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燕青山突然提及了李小玲的父母，夜初的思維一跳脫，張口問道：“李小玲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只比她小幾歲。”
燕青山眨眨眼，驚奇地看著夜初，說道：“你怎麼知道？太誇張了吧！這個不會是你推理出來的吧？簡直堪比算命先生啊！欸，你是透過什麼依據推理出來的？”
夜初呵呵一笑，搖搖頭：“這個啊，我還真不是推理出來的，再說了我也沒有那個憑空而起的能力。前兩天，就在你們的人出發去蜀都的那天，我聽範可說宋渝要去火車站接一個朋友的妹妹。當時因為受了你的影響，也覺得有些可疑，所以就讓範可恬不知恥地跟著去了，後來他回來告訴我，宋渝接的人叫做李婷，而李婷的姐姐叫做李小玲。”
聽聞夜初的這些話，燕青山更是震驚，一把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開口道：“宋渝去接李小玲的妹妹？這麼多年他都還和李小玲的家人有聯絡？我滴乖乖！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宋渝的確是很有嫌疑的！”
夜初癟嘴，搖頭道：“你也別把人家框得太死，宋渝和李小玲的關係好怎麼啦？他去接李婷又怎麼啦？你能從中證明他和麥小超的死有關麼？能證明他就知道方強和麥小超當年的那些事兒？”
燕青山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菸蒂給熄滅，頹然開口說道：“不僅是這個證明不了，就連這次去了蜀都調取資料檔案，也沒有什麼收穫。”
夜初心中一緊，緊張道：“怎麼呢？是遇到什麼障礙了嗎？”
“障礙沒有，只是李小玲的這個案子脈絡清晰，蜀都的警察早就已經破案了，主要嫌疑犯早就被判處了死刑槍決了，其餘的從犯如今也都已經被判刑關押在了監獄裡，還有一條漏網之魚去年也被發現吸毒過量死在了鄉郊的出租屋內，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當年的案子發生時，居然還有麥小超和方強在現場出現過！”
夜初聞言皺眉不語，過了半晌才喃喃開口道：“從卷宗上看，李小玲的死因跟方強口中所說的差不多，雖然是溺亡，但是屍體上出現有被性侵的痕跡。我看後面被抓獲的犯罪嫌疑人口供也有提及，他們的確是在李小玲生前強暴過她，而後才將奄奄一息的她丟進湖中的。
這個，或許在當年的社會新聞當中都已經播報過，只是沒有提及到被害人的具體姓名。你說方強會不會之所以知道得這麼詳細，是因為他曾經因為李小玲的失蹤而關注到了這條新聞？
或許，麥小超的案子根本就與李小玲當年的事情無關，我們被方強給誤導了！”
燕青山默然思索，片刻之後點頭道：“有這個可能。其實我們最初懷疑的物件就是和麥小超相約一起去實驗室的方強，要知道，是方強主動向你外甥範可提出的要先行單獨使用實驗室，而他與麥小超之間的關係也相對比較親密。
只是後來在監控錄影上我們發現，方強到了實驗樓九樓後，的的確確是去了洗手間，而後又在洗手間的門口打了一通電話耽擱了幾分鐘。
後來到了實驗室門口的時候從裡面的鏡中折射影響給嚇得魂不附體，張口就亂吼起來，從頭到尾他壓根兒就沒踏入過實驗室一步，根本不可能殺得了麥小超！”
夜初搖頭，“我說的並不是方強刻意誤導我們，而是兇手殺死麥小超之後的突然消失，令得方強下意識地就回憶起了潛藏在他腦海深處的李小玲，所以當下怕得要命，直直地就認為是李小玲的靈魂出來殺死了麥小超。
你想啊，如果他不是那麼認為的話，又為什麼在見到了鏡中的影像之後會第一時間想要逃跑呢？恰是因為他深深地知道，李小玲的案子當中，還有著自己的身影，如果不趕緊跑的話，搞不好李小玲還會出來殺他！”
“嘶……！那如此說的話，方強所說的從鏡中看到的一個女人殺死麥小超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他潛意識裡的想象咯？很有可能兇案的發生過程壓根兒就不是這樣的！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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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山就著夜初給出的條件往下聯想，第一個結果就讓他驚呼了出來，難以接受！
的確，一起兇殺案的發生，現場目擊證人的供詞至關重要，很大程度上可以決定警方的調查方向，而現在他們突然發現，目擊證人的供詞很有可能不可信！這樣的推想，是直接將燕青山等人從前的調查盡數推翻，不留一點兒餘地。
夜初想了想，也不敢確定自己剛剛的那種推論，開口道：“除了目擊證人之外，被害人的周邊關係、現場的環境、客觀的監控錄影，都是破案的關鍵……”
“可是，麥小超的周邊人物關係調查、現場的環境勘察，以及學校走廊的監控錄影我們都查了，完全想不出兇手究竟是如何做到殺人之後逃逸的！麥小超的人際關係簡單，又沒有與人有衝突，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使出這麼大的努力來殺他！
你說，要想殺死麥小超，可以有一萬種方法，可是兇手為什麼會單單選擇在實驗室呢？”
夜初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燕青山情急地打斷，連續一個月來的徒勞調查，已經磨掉了燕青山所有的耐心。麥小超的屍體還被渝都的警察扣押著沒有返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到如今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學校和社會給出的輿論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在燕青山的頭頂上，這下子成了名副其實的壓力三大了！
夜初沉默了一陣，伸手拍了拍燕青山的肩膀，無聲地給對方打著氣，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說得沒錯！兇手可以有一萬種方法殺死麥小超，但卻單單地選擇了在實驗室進行。這就說明，在那間實驗室裡，是讓兇手感到十分安全的環境，而且，兇手還在實驗室
裡成功地逃脫了，將兇案佈置成了一宗開放式的密室殺人案！”
“現場環境是讓兇手感到有安全感的地方？這不是轉來轉去又給轉回來了嗎？兇手就是麥小超身邊比較相近的人！”
夜初好笑地看著氣急敗壞的燕青山，笑道：“你青山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難道鎖定犯罪嫌疑人是麥小超身邊的人，這個線索不重要嗎？
你剛才不也說了，麥小超的人際關係簡單，只要鎖定了這一點，那麼早晚都會從那些有限的設定條件中將嫌疑人給排查出來，又不急於一時！”
聽聞夜初的安慰之語，燕青山放鬆身體，將背部靠在沙發上，嘆道：“唉！我怎麼能不急？這個案子在渝都也是上了新聞的，渝都大學對這個案子十分地重視，上頭也讓我儘快破案，就連相關的併案線索我都查到蜀都去了，而且還把你給拉扯了進來。你說，我都搞了這麼多名堂了，不能還在原地打轉不是？”
“喲喲喲……燕警官，聽您這話，好像是在責怪我這個半罐子水沒有發出應有的響聲啊！”
燕青山呵呵一笑，沒有否認，嚷道：“本來就是！你堂堂一個推理界的奇葩，就給了我一丁點兒建設性的意見，多餘的就沒有了，怎麼對得起你這稱號？”
夜初不客氣地倪了燕青山一眼，嗤笑道：“我怎麼沒給？我不是說了嘛，我懷疑餘書競，實不相瞞，我在我的小說新故事裡藉助了這個案子的原形，寫了一個差不多的故事，而相對應餘書競的那個角色，就是我設定的犯罪嫌疑人。”
“餘書競？”燕青山皺眉眨眼，不解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會一直咬著餘書競不放呢？在案發當時，餘書競明明是在另一間辦公室的，而在方強見到殺人場景的同時，餘書競剛好站在辦公室的門口，這些都是監控錄影清清楚楚地攝錄下來的，他怎麼可能有機會殺死麥小超？”
聞言，夜初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淡淡地搖頭，小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那麼認為，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會推翻自己的這種看法，但是潛意識裡，我就是認為餘書競是直接殺死麥小超的兇手，就算不是，那他也是接應兇手的那個人！
畢竟，從現場環境能夠逃脫的路線上來看，兇手只有透過實驗室邊角上的那扇窗戶出去，而離那扇窗戶最近的位置，就是餘書競的辦公室。儘管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有什麼方法可以在九樓的位置從窗戶逃離，但，這就是眼下唯一的逃離途經了，不是嗎？”
燕青山皺著眉靜靜地看著夜初，張張嘴，竟有種無力反駁的挫敗感。夜初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兇手在行兇之後消失不見，這事兒本身就有悖常理，如果兇手是從門口出來的話，那麼沒理由滿走廊的攝像頭會拍攝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兇手是從窗戶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