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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羅之殤·一 046 代理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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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晴說得陽光燦爛,可是她眼角上那一絲憂傷卻沒能逃開任翔飛的眼睛,剛才在進門之前白曉晴的那種遊離狀態任翔飛也不是沒看見。

“曉晴,在我進來之前,你在想什麼?”

任翔飛的聲音溫柔渾厚,像一陣輕煙散開,從白曉晴的每一個細胞侵入,溫柔地纏繞著她的內心,就如同此刻她那正在被任翔飛的雙手溫柔包裹著的右手一般,雖然傷痕累累,可是卻異常的舒適溫暖。

在面對任翔飛的時候,白曉晴沒有了任何顧忌,透過方才的問題,瞬間變得有些頹然,開口道:“我……在想沈傲!我雖然幻想過無數次要逃離他的身邊,也期盼過無數次,如果他乘坐的飛機失事、又或者是開車在高速路上出了事,那麼我,要就自由了!

現在沈傲是死了,我也的確是如願地逃離了他的掌控,可是我沒有想到、也沒想過,最後他居然是被我給殺死的!

從今天早上開始,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昨天的事情,我真的,殺死了他!我殺了沈傲!我太殘忍了!我是壞人……”

說著,白曉晴便有些激動,連呼吸也變得紊亂不堪,任翔飛不得不伸手將她摟緊,打斷了她的描述。

意識到白曉晴如今正值正常人殺人後惶惑和自我否定狀態,任翔飛趕緊出聲安慰著,說了好久才將對方的情緒給漸漸穩定下來,直到白曉晴嚷著肚子餓想要吃東西之後,任翔飛才出神地想到,自己晚上也還沒有吃飯。

趁著外出給白曉晴買宵夜的時間,任翔飛給白曉晴的主治醫師馬志傑打了電話,說明了白曉晴如今的精神狀態問題。

白曉晴從前本來就有抑鬱症沒有治癒,而今又突然經歷了自己殺死沈傲的事情,悲觀和自我否定的情緒一度在她身上上演,如果時日久了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只怕是將來白曉晴就算是能夠在周鵬的幫助下以無過當防衛的理由脫罪,可能也會因為這種壓抑的抑鬱情緒而產生自殺的傾向。

這樣的結果任翔飛不敢想象,也無法接受,好在現在他發現得早,早些時候請心理醫生來幫忙看看,對白曉晴也是好的。

沈傲在自家別墅被殺害的案件已經發生了三天,整個建康市還沒有將這件事情給消化下去,整個事件的熱度也都還沒有過去,警方的官方媒體在案發後的第三天下午,公佈了關於這個案子的調查結果,社會再度譁然。

案發後僅僅三天時間,警方就將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以及一些並沒有曝光的資訊給查了個遍,同時也鎖定並逮捕了犯罪嫌疑人,公佈了整個案件的案發過程的真相。社會上對於警方的這種高效破案能力表示高度的讚揚,可同時也因為警方所公佈出來的案件結果而感到惋惜。

沈傲的對外形象原本是溫和儒雅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沈傲,居然會對自己的結髮妻子長期虐待,以至於導致了這次的悲劇,而有些激進的網友在微博和論壇之上,也對警方定性這起案件為過失殺人表示了懷疑,尤其是女性同胞。

警方對於案件的定性問題向來都是採取寧枉勿縱的態度,雖然社會上的好些輿論因為這個案件認為警方對白曉晴這個受害人很不公平,但是仍舊沒能改變警方的決心。

這樣的情景早就在警方的預料當中,自然,也在任翔飛的預計裡面。當白曉晴的案子結果一公佈出去之後,任翔飛便沒有任何猶豫,徑直給周鵬打了電話,初略地說明了一下這個案件的相關事情,強勢地要求周鵬擔任白曉晴的辯護律師,為她盡最大的努力。

周鵬知道任翔飛在一遇到白曉晴的問題時就會顯得特別不正常,不過的當他聽完了任翔飛的案件描述之後,震驚了!

周鵬伸手越過面前的那張小圓桌,扯著任翔飛的膀子左看看右看看,嘴裡‘漬漬漬’個沒完,像是舊社會人口買賣似的對任翔飛品頭論足,絲毫不顧及咖啡廳裡其他人投遞過來的異樣眼光。

任翔飛不客氣地一掌揮開了周鵬的爪子,他原意是想去周鵬家裡說這個事情的,可是對方那過人的腦迴路表示,越是地下機密的事情,就越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完成,就像是諜戰劇裡的接頭一樣,所以就約在了這個離他事務所比較近的咖啡廳裡。

“任翔飛啊任翔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呀!我一直以為你只要一遇上白曉晴就會失控,可沒想到這次這麼關鍵和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一反常態!不去親自調查事情也就罷了,最後居然還會在警方對這個案子定性的檔案上面簽字同意?你太奇葩了吧!白曉晴她知道嗎?”

周鵬的這個反應任翔飛瞭解,白曉晴案子最終的性質定案的確是任翔飛簽字同意的,也就是說,只要是任翔飛最後沒有對這件案子簽字發放出去,那麼白曉晴就不可能扛上過失殺人的罪名。

自己的這些行為不被理解很正常,所以周鵬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可是任翔飛沒有料到周鵬在做這些反應的時候,會這麼地,另類!

嘆了口氣,任翔飛搖搖頭老實回答:“她當然不知道這個案子最後的定性是我簽字核准的,我也不會告訴她!警方的做事風格你不是不瞭解,現在的媒體和網友有多可怕你也不是不清楚!沈傲的身份特殊,而曉晴對於我來講也很特殊,特殊的事件特殊對待,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試想一下,如果這個案子我親自參與調查並且干預了他們的判斷方向的話,那麼日後若是被媒體或者是其他有心的人挖出了我和曉晴的關係,那社會輿論會是什麼樣?風向會往哪兒吹?這些我不能不考慮!”

周鵬聞言點了點頭,“我說呢!原來你是在為你和白曉晴的將來考慮,我還以為你真的變心了呢!”

任翔飛苦笑了一下,開口袒露著自己的心扉:“對於曉晴,我自問從來都沒有變過心。說實話,要不是繆莎莎之前鬧了一出跟蹤和想要做假口供陷害曉晴的事情,我可能也考慮不到那麼長遠。

呵呵……我曾經以為她變了,畢竟,她嫁了人,可直到這件事情發生了之後我才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問題。

當年她無奈被迫去了加拿大,在那裡她以為我為了去公安大學進修而拋棄了她,心生憤恨,而且突然之間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了,她媽媽也無法理解她。

後來碰到了沈傲這個外表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家人都說沈傲值得嫁,所以才稀裡糊塗地結了婚,婚後才發現了端倪與不對勁。這些年,她一直都是在懵懵懂懂地隱忍著過日子,私下裡祈禱有一個沈傲能夠大發慈悲地放過她,可沒想到……”

“稀裡糊塗地結了婚?不會吧?這還是咱們所認識的那個白曉晴嗎?”

面對周鵬的疑惑任翔飛很瞭然,他笑了笑,替白曉晴解釋道:“當初的那個她的確早已經在苦難的日子裡消磨殆盡了,你是沒看見,現在的她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不但自己精神上的抑鬱得不到宣洩和良好的治療,肉體還要飽受傷害,如今的白曉晴,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白曉晴了!”

皺著眉,周鵬實在想象不出白曉晴的日常生活,不過上次在任翔飛家裡吃面時白曉晴所展露出來的那種小心周鵬倒是記憶深刻,從前的白曉晴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句抱怨而傷心,可是那天晚上白曉晴卻生怕自己餓壞了,早早地就想出了一些列對應的法子,給了自己一罐椰奶。

看來如果要接下白曉晴的這樁案子,自己還必須得從頭到尾地詳細瞭解一下白曉晴的這幾年,尤其是在加拿大的那幾年。

“白曉晴也真是命苦,以前自己做不得主,跟著她媽媽去了加拿大,也斷了和你的聯絡。長大後結了婚,沒想到還是做不得主,如今又……,唉!”

兩個人,在咖啡廳裡說著案情、感嘆這命運對於白曉晴的不公,時間一晃就是一整個下午,自然,周鵬也是爽快地就答應了要幫白曉晴辯護,這件事情就這麼愉快的被兩個人給決定了,而當事人還不知道。

第二天任翔飛因為要聽取關於塗丹案件的最新進展,所以沒有陪周鵬去拘留病房裡看白曉晴,而周鵬也不介意,甩著小包自己就去了,當病房內正在發呆的白曉晴瞪大了雙眼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周鵬時,嚇了好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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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吃驚,我是幫你的!嗯!”

周鵬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白曉晴病床邊上的椅子上面,身後跟著一個負責監管白曉晴的女協警。看著白曉晴臉上的那種驚愕表情,周鵬瞬間有種得意的心態,可是當他又看見了白曉晴那周身的傷痕之時,這種得意的心態和表情立馬持續不下去了。

白曉晴還沒有開口問話,周鵬便又開口了,不過這次明顯是罵人的話。

“他怎麼忍心把你打成這樣?這個沈傲,太他媽不是人了!虧得我們一幫子同學還認為你在加拿大過得很好,哼!這殺千刀的沈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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