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聊了一陣，話題終結。
白楓的研究專案，越來越大了，連洪譚都無法給予太大的支援，此刻的洪譚，首要目的是晉級日月，而不是廢掉神文。
等吳嘉下來了，幾人自覺遺忘了剛剛的事。
不是不信任吳嘉，是她太弱小了，知道的多不好。
而蘇宇……在白楓看來，這小子就該有點壓力！
又聊了幾句，蘇宇問道：“師祖，柳老師那邊，我可以去看看嗎？”
“暫時不要去。”
洪譚低沉道：“暫時不要表現出和我師兄關係太密切的姿態，對你自己不好，暗中還有人盯著他，尤其是現在！”
“我知道了。”
蘇宇有些遺憾。
“老師，柳老師那邊真的還能恢復嗎？”
“儘量！”
白楓也不給他打包票，這一次柳文彥粉碎了一些神文，才有斧劈日月的威勢。
具體能不能恢復，誰知道呢。
試試看吧！
一旦恢復了，柳文彥很快就可以進入日月，至於無敵，目前還有點難度。
洪譚沉聲道：“蘇宇，記住了！單神文一系不足為慮，若不是有顧忌，他們不算什麼！我們的敵人，不是單神文一系，他們只是一群被利益迷暈眼的傢伙而已！”
“真正的敵人，在暗處，在諸天戰場！”
他看向蘇宇，“對那些新生學員，交手沒必要太狠，當然，若是對方主動傷人，那也沒必要留手！”
白楓也接話道：“別有太多怨氣，不然容易意氣用事！就跟你之前那樣就很好，對陳啟、劉賀那些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對黃啟峰這種人，那就要雷霆一擊，震懾四方！”
“簡單來說，該殺的殺，該放的放！”
蘇宇忍不住看向兩人，有些奇怪，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洪譚淡笑道：“你身上那股怨氣，都快凝聚成神文了，這樣不好！在我眼中，周明仁這些人，不過是我們的擋箭牌罷了，擋住一些強者，讓他們自以為佔到了便宜，實際上也是在儲存自我！”
“擋箭牌？”
蘇宇微微一怔，洪譚笑道：“不是嗎？”
“他們替我們擋了五十年了！”
洪譚淡淡道：“只是最近有些變化而已，以前，沒這麼狠，不知道是周家那邊變故，還是當權久了，真的糊塗了！”
蘇宇若有所思，好像有點道理。
他倒是沒管這個，而是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建一個擋箭牌出來？
是的，自己弄一個出來！
學府這邊，自己要不要也弄一個能壓制自己的人出來。
這樣一來，就沒那麼顯眼了。
我蘇宇，也經常吃虧的。
別看我佔了大便宜，實際上我經常吃虧的。
這一刻，忽然想到了一人，劉洪！
劉洪，要不你壓制我一下？
讓單神文一系覺得我很慘的，雖然在其他人身上佔了不小的便宜，結果卻是被你劉洪打壓的都快自殺了！
太過強勢，未必就是好事。
實力不夠的情況下，反而會給自己增加很多麻煩。
蘇宇好像懂了兩位的意思，正色道：“多謝師祖和師父提點！”
提點？
提點你啥了？
洪譚鬱悶，我就是讓你別那麼大的怨氣，耽誤了修煉……好吧，也許這徒孫就聽懂這個了，也不錯。
白楓倒是看了一眼蘇宇，自己這學生，聽懂啥了？
我們可沒別的意思！
而是確實看到蘇宇有些怨氣環繞，應該是受之前那一戰的影響，心中不自覺帶出來的怨念，這種情況下，人很容易偏執的。
……
白楓還受著傷，大家也沒繼續說下去了。
蘇宇簡單提了一下識海秘境的事，就上樓去修煉了，而陳永和吳嘉也都回了藏書閣。
……
多神文一系開始休養生息。
修心閣中。
萬天聖恢復了正常，不復怒容。
……
夏家這邊，龍武衛出征，四處掃蕩萬族教據點，夏侯爺繼續樂呵呵地當著自己的商人。
單神文一系，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一切都好像恢復了平靜。
昨夜那一戰，好像沒有發生過。
……
大夏文明學府之外。
十八中。
後山。
柳文彥在小屋中會見一人。
小屋不大，此刻只有兩人，柳文彥瘦弱蒼老，對面盤坐的男子卻是高大威猛，不怒自威。
兩人沒差幾歲，柳文彥也就七十出頭，對方也快七十歲了。
茶水沒動，夏龍武看了他一會，平靜道：“怨嗎？”
柳文彥笑道：“這話問的，有什麼好怨的。”
“柳家這邊……我沒保住！”
夏龍武平靜道：“當年我讓虎尤和柳家結親，就是想順勢讓柳家遷入大夏府，結果事情還沒成，柳家上下就死的差不多了。”
柳文彥眼中露出一抹緬懷之色，輕聲道：“費心了！我那兄長，性格就是如此，我早就提醒過他，和我牽扯上了關係不好，也不用保我，更不需要和我接觸……”
搖頭，嘆息。
“就是連累了那些孩子們，我兄長戰死，我其實有些預料到了。”
夏龍武沉聲道：“我事後查了，沒什麼異常！就是正常的遭遇戰！可越是正常，越不正常！柳家駐地，幾次被襲，太過於巧合了！”
“當年你那小侄孫女出生的時候，柳家一部分人準備迴歸，撤回人境，結果半途上再次遭遇了對手……”
柳文彥點點頭，嘆道：“我師父留下的這枚神文就是禍根！若不是大夏王，我也活不到今日。”
夏龍武沉聲道：“神文到底有什麼秘密？一枚永恆神文，不至於如此，除非，真的有一些晉級無敵的希望，你看到希望了嗎？”
“沒。”
柳文彥笑道：“若是看到了，就不會和現在一樣了。”
說著，笑道：“你倒是進步快，看樣子要晉級無敵了！”
“肉身晉級罷了！”
夏龍武平靜道：“肉身晉級，還是有壽命大限的，而且意志力不夠強大，遭遇對方的文明師，還是有隕落的可能。”
“文明道呢？”
柳文彥問了一句。
很多人都忘了，夏龍武不是畢業於大夏戰爭學府，而是大夏文明學府。
他的老師……萬天聖！
真正的文明師！
“文明道……卡在山海巔峰了。”
“有些弱了！”
柳文彥給出了這個評價，夏龍武也不否認，點頭道：“是弱了點，日月都沒能進入，神文有些問題，求索境應該也察覺到了，可現在，問題不好解決。”
廢掉一批人才行！
這個問題很嚴重！
求索境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批批來，一個個來，不能大肆宣傳，容易造成文明師動盪。
“求索境……”
柳文彥皺眉道：“求索境如今到底什麼意思？”
夏龍武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他們的意思是，私人恩怨，不好插手！另外，就算真的有那人存在，五代已死，從價值上來看，你們不如那人！”
柳文彥輕笑道：“也是，看出來了！死人……不值錢！廢人也缺乏相應的價值！不怕我師父的事重演？”
“他們現在應該也有些準備。”
夏龍武開口道：“那家夥再敢冒頭，遲早會被查出來！但是，他們不會大肆去查，你……是餌，釣魚的餌！”
夏龍武輕聲道：“其實，很久之前，他們就有過猜測，是我爺爺要保你，是二叔在力爭保你，否則，你早就當成餌料拿出去釣魚了！”
“我猜到了！”
柳文彥點頭，“當年放逐我到南元，其實我就猜到了！我其實還意外，我居然一直沒事，後來也猜到了，大概是大夏王出手了！”
“替我謝謝大夏王……”
“不用客氣！”
夏龍武低沉道：“再等等！等我晉級成功！這人，我們遲早會挖出來！求索境和戰神殿那邊，我知道那些老家夥的心思，這些傢伙想挖出來，但是態度沒那麼堅決！主要還是大周王的態度不明確……”
“大周王……”
柳文彥遲疑道：“是他嗎？”
“不好說！”
夏龍武也不確定，搖頭道：“大周王的理念我知道，最好是共存，井水不犯河水！他最近的主要目標不是在戰場殺敵，而是建立人族的防護體系，重新開啟人族的壓制之力！”
夏龍武嘆道：“我不反對，我也覺得重啟人族的壓制之力，是一個好辦法！可以打消很多種族的入侵之心！可這事持續多年沒結果，這時候，我覺得還是需要武力震懾！”
他不反對大周王的理念和目標。
重啟人境的壓制之力，讓人境和其他界域一樣，壓制外來者，這個辦法很好，也是一種解決戰爭的手段。
可是，現在一直都沒頭緒。
大周王不想追究那個叛徒，也有這心思，先拖著，等他開啟了人境壓制之力再說。
免得這個階段給他搗亂！
可這一點，夏龍武卻是不贊同，大夏王也不贊同，大周王是求索境霸主之一，他有這心思，求索境豈會這時候自亂陣腳，只好預設。
“大周王……”柳文彥笑道：“不算錯！真查的人心惶惶，也不一定是好事！真要開啟了人境的壓制之力，我還得說一聲幹的漂亮！可是……我柳家這邊，我師父這邊，我不能當成沒事發生！”
“真有那麼一天，我發現是他的話……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夏龍武輕笑道：“前提是你晉級無敵！要不然，光說沒用！還有，我老師這邊……我有些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他發現了什麼，或者實力達到了無敵了，這一次，是我老師在推波助瀾，我發現了！”
外人眼中魯莽鐵血的夏龍武，此刻卻是露出了細心的一面。
“無敵？”
柳文彥驚訝道：“不可能！他走的也是多神文一道，他不可能晉級成功！”
“那就是肉身晉級成功了！”
夏龍武也不確定，搖頭道：“具體的不好判斷，我老師這人，有事也憋著不會說的，反正最弱也有日月巔峰境了！”
“他……想找出那人？”
“不清楚。”
夏龍武沉思片刻才道：“我懷疑老師有自己的計劃，他力主和萬族交好，我甚至一度懷疑過，他是原始神教教主！”
“嗯？”
柳文彥臉色微變，“你確定？”
“不確定，只是懷疑！”
夏龍武沉聲道：“我現在很擔心一件事，老師這人很瘋狂的，他看似冷靜，卻是最重規矩，不違背規矩，他很好說話，違背了規矩，他就不好說話了！襲殺五代，破滅多神文一系，犯了他的大忌，我很擔心老師會亂來，甚至……主動牽引萬族進攻人族！”
“這……”
柳文彥震撼道：“他……這傢伙瘋了吧！他哪怕晉級無敵了，一旦真做了，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夏龍武嘆息道：“不錯，所以我壓了他很多年！可現在……未必壓的住了！這麼說吧，之前的天羿神教和天羿神族幾位日月殺入大夏府，南元被襲，我懷疑都可能是老師的佈局！他故意給我製造壓力，讓我進入晉級階段，逼你迴歸……都可能是他在算計。”
柳文彥皺眉道：“他瘋了！”
“他沒瘋，很清醒，他目的就是逼出那家夥，如果逼不出來，那就強行讓人境面臨大難，戰線一統！”
柳文彥皺眉道：“局勢有這麼緊急嗎？”
夏龍武想了想，點頭，“有！神魔萬族現在不怎麼動，據說是在等，等一個機會，等原始神族那家夥晉級，或者等始魔族那家夥晉級！”
“晉級？”
柳文彥震撼道：“無敵之上，真的還有路？”
“我不知道，我不是無敵。我爺爺也不知道，他看不到前路，但是他知道，必有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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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龍武嘆道：“現在的安靜，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安靜！”
“人境值得他們如此嗎？”
“值得！”
夏龍武點頭，“起碼在他們看來是值得的！大寂滅之前，人境是真的存在一次萬界輝煌的！人境如今發現的一些遺蹟，一些東西，都在證明這一切！當年的人境，必是萬界來朝，輝煌無比！”
“人境有秘密，大秘密！”
夏龍武沉聲道：“我爺爺也說，人境必然有秘密！可能關係到諸天萬族的一些機密，甚至影響到他們的生存之秘，所以，他們一定會殺入人境！”
“生存之秘？”
柳文彥皺眉道：“什麼東西，能影響到萬族的存在？”
“不知道。”
夏龍武笑道：“若是知道，那就順勢滅了萬族，一統萬界了！不過人境昔年的輝煌是可以肯定的，我爺爺他們，都是當年受到遺澤的人，那些秘境，那些遺蹟，讓他們迅速成長了起來！如此才不至於讓人境在那個時期被滅！”
三百多年前，諸天戰場出現，人境通道大開。
那個時期，出現了一位位無敵強者，建立了大府。
成長的速度快的嚇人！
無敵一位位湧現！
這一切，都並非憑空而來。
那個時期，萬族強者已經殺入了人境，一些強者在人境遊蕩，奪取遺蹟，結果爭鬥之下，人族強者紛紛迅速崛起，驅逐萬族，斬殺強敵，最終守住了人境，在人境之外，開闢了新戰場。
柳文彥點頭，“也是，那些遺蹟的確證明了人境的輝煌！多神文一系的神文戰技，其實也來源於遺蹟，很可惜，當年幾處遺蹟都沒能獲得晉級無敵的方法……”
說罷又道：“這些年，沒有這樣的遺蹟開啟了嗎？”
“有幾處，但是都不怎麼樣，大部分都是肉身道的修煉聖地，文明道傳承的不多，但是也有一些發現……”
夏龍武臉色有些鄭重道：“幾處遺蹟被開發，都發現了一個問題！文明道的傳承，大寂滅之前，應該是以人族神文為主！”
柳文彥點頭，“白楓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求索境應該也發現了！”
夏龍武嘆道：“現在是騎虎難下！不可能廢了所有人的神文，而且人族神文，的確很弱，這一點毋庸置疑！關鍵是，缺乏一條明確的道路，多神文一系的神文戰技，倒是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形成神文戰技的……”
此刻，若是蘇宇和白楓在這，恐怕會驚訝於他們的談話。
人族，並非沒有強者發現問題。
而是已經騎虎難下，很難扭轉！
柳文彥皺眉道：“那應該多推廣多神文一系，而不是打壓！”
“背地裡，肯定有人在暗中推廣！”
夏龍武直接道：“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一些強者的後裔，就有可能在做，現在只是一個探索階段，至於打壓多神文一系，是否有別的計劃我不清楚，大周王那邊預設態度影響了一部分人的決定。”
“大周王！”
再次提及大周王，柳文彥嘆息，“不希望是他，否則，大周府出了問題，他也有問題，那就麻煩大了，他戰力很強，大夏王都未必敵他……”
“是不敵！”
夏龍武倒是沒什麼好否認的，“我爺爺肯定不是他對手！大周王也是文明師轉肉身道晉級，肉身不比我爺爺差，早就到了滴血重生的地步！而神文一道，也是接近五代的地步，甚至超過五代，我爺爺神文一道不行，意志力不如他。”
“人境能有把握壓制他的，大概也就大秦王了。”
柳文彥再次嘆息，“真的不希望是他，否則……哎！”
兩人沉默了。
這是最可怕的可能！
一位人境的無敵強者，還是無敵中的頂級強者，一旦背叛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也許，也有人在懷疑大周王，但是都裝啞巴了。
是別人那還好，若是大周王，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夏龍武很快笑道：“這是最差的結果，也許比預期的好，他其實沒什麼道理這麼做，何況當年死的還是他弟弟，他們關係還是很好的！”
“不談他了！”
柳文彥也不想談這個，讓人頭疼。
迅速道：“我在這停留不了幾天，我很快要去諸天戰場！洪譚那邊，你多照料一二，我這師弟……並非精於算計之輩，有時候還是容易衝動。至於萬府長那邊，我也管不了這些，隨他吧！”
“放心！”
“對了……”
柳文彥想到了什麼，開口道：“我還有個學生，現在拜師白楓了，你也照看一二，他應該有些自己的機緣，小時候就經常做噩夢，意志力經常會出現波動，你可以派人查檢視，南元是否存在一處遺蹟。”
“南元？”
夏龍武意外道：“南元有遺蹟？”
“有可能！”
柳文彥笑道：“遺蹟出現在哪都有可能！他應該獲得了一些饋贈，南元若是找到了遺蹟，記得帶他一起去探索，按照規矩，他能分三成，你可別給貪汙了！”
夏龍武失笑道：“我還不至於如此！回頭我讓人查查看吧，真要有，會給他的，遺蹟……新開發的遺蹟很少了，若是得到遺蹟傳承，這小子進入日月倒是有希望。”
昔年一批遺蹟出現，造就了大量無敵。
如今，新開發的都不如之前，遺蹟的傳承者，一般也就日月到頂了。
不過一位日月，也是頂級力量了！
坐鎮諸天戰場，那也是霸主級強者。
一些小族的族長，都沒日月境。
人族強大，能迅速崛起，位列諸天前十，這些遺蹟是關鍵。
這也是吸引很多小族跟風進攻人族的一個重要原因！
兩人再次談了幾句，夏龍武也不再說，直接憑空消失在了屋中。
柳文彥沒說什麼，片刻後，吳月華進門，奇怪道：“剛剛是不是來人了？我剛剛好像意識混亂了一下！”
“意識混亂？”
柳文彥笑呵呵道：“怎麼可能，你是山海八重，除非無敵來了，或者日月巔峰，不然誰能瞞住你？”
“也是！”
吳月華想想也覺得沒問題，很快道：“吃藥了！”
說著，取出一枚巨大的藥丸，抓住他就往他嘴裡塞！
剛剛還和夏龍武談笑風生的柳文彥，這一刻，滿臉的絕望！
老子不吃！
“不吃……”
“乖，不吃怎麼能行，不吃怎麼恢復傷勢，這藥可是我花了大代價調製的，別人想吃都吃不上！”
說著，狠狠掰開他的嘴巴！
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柳文彥絕望無比，我覺得還是去諸天戰場比較好，這裡比諸天戰場還危險！
果然，這邊剛被塞了一顆人頭大的藥丸，那邊，胡萍進門，淡淡道：“吃飯了！”
說著，將端著的一堆黑料理遞上！
柳文彥愈加絕望！
老子要去諸天戰場，這鬼地方，不能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