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枯燥且無聊的任務不急不緩的向前推進。
雖然凱莉絲所說的事態非常嚴峻，但到現在沙文也不過驅除了十二只失心魔。
全程都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反倒一路上閒聊，兩人逐漸熟絡起來。
凱莉絲作為幽暗王國影衛軍團精銳戰士中隊長，出身算不上顯赫，但也不低。
閒來無事，沙文就把昨天自己和安雅的事情當成樂子談論起來。
把這傢伙逗的直笑。
“這種事情在幽暗王國一點都不少見，安雅控蛛者沒有離開過蜘蛛城，當然不清楚地外世界的規則。
哈哈，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會報復你。
泰拉城主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一位三階法師的身上。”
“真不會？”
“當然，如果是男性黑暗精靈肯定沒有拒絕的餘地，但你又不是王國的子民，就算是泰拉城主也不可能用強。
你們這些法師，她可得罪不起。”
說的也是。
這種上升到兩個種族之間的事情，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城主能夠擺平的。
蜘蛛城在幽暗王國算是一座大城市，但還是不夠看。
說到這裡，凱莉絲強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不過蜘蛛城的民風比其他城市彪悍的多。
你拒絕了安雅的主動示愛，她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你有妻子嗎？”
“沒有。”
“那就等著麻煩上門吧。”
不提還好，她這麼一說，沙文也只能尷尬一笑，把話題岔到別的地方上去。
管他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最多三天，任務完成拍拍屁股走人。
他還就不相信，那個黑暗精靈會和痴女一樣追到特尼...
呸呸呸！
這種給自己頭上立旗的事情還是少想為好。
不過他就很好奇了，難道自己的外觀真的就很符合黑暗精靈的審美嗎？
如果是在人類世界，沙文的樣貌除了在瑟銀和法恩王國吃的開以外，索多森林和北方對男性的審美更加偏向粗糙的硬漢形象。
如果把他丟進去，多半得被人扣上一個小白臉的帽子。
出於好奇，沙文檢查完一名居民的身體，說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你認為我的樣貌很符合幽暗王國的審美嗎？”
凱莉絲習慣性的一隻手捏著匕首放在腰間，打量沙文一眼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你是在想安雅為什麼會第一次見面就對你示愛，是嗎？
哈哈。”
影衛軍團因為常年駐紮在深淵入口，她經常和地面上的生物打交道，思想並不如安雅那樣傳統。
拍了拍沙文的脊背，笑道，“雖然我不太喜歡把看上的男人強行帶回去，但這就是王國的傳統。
除非得到母親允許，否則新生兒不會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
不過說起你的樣貌，哈哈，如果去坎達克，恐怕會有許多人盯上你。”
說到這裡，她的表情明顯露出一絲厭惡的神色，俯身在沙文耳邊低語道，“黑暗精靈的上流社會非常混亂。
看在我們相處這兩天還算愉快的份上，如果你去了王都，非正式場合不要亂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這麼恐怖的嗎？
沙文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乾咳一聲。
對方的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
說白了，就是他的樣子，是王都裡那些大人物們對男寵的主流審美。
不過擔心倒不至於。
這種奇聞趣事，可是他的最愛。
...
一天的任務終於結束。
面對人口眾多的蜘蛛城，區區不到二十名法師顯然不可能短時間裡完成排查。
晚餐依舊是在蜘蛛城城主府。
不過今天的菜品全部換成了人類世界的傳統食物，除了麵包。
沒有令人惡心，黑乎乎，毛茸茸的蜘蛛腿擺在桌子上。
填飽肚子的過程中，沙文發現，安雅還是時不時的就盯著自己，偶爾還會露出傻笑。
笑的沙文差點把喝到嘴裡的飲料吐出去。
果然就是凱莉絲所說的那樣嗎？！
晚宴進行到一半。
眾人相談甚歡。
一名侍者匆匆走進來，在泰拉城主的耳邊低語幾句。
她抬頭看著對方，眉頭緊皺，“你確定？”
侍者點了點頭。
揮手讓她先下去。
泰拉城主笑了一下，起身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說道，“我剛剛得到訊息，深淵入口，第六防線的封印剛剛被打破了。”
“什麼？！”
“封印被打破了？！”
餐廳裡一片譁然。
凱莉絲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第六防線不是每年都會加固一次...”
“現在阿馬爾傳奇法師和卡西大人正在那邊組織力量抵抗入侵，同時也傳來命令，讓所有在幽暗王國境內的法師，去第六防線增員。
各位，事關王國安危，
戰事吃緊，恐怕現在就要出發趕往那邊。”
大廳中傳出一陣小聲議論的嘈雜聲音。
不時就有一家傭兵機構的法師領隊起身說道，“既然是阿馬爾大師的命令...各位意下如何？”
“防線封印破碎，深淵入侵...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增員自然是要去的，但這邊的失心魔還未排查完畢，我擔心被託在那邊，蜘蛛城的失心魔的數量會暴走。”
泰拉說道，“各位不必擔心，你們走後，坎達克會安排其他法師過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
真知學院的五人看著沙文，其他三家的法師領隊也都看著他。
因為如此重要的事情，這傢伙竟然還在埋頭吃東西，遲遲沒有表態。
等他吃乾淨盤子裡的食物，抬頭發現眾人都看著自己。
把嘴擦乾淨說道，“你們看著我幹什麼？”
隨即一拍腦門，不好意思的笑道，“呃...差點忘了，咳咳...出發吧！各位還等什麼呢！”
獨拉獨往習慣了。
突然被默文安排一個領隊的身份，沙文很不適應。
不過他的這番舉動，也讓學院的五名法師有點尷尬。
大戰在即，這小子卻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隨後眾人不做修整，跟隨泰拉城主一路趕往軍營。
調撥出來八頭大蜘蛛，便率先向王國東部地區趕去。
其後，蜘蛛城駐軍也會被抽掉一半趕赴戰場。
蜘蛛城本身就地處東邊，距離第六防線只有兩百多公裡。
全力奔襲只需要一天時間。
不過這一次沙文沒有使用傳送術跟在隊伍旁邊，而是取出一輛四驅越野跟在後面。
眾人見此除了驚訝外，倒沒什麼人詢問。
...
...
十五個小時後。
還未抵達東部防線，他們就遇到了一支從前線撤下來的守軍。
他們抬著十幾副擔架，上面躺滿了重傷瀕死的黑暗精靈戰士。
凱莉絲作為因為軍團的中隊長，和對方交談一番後，看著運送傷員離去的的士兵，走過來說道。
“他們是炎盾軍團的人，現在戰線已經退到前邊的影月城，卡西大人在主持城裡的防守事宜。”
沉默一會，接著說道，“阿馬爾大師和隨行的法師似乎被一隻六階侵蝕惡魔拖在了最前方。
我們繼續前進吧。
如果影月城被攻破，惡魔們會擴散到整個東部地區。”
對於西大陸最大的危險，深淵惡魔入侵。
沙文並沒有直觀的感受。
其他法師這會多少都有些面色凝重。
他倒是輕鬆地很。
反正又不在自家門前，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他還沒到為了一個陌生的國度賣命的地步。
福斯特和同僚低語幾句，從蜘蛛脊背上跳下來鑽進沙文的車裡。
等眾人繼續趕路後。
他才說道，“沙文法師，抵禦深淵惡魔入侵非同小可，待會過去了你可不能因為冒失死在這裡。
這樣我回去沒法給默文院長交代。”
一隻手把著方向盤，沙文笑道，“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沒別的意思，你沒有參加過這種規模的戰役，我只想給你提個醒。
對抗深淵惡魔和煉獄不一樣，那些被本能和深淵意志趨勢的瘋狂生物比煉獄魔鬼恐怖的多。
而且封印被打破這種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
不然你覺得去年東大陸煉獄入侵的時候，為什麼四大組織過了那麼久才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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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被第三封印給拖住了。”
“過去以後我會注意的。”
福斯特點了點頭。
...
十分鐘後後。
還未抵達影月城，如同海浪拍擊岩石的聲音就從遠處隱約傳來。
極目遠眺。
法術閃爍的光輝如同黑夜中的繁星。
一座城市的輪廓也漸漸浮現在眼前。
快要靠近的路段，可以見到從各個地區趕來支援的軍隊和職業者。
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開進城門。
沙文等人就在其中，毫不顯眼。
一名肩膀包著紗布的軍官來到他們面前，和凱莉絲一陣交涉後。
她轉身對眾人說道，“他讓我們去東面的城牆上協助防守，走吧。”
沙文把越野車丟進揹包，放眼看去，城市的街道上士兵來去匆匆，兩側坐滿了受傷的傷員。
哀嚎和哭喊聲充斥耳邊。
幾乎沒有傷員的身體是完整的。
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一名女性人類冒險者正在給傷員包紮傷口止血，她的衣襟已經被黑紅浸透。
滿頭大汗，頭髮黏在一起。
雙手更是微微發抖。
從東邊傳來的聲音，如同深淵在呼喚，攝人心魄。
突然。
天空一紅。
肉眼可見的一顆火團從天而降，應該是某位火法的四階法術，隕石天降。
等眾人一路趕到東城的城牆下面。
見到眼前的慘狀，眾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魔能燈的蒼白光芒下。
來不及整理的殘肢斷臂和內臟滿地都是，鮮血匯聚在一起，組成一個個水窪。
戰死的士兵就堆在下面，層層疊疊。
但更多的則是大量小惡魔的屍體。
福斯特拍了一下沙文的肩膀，取出短魔杖跟著凱莉絲和眾人走上城牆，沙文摸了一下鼻子，取出法杖，換上法袍，追了上去。
藉助懸掛在城牆上的大功率魔能燈，依稀可見前方昏暗的平原。
密密麻麻的生物擠在一起，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向城牆湧過來。
往下面看去，屍體甚至已經堆到了半截城牆那麼高。
如果繼續下去，依靠惡魔屍體堆積起來形成陡坡，破城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這數量也太多了吧！
就擠在前面的平原上，保守估計至少數量都在幾十萬以上。
最可怕的是這些傢伙根本就無懼死亡和疼痛。
此時城牆上站滿了士兵和法師。
弓箭，石塊，法術。
瘋狂向城牆下傾瀉而去。
但這也只能壓制住不斷湧上來的惡魔。
即便是四階法術砸進去，殺傷也極其有限。
甚至眨眼就會被四周的惡魔填補上空缺。
找到凱莉絲等人。
沙文也加入防守。
即便每一米城牆都有人防守，依舊有惡魔在雨水般的攻擊中爬牆衝上來。
如此規模的戰役，個人武力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
面對不知疲倦的進攻。
饒是沙文，丟法術也丟到有些手軟。
他已經不清楚自己滅殺了多少惡魔。
就算是一發火球砸下去，都能炸開一大片。
堅守了半個小時後，有人頂替，他便撤到城牆的另一邊取出椅子坐下。
凱莉絲此時也在這邊休息。
“照這個樣子下去，就算城牆目前不會失守，但用不了三個小時惡魔的屍體就會堆上來。
老天，平日裡你們都是怎麼解決入侵的？”
取出水壺喝上一口。
凱莉絲坐在地上說道，“就這樣強行防守，如果影月城守不住就繼續後撤，一直等到入口重新被封印起來才行。
怎麼？
你是第一次見到深淵惡魔入侵嗎？”
“是這樣嗎？”
沙文眉頭微皺。
雖然目前看起來防守壓力不是很大，但他明白，不是所有法師都和他一樣擁有極其強大的靈魂力量。
許多人高強度持續施法十五分鍾就需要休息很長時間。
等第一波支援的力量無法繼續迴圈，恐怕城牆失守就不是某一段的問題了。
兵敗如山倒。
恐怕只需一瞬，整個影月城和東部地區就會失守。
不過看樣子，負責這邊的五階刺客卡西，並沒有讓守軍準備撤離的意思，只是不斷地向外撤離平民和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