事時候來的歡，辛苦事情一個比一個推脫的快。如今我們拿四品靈草做酬勞，就讓他們後悔去吧。”一旁的方家少爺恨恨一聲。
“河少爺慎言。”瞪了一眼自家少爺，管家方德又朝秦雀說道：“若當年我有道友這樣的縝密心思，也就不用遭那樣一場劫難了。至於道友疑問，剛剛你也聽到河少爺話語了，其中緣由不足為外人道。”
對兩人話語說不上全信，不過聽聽也無妨，又掃量了兩人幾眼後，秦雀終於點點頭道：“道友先說說貴府發生的事情吧。不過說好了，你們說歸說，我現在可不保證一定會答應什麼。”
聽得秦雀終於松了口，方家老少兩人臉上同時顯出喜色，方家少爺再次躬身施禮，管家方德則拱手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修道之人不講這個，卻也有慈悲之心。我相信以道友的境界，聽完之後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送一頂高帽給秦雀之後，管家方德重新坐定，又重新斟了一杯靈茶，這才緩緩介紹起來。
（九九重陽節，願各位道友一步一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