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說不是太在跟人行那種, 我一時不道該怎麼準確形容我看的場景。
今日一進東宮,我發現東宮平時多牛毛的宮人此時少得可憐,我沒在太的寢殿看他, 書房也沒有他的身影。東宮又大, 問東宮的宮人,他們一問三不, 只道太未出。
我只好讓鈕喜他們分頭找, 若是尋了, 請太書房等我。我自己也找, 這才意外撞見了梅園裡的一幕。
梅園紅、白梅交匯,花蕊清雅, 馨香馥郁,其中的八面亭, 七面都垂著厚厚的棉簾, 遮擋風寒,唯獨入的一面棉簾捲起。亭鋪著純白地毯,太坐在涼亭的躺椅上,一邊飲著熱酒, 一邊欣賞著對面的人。
我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看那個人上半身穿著太監的衣服,下半身卻是光溜溜的。他跪在地上,手指繞在後拿著玉勢, 臉則埋在太的髀根處。
我被這駭人一幕鎮在原地, 直至太轉頭看我, 我才後後覺想要離開。
但已經晚了。
我沒多遠,被身後的太追上。他看我,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看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看。”我連太的臉都不敢仔細看,只想迅速繞開他離開,可他居然伸手過來,似乎是想抓住我的手臂。我忙忙後退好幾步,不由地喊道,“你碰我!”
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我也在此刻意識自己失言,我沒有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點噁心,他明明都快跟陳姑娘大婚了。
太臉色完全差了下。
我看他近乎快黑成鐵的臉色,又聞他身上濃烈的酒味,不禁怕他一時控制不住脾氣殺我滅。
畢竟他設計圈套讓二皇自戕的還歷歷在目。
我登時想先離開,等太酒退了再說,可我才邁出一步,他先上前一把將我扛在肩膀上。我倏然被迫懸空身體,繼而發現太正扛著我往亭那邊,忍不住拼命掙扎,“你放開我!”
可任我怎麼掙扎,都像蚍蜉撼樹。我被背亭裡,亭裡燒著爐,倒不覺寒冷。才的那個人還沒,他在角落縮成一團。我掙扎間與他對上眼,是個年紀與我差不多的人。
太像是忘了還有人在這,把我摁在躺椅上。他將我摁住後,又轉身似乎準備拿東西,我趁這個時機,從太手臂下鑽,但這次堪堪逃亭,被太重新抱住,又摁回躺椅上。
我拼死反抗,他死活不鬆手,正在我表面上跟太滾作一團,則是他摁住我手腳,不準我亂動之際。
亭外傳來“哐當”一聲。
是什麼東西落了地。
我尋聲望,看陳姑娘面色慘白、張結舌地望著我和太。我愣了一下,才低頭看了看自己和太此時的模樣。
在是不見人的狼狽樣。
我因還未行及冠禮,頭髮並未用玉冠全束起,與太搏鬥的這會功夫,頭髮早散得不成樣,衣服也變得皺巴巴,至於臉頰,也因劇烈運動而發燙。
而太,他今日放浪形骸,穿得寬鬆,此時外袍滑下大半,最可惡的是他被那個太監挑起的興致未退。
我並非未經人,道我們現在這個樣極其容易讓外人誤會。我剛想向陳姑娘解釋,她已然轉頭匆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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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還壓在我身上,我氣憤他行荒唐,最後倒牽連我。
憤怒之下,我忘了太的可怕,手腳並用地將他踹開。
太也發現了陳姑娘的來,眼神深幽地望著亭外,故而被我踹個措手不及,摔在地毯上。同時,角落裡響起吸氣聲。
我此時再懶得管其他情,我將太踹開後,立即從躺椅上爬起,扭頭。
這回太沒再追上來,我得太急,把束髮的簪落了。等遠了些,我躲在角落處低頭整衣的時候,才意識掉了東西。我不想再回頭找,便隨手以手帕作綁發的布條,將頭髮綁好。
那盅湯最後我沒讓太喝,我讓鈕喜把湯倒了。
這件過後,我不再主動找太,他倒是叫宮人給我送了幾次東西。跟林重檀送的禮物不同,他送的盡是些幼童玩的玩具。我確定只是尋常玩具,沒有什麼機竅之處後,讓人將東西全部收進庫房。
把東西退回,太打太的臉,可我短時間內也不想看他,尤其是我又一次意外見那個太監之後。
我當時正要藏書閣,迎面看了他。他看我,忙慌慌張張地行禮,“奴才給九皇請安。”
我思索片刻,把他叫僻靜處。
太監跟我單獨相處,神情形態皆緊張得不行,身體都在發顫。我見狀只先安撫他幾句,“你不用那麼怕,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不是要罰你。”
太監抖著身體點頭,一幅隨時都要哭的樣。他的相貌其長得不算出眾,還沒太身邊伺候的宮人好看,但他一哭,眼珠被淚水泡著,便透出有一股媚意。
“你和太哥哥的有多久了?”
他聽我這樣問,又是一抖,結結巴巴地回:“一個、兩個多月,奴才記不清了。”
“你們……經常做那種嗎?”我問的時候,也忍不住紅了下臉。
太監猛地搖搖頭,但沒幾息又點點頭,過了一會又搖頭。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問他為何此反覆,他小聲地說:“原來都是、都是奴才自己做,殿下只……看,不過殿下忙,也沒看過、看過幾次,上次九皇來,是殿下第一次、第一次允許奴才親近。”
我雖覺得尷尬,但還是把他的話記下,又問了些旁的問題後,我最後想起他字還沒問。
“你叫什麼字?”
太監怯生生地看著我,像只受驚的兔,“小溪。”
“什麼?”我怔了下,“你叫什麼字?”
“小溪,溪水的溪,是殿下給奴才改的字,奴才原是宮外戲班唱戲的,賤冬梅,後面進宮唱戲,被太殿下選中。”他答著話,又跪地上,哭著求我,“奴才什麼都招了,求九皇不要罰奴才,奴才不想死。”
民間很多父母都會給家中男孩取偏女氣的字,說這樣才好養活。
我注意他說的“進宮唱戲”四個字,最近一次戲班進宮,是給我和太同時遇刺的那天。
我此時心情複雜,只揮揮手,“你退下吧。”
小溪又對我磕頭謝恩,在我強調好幾遍不用行禮了,他才獲新生地從地上爬起,不過依舊是抖著身體從我面前離開。
小溪離開後,我莫覺得噁心想吐,也不想藏書閣了。今日是林重檀約我私下見面的日,我放了他鴿,改道回華陽宮。
翌日,我了一趟京郊看段心亭。
我讓聶文樂好好養著段心亭,他果然沒有食言,段心亭比原先還圓潤了些,只是他瘋癲程度比原來更加嚴重,見我居然主動靠過來,“檀生哥哥,你終於來看我了。”
我略一皺眉,看向旁邊的聶文樂,“他之前也這樣嗎?”
聶文樂很嫌棄地說:“上次我來,他也叫我檀生哥哥,他的瘋病怕是好不了。”話音剛落,他猛然伸出手掐住段心亭的脖,“你要做什麼?!”
段心亭被掐住脖,向我伸來的手才收回,他齒不清地喊著:“抱……抱……”
“死瘋。”聶文樂咒罵了一句,他估計也不想欺負一個瘋,沒掐多久嫌惡地鬆開手,還拿出手帕仔細將手擦了好幾遍。
而我認真地盯著段心亭,想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
恰好負責照顧段心亭的大伯端著飯菜上來,段心亭一看熱騰騰的飯菜,像是百八十年沒吃過飯一樣,歡呼著迎上,連筷都沒拿,以手抓著飯菜往嘴裡狼吞虎嚥地塞。
熱飯燙手,他被燙得哇哇大叫,眼淚鼻涕亂流,哪裡還有一點原來趾高氣揚的模樣。
聶文樂擋住我的視線,“看了,髒眼。”
我慢慢垂下眼,轉身向外。聶文樂很快跟了上來,他隨我一同坐上馬車,溫聲細語地說話。
“他左右是個瘋,你不必把他放在心上。”
我還在想段心亭的,沒有回答他的話。聶文樂盯著我看了好一會,不道突然發什麼瘋,驀地坐我旁邊來,一張臉湊得極近。
我沒動,只抬眼沒表情地看著他。
他唇瓣動了動,聲音細蚊,“九皇,我……我不……親……親你一下,臉……不,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