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唱首歌聽。”王霄乾脆拉下了面巾，坐在丹階上跟虞姬聊天。
虞姬大眼睛忽閃的看著他，抿嘴嘴角輕聲唱著家鄉的俚曲。
空曠的殿宇內，清脆的歌聲緩緩流轉。
王霄眯著眼睛，身子隨著歌聲不斷搖晃，感覺很是入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虞姬的歌聲嘎然而止。
殿門被推開，幾個巡夜的內侍拎著燈籠走了進來。
“大晚上的唱什麼唱。”為首的內侍喝斥“想靠唱歌引起陛下的關注？別做夢了，這種事以前有的是人做過。知道那些人都去哪兒了嗎？都被送去洗衣服去了。老實值夜，再出么蛾子送你去洗衣服。”
阿房宮的人很多，宮女內侍至少數以萬計。
這年頭可沒有洗衣機這種東西，洗衣服全靠人手去洗。
夏天的時候還好說些，最多就是從早到晚的勞累。可到了冬天，為這麼多人清洗衣物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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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一雙手泡在冷水裡必然是凍裂廢掉的下場。
所以被發配到掖庭去的，那就是生不如死。
虞姬緊張的看向一旁，卻是發現已然沒了王霄的身影。
“是，奴知道了。”虞姬小聲的行禮。
內侍左右看了看，哼了一聲拎著燈籠帶人離開。
虞姬拍著小心口，既是害怕又是激動的坐了回去。
“他還會來嗎？”
在這個冰冷的皇宮裡，日復一日枯燥的生活感覺比監禁也沒什麼區別。
難得有超脫以往的事情出現，對於年輕的虞姬來說的確是非常刺激，非常具有吸引力。
王霄先是去了金匱石室，暢遊在文學的海洋裡不能自拔。
一直觀看到了即將天亮，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他之前已經探知到祖龍辦公的地方，所以很輕鬆的就找了過來。
此時祖龍已經處理完公務離開去休息，這邊的防禦力量也隨之大幅度減弱。
王霄躲開了衛兵，悄然潛入了祖龍的辦公地。
這裡常年點著無數的蠟燭與油燈，王霄進來的時候依舊是亮如白晝。
掃了眼角落裡幾個打瞌睡的內侍，王霄將木製的地球儀擺放在了祖龍的桌頭。
翻出一張帛書，王霄拿起筆在上面寫下‘己丑年七月初十，青城山呂小布到此一遊。’
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大作，王霄悄然起身離開。
天亮的時候，王霄已經回到了咸陽城內的家宅之中，打著哈欠拉起被子睡覺。
而阿房宮這裡，卻是已經亂作一團。
祖龍的案頭沒人敢翻動，甚至就連靠近都不敢。
內侍干政，或者是傳遞訊息什麼的。在祖龍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哪怕打掃的內侍看到了桌子上的東西，也沒有人敢於靠近。
等到勤政的祖龍早早的過來準備開啟新一天的工作，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帛書。
“呂小布，有意思。字跡倒是寫的挺工整的。”
坐下之後，祖龍看到了案几上的地球儀。
探頭過去仔細打量，卻是愕然發現上面的大秦居然這麼小。
“怎麼可能？”
阿房宮內再次掀起了一輪搜查。披甲執銳的大秦甲士們仔仔細細的翻查著每一個角落。
雖然都知道那呂小布早已經逃之夭夭，可搜查的事情還是要去做。
這就是大秦的制度，每一個人都像是螺絲釘一樣被定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所有的事情都有各自的規則，衛士們也必須要按照規則搜查宮殿。
虞姬被詢問的時候有些慌亂，還好她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鎮定，否則下場絕對無比悽慘。
應付完了詢問，虞姬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心驚不已。
不過震驚與害怕的同時，心中卻是隱隱約約有著一絲的刺激，同時心裡開始想著下一次自己值夜的日子。
按照秦律，之前晚上看守祖龍工作地的幾個內侍，肯定是要被砍腦袋的。
畢竟有刺客潛入這裡，他們居然沒有絲毫的察覺。不但自己要死，還得連累家人。
不過讓人感覺意外的是，向來嚴厲的祖龍這次卻並沒有責罰他們。僅僅只是趕走換了一批人。
至於原因，當然不是崇尚法家的祖龍轉投了儒家門下。而是因為地球儀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欣喜。
他不知道地球上雕刻地圖的真假，也不知道為何要雕刻成一個圓球。
不過祖龍願意去嘗試，願意去相信地圖上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了對手的大秦需要對手，否則的話軍功名爵制度就會崩潰。這是大秦存在的基礎與保障。
而且祖龍一心想要橫掃天下，統治所有腳步能夠達到的地方。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可看到地球儀之後卻是感覺自己還差的遠。
此時此刻，祖龍萬分期盼著長生藥的出爐。
因為只有服下了長生藥，他才能有時間去將地球儀上標繪出來的所有地方都給插上大秦的黑龍旗。
王霄一覺睡到了下午。
起來之後與服侍他洗漱的呂素一起吃過飯，隨後就去了裡市的店鋪。
走在街上，遠遠就能看到店鋪那邊人頭攢動，直接把原本很小的店鋪外面給圍了起來。
小店內的客人是滿的，不過絕大部分人並非是來吃高要做的炒菜，他們都是為了買酒而來。
咸陽城內的貴族很多，而且一個比一個有錢。
他們喜好趙地的歌姬，喜好精美的食物，喜好辛辣的烈酒。
蒸餾酒的名聲一打出來，立馬就是顧客盈門。各家貴族的僕役們紛紛帶著大量的錢貨過來搶購。
王霄帶著呂素擠過人群來到店裡，找到滿頭大汗忙著算賬收錢的呂雉“給我拿筆錢。”
呂雉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做什麼？”
王霄環顧熱鬧的店內“做比這更賺錢的科技樹。”
“要多少？”
“有多少拿多少，前期投資比較大。”
呂雉氣的咬牙切齒。好不容易賺了些錢，王霄居然要全都拿走，大手大腳的還要怎麼過日子。
可因為蒸餾酒的成功，也因為這時代裡男人才是頂樑柱。呂雉也不能不給。
等到王霄拿著錢走人，呂雉咬著銀牙跑到了後廚去找高要。
這店裡面，高要也是有份子的。
天黑之後，這段時間裡一直吃住在店內的高要怒氣衝衝的跑了回來。
“你把錢都拿走了？我也有份子的好不好，我也要錢去找妹子談心鬥地主！”
高要感覺非常委屈，自己辛辛苦苦的幹活，王霄整天遊手好閒的帶著妹子到處閒逛。最後居然連分錢都沒分給他，這讓人如何能忍。
面對怒火沖天的高要，王霄先是給他倒了一杯蜜水消消火。
等到氣呼呼的高要喝完蜜水，這才笑著說“你覺得咱們的蒸餾酒能賣多久？”
高要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這裡是咸陽城，數不清的秦國貴族住在這裡。咱們的蒸餾酒如此賺錢，終究會有被那些人看上的一天。到時候你說怎麼辦？”
“還有沒有王法了？憑什麼！”高要一聽就急眼了，這可是他辛辛苦苦弄出來的賺錢手段。
“王法？你在這個時代跟大秦的貴族們談王法？他們會讓你知道大秦的王法是個什麼樣子。”
高要非常生氣，可作為從現代世界穿越而來的現代人，他也知道王霄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他們現在的身份只是商人而已，面對軍功貴族根本就沒有抵抗之力。
“那這和你把錢都拿走有什麼關係。”高要的火氣也落了下來。不過還是不明白王霄為何要把錢都拿走。
“你傻呀。”王霄編導著他“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所以咱們的生意得找一個靠得住的靠山才行。”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拿錢去找靠山。”
“不是，我是要拿錢去造紙。”
王霄解釋說“在這大秦地界上，什麼樣的靠山能比祖龍的大腿更粗？李斯還是王翦？祖龍一天要批閱幾百斤重的竹簡，我們弄出了造紙術給他，肯定是能得到豐厚的獎賞與庇護。到了那個時候就能想怎麼賺就怎麼賺。”
高要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對，你說的對。到時候我要把連鎖酒肆開遍整個大秦。就叫高易連鎖酒店怎麼樣？”
“別。”王霄直接擺手“我對這個沒興趣，就叫高氏酒肆就可以了。”
老實說，造紙的技術並不算多麼困難。只是前期投資有點大。
首先你得有個工坊，想要在咸陽城內弄個大型工坊，這可是一筆大錢。
所以資金不足的王霄，不得不將工坊選擇在了城外。
接著你得有大量的人手，因為造紙是典型的勞動力密集行業。需要大量的人手來操作各個步驟。
最後你還得購買工具，購買大量的原材料。
造紙的原料很多，像是竹子樹皮，麻頭漁網什麼的都可以。
不過竹子樹皮還好說，帶著工匠們去秦嶺砍伐就行。
可麻頭跟漁網卻是很貴的。麻布可以直接當做貨幣使用，而漁網向來都是非常昂貴。
王霄拿的錢，只夠前期投資的。後續酒肆裡的利潤，基本上都被他給拿走了。
不過很快的，王霄就不需要為錢不夠而發愁了。
因為有大人物看上了他家的釀酒技術，派人來商議購買。
至於這位大人物是誰，從那家僕的口中得知，是大名鼎鼎的大秦丞相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