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咎被他的指尖敲了一下, 就像被火星燙了一瞬一般,猛地扭過了頭看向時瑾。
時瑾的指頭還沒縮回來呢,他敲上去的時候沒多想, 被發了也不往回縮, 甚至還挑著眉跟封咎笑了一下。
封咎被他笑的頭重腳輕, 解開吊繩的時候指頭扣了三次都沒扣開, 扣開了之後轉頭就走,生怕時瑾跟上來又敲他一下。
時瑾看的直笑, 他以前搞不懂, 在才知道封咎這害臊了,跟個小姑娘似得。
時瑾在這方面可比封咎老練多了, 他當時用到沈隨風身上的小段不少,就都沒用,他一直以為這套不好使,在拿到封咎身上,一試百靈,才知道不這套不好使,他使的人不對。
“全體紮營,換個地方,換一批人下去。”劉隊長解下鋼筋時, 就看到時瑾傻站在那兒笑, 他順拍了時瑾後背一記:“發什麼呆,去休息。”
時瑾被抽的回過神來, 匆匆解下吊繩, 去休息區的帳篷處坐了一會兒。
他們下到縫隙下面的時候,上面的人臨時搭建了一個基地,用於休息。
因為帳篷不夠用, 所以時瑾跟陳山一個帳篷的,他回帳篷的時候,陳山正抱著他的寶貝兒子餵奶呢。
說起來也運氣,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艱難險阻,陳山這個寶貝兒子硬苟下來了,且還很活潑,在陳山身上亂爬亂跑,嘴裡咿咿呀呀的喊叫,它瞳孔全黑,但能看見人,見時瑾進來了,還衝時瑾“嗤嗤”的喊。
它還認得時瑾,興許有點記仇,畢竟當時時瑾要把它丟到垃圾桶裡。
“吃點。”陳山見他來了,掏出了珍藏的牛肉乾分給他:“別想太多,休息會兒。”
他知道時瑾心重,一有空閒就愛琢磨兒,琢磨上頭了就不記得吃飯,以前物資充足的時候還好,起碼不缺吃的,但眼下的物資全都被集中管控,陳山怕時瑾又餓的頭暈眼花,只好忍痛掏出了自的私藏。
“輪休多久?”時瑾塞了一個牛肉乾問他。
牛肉乾也不多,就七八塊,小小一包,被一塊布包著,布上還沾著孜然和油脂,一入滿嘴鹹香,時瑾吃了一個就不再吃了,重新包好,起身要往外走。
“輪休五個小時,勉強睡一覺,哎你去哪兒?”陳山剛要給時瑾挪出來個地方讓時瑾躺下,就看見時瑾站起身來往外面走:“還不睡啊你。”
“我去找封咎。”時瑾晃了晃裡剩下的牛肉乾:“給他嚐嚐。”
陳山心疼的直皺眉,五官都擰到了一起去:“我就後一包了。”
時瑾回了他一個冷笑。
陳山的零食包就像薛定諤的零食包,他嘴上說著“沒了沒了真沒了”,但過幾天,他又會變著花樣從身上掏出來下一包。
堪稱行走的零食庫。
從帳篷裡出來,時瑾看到了準備換個地方下縫隙的人群。
這一次的全身退給了他們很多信心,劉隊長帶回來的訊息反饋也在無形中鼓勵了他們。
下面沒有屍體和骨頭,這說明人還活著,只要他們腳足夠快,就能把他們的隊友全都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下去的人還三個兵,三個850的人,但這回下去的變成了劉隊長、沈隨風和趙柯。
劉隊長依舊不想帶沈隨風,但沒有別的人了,陳山之前在偷襲蛇七的時候受了傷,身上血腥味兒太重,下去容易誤。
時瑾走過來的時候,沈隨風正在往身上系吊繩,見時瑾來了,似乎想和時瑾說話,但時瑾也沒他,只問了劉隊長一句:“還下去嗎?”
從到這個星球這麼久,他們一群人就沒休息過,劉隊長首當中,在又要下去,時瑾怕他撐不住。
“地形我熟悉,經驗我豐富。”劉隊長正在踩著縫隙邊緣往下走,聞言嘆了氣:“哎,回去我就要申請加績效,這一天天房貸還不完,孩子要報興趣班,一個月就能陪老婆三天——”
後那幾句碎碎念跟著劉隊長一起下了縫隙裡,時瑾在上面看著,劉隊長的身形淹沒進了黑暗中,隨後趙柯,沈隨風在第三位。
沈隨風下去的時候,時瑾正往外退,倆人擦肩過的瞬間,時瑾看到了沈隨風額頭上的傷。
他之前在被蛇七的人追的時候就受了些傷,趙柯大概給他治療過,傷堪堪結出了一層血痂,他的神色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不同,都清冷的模樣,只周身繞著一層沉沉的暮色,像被什麼東西壓在心頭上,沉甸甸的模樣。
沈隨風也看到了時瑾。
時瑾這幾天奔波勞苦,臉上沾著灰塵和殘存的血跡,血跡長長一道,像被擦過,但沒擦乾淨,只這些東西難損時瑾的美貌,他站在那裡,一切就都陪襯。
沈隨風捏著吊繩的緊了緊,但下一秒,時瑾的目光已經從他的身上劃過,他的指也跟著鬆開,整個人墜到了縫隙之下。
沈隨風下去的時候,時瑾恰好看見了封咎。
封咎剛才不知道跑哪兒冷靜去了,在又跑回來了,就在不遠處,站在人堆兒裡遠遠地看著他,一和他對視上,封咎就往回縮。
時瑾看的好笑,遠遠地衝他招了招。
封咎沒過來,他旁邊那匹狼屁顛屁顛往這邊跑,又被封咎一腳蹬開,折騰了一會兒,封咎終於慢吞吞的走到了時瑾旁邊。
時瑾不說話,封咎也不說話,時瑾一看他,封咎那雙眼就偏到一邊去,直勾勾的盯著地面上的一條縫隙看。
稀奇了,這人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臉上還紅的,脖子上也一片紅,時瑾看的有趣,簡直想伸再摸一摸,看看封咎臉上燙不燙。
但他怕再摸一下把封咎摸跑了,所以他壓住了蠢蠢欲動的心,把陳山的牛肉乾塞給封咎。
“吃點這個。”他壓低了聲音:“別叫人發了。”
紙包被塞到了裡,封咎的眼睛終於飛快的掃了時瑾一眼,時瑾那雙漂亮的紅瞳裡映著他的臉,見他看過來,時瑾的指頭在半空中動了一下,封咎的腦袋猛地後仰了半寸,才發時瑾嚇唬他,那只壓根就沒過來的。
見他一躲,時瑾就像幹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兒似得,衝他“咯咯”一笑。
明明在險境之中,明明四周還有別人看著,但封咎竟然覺得這時候的畫面寧靜又美好。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但下一秒,這種美好就被打破了。
遠處有軍艦襲來,半空中有戰鬥機落下,軍區“奧地利”三個字被印在戰鬥機上,除去奧地利的戰鬥機以外,還有850的戰鬥機。
時瑾的注力瞬間被拉扯過去。
只有封咎還沉浸在剛才那幾秒鐘的失神裡,見時瑾的注力分散了,他的指頭忍不住往臉上摸,下一點就要摸到鼻尖上了,又被戰鬥機接近的動靜驚醒,他猛地捏緊了裡的布包,偏過了臉不再說話。
餘人的注力也被戰鬥機吸引過去,一分人守著縫隙,一分人去接應戰鬥機,時瑾遠遠看著,估摸著奧地利軍區和850軍區的人一起來了。
沒想到這麼快。
但轉念一想,從出到在也該有個24小時了,軍區的晚救援時間三天,但大多數救援都會在24小時以內到達。
時瑾才想到這裡,就看到戰鬥機上下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時天城。
時天城換了一身軍區的作戰服,裡拿著光刃,落地的時候臉上分平靜,但他的脖子上卻掛著一個猩紅的、帶著倒計時的脖鎖。
隨著戰鬥機降落,風吹起了時天城額前的碎髮,紅色的光芒閃爍著照耀在他蒼白的臉上,他身上還帶著傷,但站在那裡時身上卻沉甸甸的壓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他察覺到時瑾在這裡,目光一動,遠遠地就和時瑾對上了視線。
時瑾的目光穿過人群和戰鬥機,落在了時天城脖子上那個猩紅的數字上。
數字還會動,剩餘時間89小時,精準到分秒,每一秒過後,那數字就會動一下。
這850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脖鎖,在卻被拴在驕傲的孔雀身上,雖說並不影響他的行動,但卻無形的向所有人昭告他此時的狀態。
時瑾看的心裡一緊,他猜測到了些許可能。
時天城卻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他緩緩向他們走來,一字一頓的問:“時躍,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