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攻山（上）
三月二十七，真定府。
此時，很多人已經知曉了李來亨戰死的訊息，對於豹韜軍的畏懼，縈繞每個人的心頭。
豹韜軍太強了，僅用三千人，便擊垮了三萬人的隊伍。
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軍官們蔫頭耷腦的站在最前排，就連李過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精神。手裡拿著一架千里眼眺望著城頭。
每一個將軍，似乎都是個演員，李過也是。
不過李過也隱隱約約有屬於他自己的憂慮，那就是天降大霧，城頭霧濛濛的，讓自己看不清楚。
“這老天爺怎麼回事兒？怎麼忽然下大霧了呢？也不知道姜尚耒這個傢伙的水平怎麼樣，能不能打配軍營一個措手不及，佔領黃龍崗呢？”
“將軍，天降大霧，不適合攻城，而且這城頭的安靜有些詭異，”手下的軍將喃喃的說道：“我們剛剛輸了戰事，凡事還是心為妙，省的讓偽明佔了便宜過去。”
“怎麼？我大順的勇氣都怕了？你們往昔的勇氣哪裡去了？”李過的表情顯得非常不耐煩，但是神情枯槁的他，卻又讓士兵難以信服。
見到眾人士氣一般，李過彷彿發瘋了一般，用鞭子抽打士兵，一邊抽打一邊罵道：“你們一個個，吃著大順的皇糧，一個個卻貪生怕死！你們算什麼男人！你們就這種狀態，也想征服偽明？你們這是痴心妄想！”
李過越是表現的不堪，城頭的明軍越是心安。
方以智撫摸著頜下的長鬚，笑著說道：“看樣子，你的計策不錯，李來亨的死，已經成功激怒了李過，此時的他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性，接下來的仗就好打了。”
真定知府在一盤笑吟吟的說道：“起初將軍要出城迎敵，我心中還有憂慮萬分，怕出城容易，回城難，誰曾想到將軍一天時間就宮消滅了三萬賊軍，打通了運河的生命通道不說，還打擊了順軍的囂張氣焰，大漲我們的威風啊！”
被李過抽打的吃痛，幾個將領忍不住說道：“將軍，我們倒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死的是否有價值，三十萬大軍從開始到現在，鏖戰了半個月多了，不僅沒有攻佔真定府，我們大順反而損兵折將，在這樣打下去，咱們就會被打光的，到時候誰來完整闖王交代下來的任務啊！”
“哦，沒有想到你們還知道闖王交代下來的人物啊！”李過聞言，勃然大怒，手底下的鞭子抽打的更加起勁。
“你們這是為你們的怯弱找藉口！今日不登上城池，你們就去死吧。”
李過的聲音冷酷而無情，將士們沒有辦法，只能聽從他的指揮，帶著武器開始攀爬城池，戰鬥一如既往的激烈。
戰鬥從正午，一直殺到深夜，沒有效果，最後李過沒有辦法，銅鑼響起，回營收兵。
黃龍崗後山，五千精兵，隱匿在叢林之中。
“軍師，這黃龍崗確實不好拿啊，您看著黃龍崗地勢險要，居高臨下，我們想要奪下他，確實太難了。尤其是這配軍營，得了徐梁的親自指點，在這山上，修建了不知道多少暗堡，佔盡了地勢的便利。”
軍官擔憂的說道。
姜尚耒搖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咱們大順軍大多數都是被朝廷欺壓的苦難百姓，自然比起那些職業的軍人要差一些，打順風仗倒是沒有問題，可是這種程度的苦戰，確實少了一些經驗。不過你知道李過將軍為什麼將你們派給我嗎？”
“求軍師示下。”
“因為在將軍眼裡，你們都是沒有用的廢物，所以他才允許我帶你們去保定府穩定後方，因為在他看來，你們的存在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姜尚耒一邊說，一邊挑釁死的看了眾人一眼說道：“這五千人，莫非就不是男兒郎嗎？”
聽了姜尚耒的話，不少人羞愧的i底下了頭。
看到眾人都有羞恥之下，姜尚耒明白自己選對了方式，繼續添了一把火說道：“也罷，既然你們都這點兒膽氣，這黃龍崗我猜我們也拿不下來，走吧。去保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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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我們不是孬種！”
“對，我們願意殺上去，跟官兵聽命！”
“對，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怕的。”
聽著將軍們一個個表達心裡的怒火，姜尚耒微微一笑。請將不如激將，只要他們心裡有怒火，敢打就是好事兒。
“你們真的敢打？”
“將軍您說的什麼話？咱們大順的兒郎都是鐵打的漢子，為什麼不敢打？”
“諸位，稍安勿躁。”姜尚耒站直了身子，笑著說道：“既然諸位有這個膽量，那麼我姜尚耒便戰場抗命，帶著你們闖一闖這黃龍崗！若是勝了，全都是你們的功勞，若是敗了，我給你們承擔責任！”
諸將士聞言，都頗為感慨，抱拳說道：“我等願意與軍事榮辱與共！”
三月二十八日，黃龍崗。
黃韜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眺望著遠方。
“這將軍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今日順軍攻城，盛世如此浩大，老大卻不給我絲毫的表現機會？上一次李過攻城，方以智老爺子還給自己偷襲的機會呢！
自己還囑咐老爺子一次，千萬不要將上一次自己殺出來的訊息告訴將軍，就怕將軍知道，自己和方老爺子擅作主張，下山作戰了而生氣。
莫非老大已經知道了？”
“這兩天天氣反常的很，白天下霧，晚上也起霧，總是霧濛濛的，根本就看不清楚，這仗打的夠費勁了！”
配軍營的軍官喃喃說道。
旁邊另外一個軍官說道：“是啊，我總是感覺這心裡不得勁，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呵呵，你們這群傢伙也有害怕的時候？”黃韜鄙視的看著大夥說道：“你們怕死也該找對物件啊，就城下那群廢物兵，也配你們害怕？”
“大人，我們倒不是害怕！我們是怕咱們上一次冒昧出戰，壞了大人的大計！而且事後您又不敢跟大人提這件事情，這讓兄弟們都很擔心。”
“放屁！這麼點兒事兒值得跟老大說嗎？眼下兩方作戰，我們打旗語，若是被敵人發現了，反而更麻煩！”
黃韜在這邊狡辯著，忽然感覺眼前一支弩箭襲來，穿透了雲霧，正中他的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