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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動盪局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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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趙振中原本想法,是希望朱榕能成長為民眾黨外可以合作的一方盟友。畢竟,朱榕在東北可是有不少關係,朱慶瀾更是德高望重,將來若是由他們父子出面相助,那在處理一些事情上要省不少心。而朱榕現在成為民眾黨一員,固然有利於行動上保持一致,為民眾黨指揮下的有關行動增加便利,但也難免會讓人感覺有黨同伐異之嫌。不過,既然唐明已經把朱榕發展到民眾黨內,那趙振中就要對一些安排進行調整了。

“我在和你說話,你想什麼呢?”見趙振中有些出神,周安舒捏捏他的鼻子,又道,“朱榕還要等些天才能回來,先不著急。我這裡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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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中回過神來,摸摸鼻子,笑道:“說吧,我聽著呢。”

“現在政府推行免費教育,可卻有不少回民抵制。甚至少數別有用心阿訇還鼓惑、串聯一些回民,這種情況可不能放任下去。”周安舒正色提醒道,“現在甘、寧、青大部已穩定下來,該是解決民族、宗教問題的時候了。”

人民軍進入西北後,為了避免引起當地民眾的牴觸,一直採取對各民族平等相待的態度,尊重各民族的傳統習慣和宗教信仰。加上人民軍在各地推行的減免田賦、興修水利、修建道路、推行教育、救助貧苦民眾等一系列惠民政策,根據地也很快穩定下來。生活好了,西北政府又推行各種善政,按說西北民眾應該對政府、對人民軍更貼心才是,但實際上卻不盡然。

在初創階段,人民軍和西北政府都是從沂蒙調過來的人員組成,清一色是漢族。這種情況實在讓漢族以外的其他少數民族心中忐忑,特別是因歷史上同治回亂、河湟之變等事件與漢族結下深仇的回民更為不安。不過,人民軍和政府能讓廣大貧苦民眾在連續的災荒之年後有飯吃,又推行一系列善政,對各族一律平等相待,這使得各少數民族民眾的心思也漸漸安定下來。

為了便於部隊內部的管理,加上民眾黨奉行無神論,因而,這幾年裡人民軍中雖容納了少量蒙、藏、滿等族,但基本上沒有回民,政府中也仍以漢族為主。對於這種情況,佔根據地90以上人口的廣大漢民自然是揚眉吐氣,也對政府、軍隊擁護有加,而除回民外的其他少數民族也並無不良反應。

回民之中,中下層貧苦民眾見人民軍和政府能一碗水端平,自家生活又確實得到改善,也沒有什麼不滿。但一些回民上層人士,特別是一些寺院裡承擔講經的阿訇,在西北政府推行免費教育的時候卻惶恐起來。

長期以來,西北回民要接受教育只能到各個清真寺裡聽阿訇們講經,並為此付出高額的報酬。時間長了,就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利益階層——門宦。甚至出現祖孫幾代人均為阿訇並以講經等方式聚攏民眾而形成近似古代門閥的勢力。

人民軍和西北政府推行的減免田賦等惠民政策能使得門宦等講經階層獲得更多利益,因而並未遭到他們反對,但推廣免費教育卻等於是從根本上動搖了這個階層所賴以存在的基礎。這使得利益受到威脅的一些講經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其中極少數別有用心的阿訇宣稱:“漢人的大軍和政府現在把我們穆斯林兄弟排斥在外,又推行漢家教化,這是要滅亡我們的先兆。聖戰的時候就要到了。”不過,這種極端說法卻不為大多數講經人所贊同。畢竟,經過同治回亂後,不但陝、甘兩地總人口降低了兩千萬左右,就是西北回民數量也只有幾十萬。以現在分散在各地的這點力量對抗人民軍,講經人中的有識之士擔心會給回族招來滅族之禍。

在同治回亂之前,西北陝甘兩省回民人口約有7百多萬,但在左宗棠平定回亂之後,西北剩餘回民十不存一。左宗棠曾在他的《收撫回民安插耕墾片》中提到:“……陝回人數計之,從前無事時,散處各州縣地方,丁口奚啻數十萬,見計除西安城中土著兩三萬外,餘則盡族西行,陝西別無花門遺種。……其死於兵戈、疾疫、飢餓者十之九……”

而甘肅境內,河西走廊原本是回族最早定居的地區,許多綠洲上都有回族村堡,經過西北回亂期間的殺戮、疫病、飢餓和戰後的強迫遷徙,河西走廊在其後的很長時間內就沒有一個回民而古浪縣直到民國時期才有少量回民遷來居住。

就人民軍控制的甘、寧、青三省來說,回民算是多的,但無論是回民總數還是所佔人口比例,都處於絕對劣勢。

由於曾經歷河湟之變,又被馬步芳裹脅了不少人口去新疆,在1934年的時候青海竟只有不足10萬的回民。寧夏全省回民不過15人左右。而甘肅回民人口也才50萬多點。

這分散在甘、寧、青各地,總共不過75萬左右的回民,其中還有不少心慕人民軍和西北政府善政而不願與其為敵,加上還有畏懼人民軍兵勢不願參與的,又沒有武器裝備,如何能成得了事?再說,青海、寧夏幾位兵強馬壯的馬老爺都被人民軍連番擊敗,憑一群匆忙間拉起來的烏合之眾就更不是對手了。正是有這種種顧慮,儘管有極個別門宦中人極力鼓惑,可除了臨洮一帶的一些人外,並沒有多少回民願意真正參與其中。

“鄭建濤曾告訴過我一些情況,比你說的還要嚴重。”趙振中笑了笑,又胸有成竹地說道,“你放心,寧夏和青海那邊沒事,只是甘肅臨洮及周邊一帶有些人心思大了點。等這些人鬧起來後,我們也正好以此為契機,推行宗教自主、宗教與民族分離、宗教信仰自由等政策。”

拿下晉西北後,人民軍控制區域內的人口已經達到840多萬,而根據地內回民總數還不到總人口的9,真正摻和到其中的不過一萬多人。這些人的異動已被鄭建濤領導的安全部所掌握,上報趙振中並經其同意後已擬訂好了處置方案。

歷史上馬步青、馬步芳的祖父馬海晏可就是跟著阿訇馬佔鰲在同治回亂先造反,後接受左宗棠招安的。有這樣的先例在,趙振中對於那些在回民中有影響的阿訇們可從未輕視。在獲知鄭建濤所報告的訊息後,趙振中就指示其不要打草驚蛇,先放長線釣大魚,等那些人真的舉事了,再一舉將其全部拿下

如果沒有這麼一場亂子,趙振中等人若是一下子推行民族與宗教相分離,以及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那難免有些突兀,也很可能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進而鼓動回民反對西北政府。但若是宗教極端分子先鬧事,人民軍和西北政府鎮壓後再出臺有關政策,即便有人心有不滿,面對有理有據,又有強大武力為後盾的西北政府也只能偃旗息鼓。

“光宗教自主、宗教民族分離、宗教信仰自由三項內容可不夠。”見趙振中早有計較,周安舒又補充道,“怎麼也得把那些宗教中的私刑,以及由宗教而來的陋習革除掉特別是其中對女性極為殘忍的割禮。”

“這些都會有的。”趙振中點頭道,“雖然不能廢除一神教,可藉著阿訇鬧事這個由頭,非得把西北的宗教和民族狀況好好清理一番不可。總不能象原本歷史上,一邊宣揚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邊卻搞什麼‘兩少一寬’。接手的臭棋婁子不但斷送了開局者一番心血,中斷了民族間的融合,還使得西北敵對勢力趁機發展起來。”

宗教自主、宗教與民族分離,以及宗教信仰自由是趙振中準備在西北推行的三項最基本的民族宗教政策。有了這三個原則為前提,那後續一系列政策的出臺也就順理成章。

宗教自主,就斷絕了西北根據地內宗教受外來干預的可能,避免今後有國內外的敵對勢力借宗教插手西北。

實行宗教與民族分離,那回民可就再非生而為教民。這樣一來,只要其他政策配合到位,甚至會出現回民不信教,或者信基督乃至入道教、佛教的情況。

而宗教信仰自由又將信教與否變成個人的私事,其他家庭、親友,乃至各種組織,甚至政府最多只能影響而不能左右民眾個人的宗教信仰選擇。

既然宗教信仰自由成為民眾個人的私事,他人或組織不得干涉,結合廢止宗教私刑的法規,這在實際上已破除了伊斯蘭教只進不出的教規,意義重大

當然,除了這些基本原則之外,還要對傳教場所、寺院財產等多方面內容加以限定。

趙振中已經讓鄭建濤組織人力蒐集了西北區域內一些傳教人巧取豪奪、欺男霸女、罔顧人命的斑斑劣跡。經再好,也會有人有意或無意地把經念歪的。何況這些盤踞西北多年的門宦中本來就不乏與官家、宗族勢力結合而成的怪胎,出現些劣跡實在是尋常不過的事情。而有了這些證據確鑿的材料在手,等平定騷亂後,正可作為西北政府限制宗教並推行一系列政策的依據。

西北好不容易獲得了眼下這樣一個相對穩定的發展局面,絕不能因民族、宗教問題而受到干擾趙振中已經決定藉機將那些極端宗教勢力狠狠地清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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