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空曠的研究所裡, 女人的囈語如同夢魘一般,輕飄飄的落每個角落,讓時瑾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為什麼劉隊總是在嘴邊上掛一句“別小瞧任何人”。
他總是下意識地認為弱自己無法造成威脅, 卻不知道這個弱還能博上自己的命, 他以為自己騙方, 但其實是一開始他就進方的圈套。
估計在方把他“錯認”成博士的手下的時候, 就已經在騙他。
其實他也有很多破綻,比如他當時手腕上還帶著女藥劑師的光腦, 女藥劑師卻一路當做不見。
他當時被勝利衝昏頭。
時瑾捏著眉心, 從兜裡取出最後一個熒光棒。
熒光棒的光芒照亮一小片地方,而地上女藥劑師的命正在消逝, 在不經過任何治療的情況下,失去精神體的人也會受重創,導致死亡的也不是沒有。
但她走的一點不痛苦,甚至在頭腦劇烈疼痛的時候,還能露出一絲安詳的微。
時瑾在確定她死亡之後,才開始查四周。
研究所的一樓是一個大廳,有前臺電梯,以及各種拐角休息室,平時應該是人來人往的, 只是現在是一片昏暗空蕩, 研究所的內部電源應該已經被掐斷,四周沒有一絲光源, 時瑾手裡的熒光棒映出一片綠光。
他找一圈, 發現休息室裡面一片凌亂,桌上還有杯餘溫的咖啡,來當時這裡的人走的也很匆忙。
寬闊的休息室裡, 時瑾一邊小心的走過,一邊暗暗琢磨著那個女藥劑師所說的話。
她說這裡有炸d,時瑾半信半疑,他倒不是懷疑這個女藥劑師故意騙他,他是懷疑這個女藥劑師知道的訊息是錯的。
畢竟這個女藥劑師一直為527博士人瘋魔,寧可死也要給方消除隱患,她知道的訊息也許並不是真的,但她卻固執的相信。
時瑾想這裡的時候,他正走過一間休息室裡,準備從休息室裡出去,繼續往地下走,但當他經過沙發的時候,時瑾粗重的喘息聲從休息室內的洗手間裡傳來。
時瑾立刻關掉熒光棒,拿沙發當掩體,躺在地上透過沙發縫隙往外。
他洗手間內踉蹌著走出來一個人。
四周昏暗,他不清那個人的臉,只是估摸著這人有一米七五,是成年男人的體型,下半正常,上半的左邊是正常的人類體,右邊從肩膀腰際是花枝。
那些花枝飄在半空中,顫微微地,花朵很大,隱約能見豔麗的顏色。
時瑾只一就把呼吸壓慢,順便壓住胸口處的樹樹。
樹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植物的原因,顯得有點興奮。
時瑾卻只覺得噁心。
從動物植物,527博士還真是什麼玩意兒研究,什麼喪心病狂的東西敢做,現在就算是從這個研究所裡竄出來一個長著人腦袋的狗他不會詫異。
而外面這個花枝改造人顯然狀態不好,他踉蹌著跑出來,又踉蹌著跑出休息室,時瑾數著腳步聲,等他出去之後,迅速從沙發底下翻出來,跟上他。
時瑾估摸著,這個研究院裡應該不止一個實驗體跑出來,秩序混亂,內部人員潛逃,外部人員封鎖,在這種情況下,研究院內部什麼有可能發。
那也就說明,會有很多危險。
時瑾打算跟著這個改造人走一走,他是去幹什麼,然後他就這個改造人衝一樓大廳裡,直接趴在地上開始吃地上女藥劑師的屍體。
而且吃人的還不是人,是花,那些花一下中間長得不是花蕊,是鋒利的牙齒,用力一卷,能直接從臉上撕下來一層皮肉來。
時瑾:...
好吧。
他默默地摸一下自己的臉,慶幸他剛才躲得及時。
花枝改造人並沒有吃很久,他似乎有獨特的消化方式,花蕊撕扯過之後,有藤蔓探出來,鑽進女藥劑師的體,開始“咕嚕咕嚕”的喝,像是喝飲料一樣,把女研究員喝乾。
時瑾開始懷疑自己能否活著找封咎,這麼下去,他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但幸好,這個花枝改造人並沒有發現時瑾,他在喝過人之後狀態好多,走路也不抖,吃人也不喘,一口能上層樓——他走向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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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時瑾在電梯的方向過,電梯已經沒電,他本來想找消防通道,但是又覺得這個研究所裡不一定會有。
有可能就只設一個電梯,電梯沒,下面的人就上不來。
然後,時瑾就花枝改造人站在電梯面前,從右側伸出兩根藤蔓來,左右開始硬掰電梯的門,一頓操作猛如虎,一條細紋沒掰開。
改造人又開始上自己的左手,左手加藤蔓,掰開一點點,然後他就開始用腳,用後背,甚至用腦袋去頂,總之是什麼湧上。
好傢伙,時瑾著這個花枝改造人的弱雞樣,覺得他現在又能打。
而在某一刻,電梯門終於被花枝人給掰開,時瑾剛做好準備,想這個花枝人下去底幹什麼,就從電梯門裡面伸出來一隻長舌頭,直接把花枝人卷進去,然後就沒動靜。
半開的電梯門像是某種怪獸的嘴巴,能把所有東西吞回去,時瑾在原地僵秒,又默默地坐回黑暗裡。
很好,他倒要這小小的研究院裡跑出多少牛鬼蛇神。
不過他並沒有等待多久,因為電梯裡很快爆出一陣陣打鬥的聲音。
時瑾估摸著是有人從下面上來,但鑑於剛才那個花枝人的慘狀,所以時瑾也沒湊過去,而是耐心的等裡面的人出來。
他也沒等多久,裡面就傳出來一陣中十足的國罵,時瑾罵聲立刻精神起來,連跑帶顛的衝電梯前,衝裡面喊:“劉隊長,你還好嗎?是我,時瑾!”
他沒敢進電梯裡面,還舉著匕首擋在前,怕裡面衝出來什麼東西,而電梯裡面安靜秒,一隻黝黑的寬厚人手“啪”的一下拍在電梯的邊緣處,時瑾打個激靈,又退後半步,裡面的人正喊起來:“來拉我一把!你小子瞅啥呢?”
等劉隊長的腦袋探出來,時瑾才上前去把人拽出來。
劉隊長累的滿頭是汗,上還沾著粘稠腥臭的血,他一出來就滾地上,躺好一會兒才爬起來,問時瑾是怎麼進來的。
時瑾把之前的事兒全說一遍,一個細節沒漏,他說完之後,還問劉隊長:“這裡真的會有炸d嗎?”
“我估計是有的。”劉隊長抹一把臉上的汗:“527博士的手段可不是開玩的,他的每一處基地如果被發現,會被炸掉,之前在荒蕪星那個就是隊隊長乘風提前去排雷,才儲存下來大量的資料,這一次進來的是我,我不懂排雷,所以還得等乘風過來處理這些。”
“但是一時半會兒炸不。”劉隊長又補一句:“那些武警刑警沒呢,按照博士的風格,一定會等所有人,當著他們的面兒把咱們炸死的。”
這也是為什麼博士這麼遭人恨的原因——他特別喜歡在別人以為要成功的時候,給別人致命一擊。
時瑾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他舔舔發乾的唇瓣,又問:“那封咎他們呢,你撞見嗎,我們還能...”
還能活著出去嗎?
劉隊長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一下痠疼的肌肉,隨口回:“撞見,人在這呢,陳山沈隨風在第七層處理那些藥劑師們,封咎去找總控制室,我負責出來找一條出去的路,我找電梯口的時候,裡面蹲個怪物,媽的,不知道是人還是□□,總之殺的挺費勁。”
時瑾想起那條舌頭,沉默一會兒才說:“我見,那條舌頭,這裡有很多改造人。”
劉隊長順勢給他一腳:“別蔫兒巴登的,改造人又怎麼樣?咱們能出去,你從哪兒進來的,帶我去。”
時瑾被他踹的回過神兒來,趕忙指著大廳說:“我從那邊進來的。”
他們過去的時候,劉隊長還仔細觀察一下地上的人皮,時瑾也被迫重溫女藥劑師的死亡過程。
女藥劑師整個人只剩下一層皮骨頭,空蕩蕩的堆在原地,衣服蓋在她的上,她的皮囊起來並不血腥,但卻莫名的讓時瑾心裡發慌。
“這死法,少見。”劉隊觀察一會兒,拍拍腿站起來,走向時瑾所說的“入口”。
“這東西是個保護罩。”劉隊半天,擠出一句:“我們出不去,只能從內部關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保護罩的控制開關應該是在博士的手裡,以及在總控制室裡。”
博士手裡拿著的不過是簡易開關,真正的開關在總控制室,只要進總控制室,就能操控整個研究院。
時瑾心裡火熱些,他拍拍胸口處的樹樹,說:“那咱們現在就去找封咎吧,總控制室在那邊?”
“不著急。”劉隊蹙著眉著那個女人,半響才擠出來一句:“我們先回一趟地下七層,那裡面很多人需要我們去處理。”
時瑾就先跟著劉隊下地下七層,他們從電梯井裡面下去,地下七層的時候,時瑾遠遠地見沈隨風靠在牆上坐著,神色冷峻的過來。
“陳山受傷。”這是沈隨風第一句話,然後他向時瑾,說道:“你早就該我的話,不進這裡就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