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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五百六十六節 閣老 皇帝 貴妃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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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來參加的人中間,不僅僅有鎮遼東李成梁,遼陽本地的富紳豪商,甚至有些外地的遼東豪族都派人過來賀喜,或是有親近子侄參與一番,更別提遼陽大大小小的官吏頭面人物,可以說是齊聚一堂,龍氏家族什麼時候如此風光過?不少人此刻深刻認識到了,龍老實一脈的實力和人脈,心中都各有計較,小算盤噼裡啪啦的打個不停。

而當馬亮、陳增二人拿著聖旨,趾高氣昂的來到龍氏宗祠之中,宣佈皇帝陛下的旨意的時候,這個冠禮盛典直推到了高潮,尤其是旨意之中什麼朕之肱骨,忠公體國之類的好話說了一通,還賜下來幾件玉訣啊,金銀器之類的御用之物。

雖然這道聖旨並沒有提什麼升官賜爵的事情,但是其中孕育的內容和涵義,以及親近之意,更是讓在場的官吏豪紳,對龍天羽受聖眷之深,有了一種直觀的感受,心目之中有了別樣另類的眼光和看法,多少都有了些巴結之意。

要知道到遼東來做官當差,可不是什麼美事,相對於大明兩京十三省來說,遼東的差事是絕對的頭一份最苦差事,沒有之一。當然在張居正執政年代,這份苦楚倒也並不那麼明顯,雖然人丁稀少,不那麼富庶,但是有朝廷的政策傾斜,加上戚繼光主導軍事,塞外蠻人都不敢有過激的舉動,甚至連侵犯邊關都不敢,只能老老實實的按照大明的規矩進行市貿,也能算得了平安二字,而三娘子為什麼會如此恭順朝廷?也正是因為那些年蒙古人被戚繼光教訓的實在是害怕了,這才有了遼東十數年的平靜。

有人說中國的精英都在官場之上,這一點完全沒錯,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當官的就沒有一個愚蠢的,自從張居正猝死,戚繼光倒臺,這遼東隱隱約約的又成了禍害之地,關外蠻人一個個的都又有了貪念,雖然還只是小規模的試探,不敢大舉侵入邊,但是卻讓這些遼東的官員們有了一種骨子裡面的恐懼。

為什麼恐懼?因為大明要求的是官員失地,大臣必須以身殉城,要不然的話,你就是天下口誅筆伐的罪人,不但所有的政治待遇被剝奪,還要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所以在另外一個時空之中,滿人攻略大明,李自成攻佔城池,就有不少官員被逼以死殉城,好獲得生後的榮耀,蔭庇家族,只有在最後大明完全失去控制力的時候,大面積國土淪陷,死無可賞,朝廷信用體系垮臺的時候,才會出現大面積投降敵人,又或棄城而逃不斬不殺的狀況,再次之前不過是少數人會這麼做罷了。

雖然殉城而死能夠蔭庇子孫,但是哪畢竟死後殊榮,人要是能不死,還是不要死的好,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麼~!在關外如此不平靜的今天,雖然蠻人沒有大舉進攻,但是說到底,不過是時日長短的問題,這個時候的遼東官員無時無刻不在謀取轉換官職,調往內陸,脫離這個是非之地,免得落入非死不可的境地。

而龍天羽此刻能夠得到皇帝陛下的優厚,那麼換句話說他就是簡在帝心之人,如此強人要是巴結上了,雖然不說可不可以脫離苦難,但結個善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在陛下之前提一提自己的名字,這就是了不得事情,弄不好自己也就福星高照了。

可能有人要問,文官不是有文官集團麼?他們不是限制皇權,爭奪相權的主力軍麼?那麼他們怎麼會對皇權的期待如此看重呢?這裡面有個側重點之分,兩者之間是互相有所爭鬥,互相有所依存,有爭鬥並不代表就一定要將對方打倒,政治最高的境界就是妥協,利益二字當頭,所以這些被選派來遼東的官員,大多數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身上文官集團的利益自自然然是比較薄弱些。

換句話說,在京師中樞,相權、帝權的制衡爭奪最激烈,反而到了地方之上,除了巡撫、布政使這一級別的人物之外,作為地方官僚來說,反而看中的是個人利益更多些,皇權的威信更加足些,這就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除非明顯的派系份子哪是另外計算的。

而這些地方官僚,一旦到了三四品高官的地步,就會自自然然的偏向相權,捍衛起朝堂的規則起來,這些恐怕也可以說是大明官僚文化的一種潛規則吧,到底皇權強,還是相權強,這是相對的,是在客觀轉換的,只是現在萬曆帝在受到張居正刺激,大權旁落了十年之後,採取激烈的反彈態度,年輕人的逆反心理作祟,這才有了對相權大加鞭撻的動作,也就有了龍天羽乘虛而入,漁翁得利的機會。

所以張凱賢這種鐵桿烙印的文官,為什麼始終保持和皇權作對的思想?說透了就是他肉的理想蔬菜的命,在還沒有謀求到巡撫職位的時候,就企圖用巡撫這種封疆大吏的思維方式去考慮問題,因為許可權職能不到位,可發展伸縮的空間不大,再加上被人說擺,成了馬前卒的存在,怎麼可能不敗落?

更何況這些身上沒有明顯派系的官吏們,都在昌盛號之中收穫了自己的一分利益,不管有沒有皇上的問題,他們自自然然對於這個昌盛號的太子爺有一種異常的親近好感,所以遼陽的文官對於龍天羽有這份巴結之意,並不出奇。

當然龍天羽對於這份巴結之意心中很明白清楚,這是借勢而已,借得不過是皇家的氣勢和威嚴,這些官員要巴結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後的皇帝陛下,要是什麼時候皇帝陛下對自己看不慣了,或是丟棄不用,那麼這些笑嘻嘻的官僚們,肯定打起落水狗來,比任何人都要積極,都要努力,以擺脫同自己之間曾經有過的聯絡。

所以現在的龍天羽並沒有被這些官員的親熱之情所迷惑,依然擺出一副小子輩虛懷若谷的神情,到讓在場的官員高看這小子一眼,更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人物,必然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更是熱情起來。

不管官員們如何熱情,將皇帝陛下頒下的聖旨,供奉在了家廟之後,最終,冠禮在高潮之中劃上了圓滿的句號。而龍天羽,哦,不,從今天開始,他的字將被定為致遠,這是龍老實給他所取,經過李仲昆,其實是端木長青的參詳之後,定下來的字;其中蘊含著銳意進取,勇於開拓創新的意思,從今天開始我們稱之為龍致遠。

與此同時,京師,紫禁城依然如同往日一般肅穆莊嚴,映照在朝陽之下,釋放出奪目的光輝,仿若天宮一般美麗,只是在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陰冷依然是最重的主旋律。

乾清宮之中,萬曆帝今天似乎顯得格外的沒有精神,也是難怪,昨日陪著鄭貴妃玩了半天的紙牌、跳棋,這兩樣東西已經成了這位不多話的帝王日常最快樂的消遣方式,尤其是龍致遠又重新送來了新的玩法,讓這位帝王更是歡樂的緊,嗯,甚至是有些痴迷。

而在他座下,幾名閣老分坐兩側,申時行閉目養神,許國雙眼無神盯著未知的方向一副神遊天外的摸樣,王錫爵則做出關注的神態,似乎全心全意的聽著王家屏在痛陳厲害,其實衣袖之下按照特有節奏,不停動作的手指,暴露他的注意力根本沒有聚焦在當前的陳奏之上。

除了王家屏帶著濃濃的山西口音,喋喋不休,不斷誇張的敘述著張凱賢那份奏章所能帶來的後果之外,整個大殿一片寂靜。在說完一遍長篇大論之後,王家屏很快發現自己在唱獨角戲,只是這個老奸巨猾之人卻沒有什麼什麼尷尬之意,只是用肯定的語氣下了最終的結論,要對龍天羽大加貶斥才能安定邊疆,保持和諧的局勢。

接著,王家屏咳嗽一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只是眼睛望了一眼邊上的王錫爵,很明顯在告訴這位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政治盟友,我已經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見解了,但很明顯,陛下根本不重視,那麼就要看你的了。

王錫爵此時站了起來,先掃視了一下申時行和許國二人,心中暗哼了一下,這兩位老倌,自從鄭貴妃生下皇子之後,似乎態度上都有了明顯的變化,只是其他人有變化不要緊,可他王錫爵不能有變化,畢竟他同王皇後之間的政治關係,以及南方官僚體系、富商海貿集團之間的聯絡乃是千絲萬縷的,所以他必須鬥爭到底。

當然眼下還沒有到圖窮匕見的程度,畢竟大家都在相互試探,相互探索對方的底線,再加上太后在這件事上曖昧難明,王錫爵更加的不會在心裡面有什麼太多的想法,畢竟時機不對,沒有到決戰的最佳點。

更何況,他認為遼東不過只是枝蔓之節。雖然很多下面的人到王錫爵這裡都強調遼東,龍天羽對於貴妃一黨的重要性,但是他並不為之所動,因為王錫爵自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這種政治博弈,真正決定的還是京師範疇,其他外地勢力爭鬥,不過是皮癬之患,起不了作用,哪怕龍天羽能給貴妃帶來一些利益,拉攏一點兒人心,只要能夠坐穩京師,罷住關鍵點,自己就能立足於不敗之地。

要知道畢竟大明王朝的世界是士大夫,是文官的世界,只有這些人的存在,勳貴、外戚、宦官都不可能發揮太重要的作用,更何況京城裡面的這三種人也不是沒有人站在自己這一邊,支援立大皇子為太子,所以要抓住鬥爭方向的點才最為重要。

而他不斷對遼東的龍天羽下手,不過就是想要打草驚蛇,想要看看這個龍天羽對於朝堂之間到底有什麼影響力,還想看看皇帝陛下、鄭貴妃對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樣的態度,如此才能夠有自己的進一步判斷,才能調整下一步即將到來關於奪嫡之爭政治風波,自己這一方勢力的策略,從而從中獲得更多的好處,和更大的利益。

但是儘管如此,該爭的還要爭到底,畢竟張凱賢這道奏摺已經尋正規的官方渠道送到了朝廷之中,那麼接下來,按照朝廷的程式,就應該對遼東派出特使或是欽差進行調查取證工作,又或是直接駁斥張凱賢的言論視之為謬論,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是朝廷的秩序,那麼他王錫爵站出來吼兩聲自自然然是沒有越界的,是合乎邏輯情理的。

那麼接著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額外的機會可以抓住,比如說派個人去遼東噹噹攪屎棍,給貴妃、皇帝陛下招惹些不痛快,好轉移對方關注立儲的精力,雖然猶若隔靴搔癢,但是有總好過沒有不是?逼著敵人動起來,對方就要做事,一旦做事對方就很容易露出破綻,有了破綻自己才好對症下藥,朝著敵人的要害一刀狠狠的紮下去,才能有所收穫,所以在張凱賢的奏章之上,爭總是要比不爭的好的。

所以當政治盟友王家屏慷慨陳詞完了自己的任務使命之後,他就要站出來使把勁兒,讓火燒的更旺。所以就見王錫爵做出痛心疾首的摸樣言道:“皇上明鑑,以哪龍吏目如此小小的官兒,如何能在遼東燒起如此大的風波?不管張凱賢所言是真還是假,咱們總是要按照規矩查一遍才能作數,所以老臣認為,應該在朝中選出能臣干將,前往遼東複查此事,如果是在好做出相應的對策,如果是假的話,那麼也好還人以清白,以示國朝莊嚴正肅之意。”

抬起頭來看了看王錫爵,萬曆帝眼中看著這位老臣唱唸做打的一副完整表演,心裡面不禁撇了撇嘴,自從日前龍致遠從遼東貢獻了二十萬兩的銀錢和萬頃皇莊的土地之後,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是與日俱增,原本只是指望海貿能給自己帶來利潤,商號盤點也許過段時間才能有所回報,卻沒想到,這海貿大戲還沒開鑼,自己就已經有了豐厚的回報,如同白撿一樣得到了二十萬兩銀錢的孝敬,這不是忠臣,能臣又是什麼?

所以當張凱賢將龍天羽在關外的某些事情透露出來,自然有自己渠道瞭解情況的萬曆帝,早就已經從錦衣衛這邊的密探嘴裡面知道了一些關外的情況。而這些經過篩選的情報,無一例外都沒有提到龍天羽有什麼不軌舉動,最多有些違規動作的行為,如此你說,叫萬曆帝,到底是信任這些老是同自己作對,想要給皇權套上繩索的閣臣好呢?還是相信能夠給自己脫離相權控制提供便利和幫助的龍致遠好呢?

這個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那麼眼下可以說在銀錢、土地的控制之下,在鄭貴妃枕頭風的吹動之下,在屬下遼東錦衣衛傳來的相關虛假情報所驗證的可靠情報支援之下,萬曆帝對龍支援的信任更加的厚重了起來,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道在張凱賢上奏章之後,頒發給龍致遠的聖旨了,這就是表明了皇帝陛下對於張凱賢奏章的態度,已經認定了哪是誣告,這是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遼東的大小官員們,當你們受到了張凱賢上告龍致遠的事情之後,必須要清楚明白皇上是站在龍致遠這邊的,不要做出錯誤的判斷,做出所謂牆倒眾人推的局面出來。

更何況,眼下龍致遠成了自己的妹夫,娶了李洛為正妻,如此就是一家人了,母後早前派人去外公李偉家中見李仲昆的事情,這絕對不是什麼秘密,很快就被萬曆帝知道了詳細的細節內容,這說明什麼?雖然母後李彩鳳沒有明確表態,但此時無聲勝有聲,從這件事情背後的意思透露出來,自己的母親也是趨向於保住龍致遠存在的。

當然母后的政治思維方式、看問題的角度,已經背後動作的深意,都同自己的著眼點不同,但是哪不重要,重要是有了母親的默許,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將這件事情壓下去,消弭於無形之中,最後保全龍致遠,並且讓他能夠在遼東更加完美的危機造血供血,為皇權、相權爭奪戰的後勤工作,提供更多的銀錢財富保障,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這個帝王在今後與相權的鬥爭之中立於不敗之地,有更充足迴轉騰挪的餘地。

當然萬曆皇帝心裡面也知道,這種事情,邊關大臣既然提出了質疑,肯定要有一番動作的,這是官員任用審查的規矩和朝廷辦事的秩序,哪怕是他再不情願有人去干擾龍致遠的努力,也不能隨意毫無理由的觸及這種關乎官員調查的底線和根基,所以於情於理他都必須派人出去審查,這是必須要做的;

更何況派人調查龍致遠,也可以敲打敲打這位下臣,讓他更加的努力為自己這個皇帝多鞠躬盡瘁些,如果查無實據,沒有什麼問題,還可以順勢獎賞一番嘛,甚至能夠提升這位妹夫的官職和地位,到時候想來母后也不能反對,是一箭雙鵰之舉,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這個人選是要慎重選擇的,要是去調查之人雞蛋裡面挑骨頭,沒事找事,想來龍致遠在為皇家謀奪更多土地建立皇莊的時候,多少是會有些灰色地帶的動作,要是讓人抓住把柄,不是連帶自己這個皇帝陛下親政以來第一道中旨所封的官兒就成了敗筆,那麼這對萬曆皇帝自己的威信也是一種損害,這同樣是皇帝便所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萬曆帝有自己的安排和意見,他見王錫爵站出來做了結案陳詞之後,知道申時行、許國二人現在都在靜觀其變,並不像王錫爵那麼堅定,於是立刻乾綱獨斷,言道:“查可以,就派遼東巡撫曾山上任待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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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多言,萬曆帝朝著邊上的總管太監胡喜一眼,而這位大總管就如同萬曆心中的蛔蟲一般,哪裡會不知道這位陛下心中想著什麼,於是高聲宣告到:“退~!”

胡喜剛剛說完,萬曆帝也不多言,直接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後殿走去。而申時行、許國、王家屏三人站了起來,弓著腰朝著皇帝陛下往後行走的方向躬身行禮,表示崇敬之意。等皇上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四個人這才站起身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些感嘆,陛下眼前是愈發的強硬了起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沒有人弄得清楚,但是對於他們四位閣臣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權利旁落這種東西,就是連最聽皇帝陛下話語的申時行來說,也要在權力面前保持自己的立場,以捍衛首輔手中應該有的權勢,不被削弱,當然現在還沒有到這一步,皇帝陛下對他還是很客氣的,尊重的,比如說今天的事情早就已經派人同自己通了氣了,也得到了申時行的同意,但原本申時行想萬曆帝會採取更加委婉的方式方法來將自己的意圖貫徹下去,可沒想到,這為帝王手段如此粗暴,連絲毫的解釋都沒有,直接就下達了旨意,如此方法,似乎有所不當之處,很有可能引起王錫爵、王家屏的反彈。

不過申時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時刻王錫爵、王家屏二人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是什麼義憤填膺,又或是振臂高呼的摸樣,而是若無其事,彷彿剛才他們二人強烈要求陛下勘察龍致遠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樣,面上帶著笑容朝著申時行和許國二人拱了拱手,直接出門而去。

他恍惚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這兩位老狐狸原本就是試探的手筆,所以自然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言論,剛才表現出來的激憤之情,不過是場做出來的秀罷了,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許國,看著這位大明的次輔也若有所思的看向王錫爵和王家屏的方向,心裡面不由得暗暗揣測到:從剛剛的情況看,這許國似乎同這兩個人尿不到一個壺裡面去,如此也好,許國同自己勢同水火,同其他二位閣老也不志同道合,如此對自己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許國此時心中其實也有自己的思想,他早就已經得到了太后陛下的資訊,在萬曆對遼東龍致遠的這件事情上面,必須暗中支援一二,絕對不能唱反調,一向同太后走的很近的他,自然要明白其中對自己的厲害關係是什麼,根本就沒有多加思考,就遵從了太后的意願,進而在整個事情過程中,一言不發,成了一尊泥菩薩。

當然這只是給太后的情面,同申時行無關,只要這位申閣老一日在首輔的位置上,自己不管是從權勢的需要,還是皇帝陛下的期望出發,都不可能同首輔團結一心,眾志成城,所以,他也不多話,只是默默的拱了拱手,直接出了殿門出宮回家而去。

三位閣臣走後,乾清宮之中空蕩蕩的陷入死一般的幽靜,申時行緊皺雙眉,回首望著大殿正中哪高高在上,金光燦燦的龍椅,莫名的陷入一陣呆滯之中,皇帝對權利的渴望似乎越來越急迫,而其他數位閣臣一個個的暗地之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再加上鄭貴妃皇子的出世,更給皇權、相權之爭塗抹上了奪嫡的陰影,隱隱約約申時行已經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可即使如此,那又如何?對陛下,自己只有一顆赤誠之心,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此問心無愧也就是了~!想到這裡,申時行突然朝著空龍椅深深的作了個揖,然後在邊上看得莫名其妙的小太監古怪的眼神之中,毅然往外走去。

回到後殿的萬曆帝,正好看到鄭貴妃正在逗弄孩子,他走了過去,笑嘻嘻的看著孩子,用手指逗弄了幾下還有些皺巴巴的皮膚,然後說道:“曾山去遼東,讓阿泰也去吧。”

嗯?鄭貴妃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曾山去遼東擔任巡撫,自然是她努力的結果,而順道查驗龍致遠的一些行為,也是原本就早就已經設計好了劇情,但是阿泰到遼東去?這一點貴妃娘娘到真的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開這種口。

她略微猶豫了片刻,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表現出太歡喜的摸樣,誰知道帝王是試探,還是真心?正所謂伴君如伴虎,自己雖然能夠得到帝王的寵愛,但是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不能觸及皇權,要不然的話,別說自己,就是太后李彩鳳,恐怕也沒有情面可講。

而遼東哪裡的收入,從現在看來,對皇帝陛下是相當重要的,是不可或缺的,是他能夠繞過文官集團而得到大量財富,彰顯皇權能力的另外一條渠道,如此道路,皇帝陛下能甘心掌控在自己這個貴妃娘娘的手中?對丈夫很有瞭解的鄭貴妃,真心不大相信。

因此她面上立刻流露出哀愁的摸樣,言道:“唉,陛下,我弟弟今年尚未成年,性格還不穩定,調皮搗蛋,惹是生非,您要他去遼東,一來路途遙遠,我父親和我都有些捨不得,二來他年幼能力不行,就怕無法完成皇上賦予他的重託,耽誤了事情,哪才是最大的禍事。”

似乎沒有聽到鄭貴妃的話語一樣,萬曆帝雙手有些笨拙的,輕輕的,將自己的第三個兒子(在之前皇二子病死),第二個皇子朱常洵抱了起來,繞著大殿來回走動,看著自己的兒子面上流露出歡喜的笑容,不由得也高興起來,面上笑吟吟的一副慈父的摸樣。

邊上的鄭貴妃雖然沒有得到皇帝陛下的答案,但是看到眼前父子二人和諧的場面,心裡面也是歡喜非常,畢竟自己的兒子朱常洵能不能有做帝王的機會,最終說到底還要看皇帝陛下的態度,這才是最關鍵的一票,而受到寵愛,自然是最先決的條件。

片刻之後,萬曆才將孩子抱了回來,放在床榻前的小搖籃之中,輕輕搖了兩搖,回頭正色同鄭貴妃說道:“阿泰去是承上啟下,放手去幹,遼東要設鎮守太監。”

萬曆帝的意思雖然簡練,但是作為這位帝王枕邊之人,鄭貴妃自然清楚他話裡面的涵義,自己的丈夫要鄭國泰去遼東的涵義,說透了就是要在遼東鎮守太監進駐遼東之後,觀察遼東的情況,掌控遼東的最新的,全面情況。換句話說,他雖然對龍致遠重視,但是也有提防之意,想要更加詳細的掌控住遼東昌盛號錢袋子,龍致遠這個人才的狀況。

畢竟阿泰和龍致遠之間關係匪淺,而之前的兩位太監,從身份上看就會讓龍致遠有一種天然的抗拒心態,然後鄭國泰還肩負起順便,觀察遼東鎮守使太監的作用到底如何,通報具體狀況的使命,以提供有利的資料供萬曆帝參考,好看看能不能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說到設立遼東鎮守太監的背後含義,說透了,就是想透過這個衙門和機構,在遼東試驗一番,看看能不能讓皇權透過這個衙門延生到遼東的各個社會角落,而更加重要的是,希望透過這個部門能為自己繞過文官集團,控制地方政權而做出有益的嘗試。

話說到這個份上,鄭貴妃知道萬曆帝是已經拿定了主意的,自己這個時候,只有認同,絕對不能有半分的不情願,更何況這種心思原本就契合她原來的謀算,說真的,作為上位者,雖然龍致遠可以說是鄭貴妃一手扶持出來的,但是,她也不放心讓屬下天高皇帝遠的沒有限制,人沒有了畏懼也就沒有了顧忌之心。

所以阿泰去自自然然是好的,只是她有些擔心阿泰過於年輕,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務,不過這一點對於鄭貴妃來說也有自己的辦法,給這個弟弟找個有本事的幕僚也就是了,到時候,肯定也能幫襯不少,而且鄭貴妃要鄭國泰去遼東,原本也沒有搶班奪權,從龍致遠手中奪取全部利益的打算,因為這個精明的女人心裡面清楚,論到經營之道,恐怕沒有人能有龍致遠擅長,所以她只要就將弟弟擺在哪裡,隨時起到警示的作用就好了,想來自己這個兒子朱常洵的出現,將會更加凝聚哪龍致遠的投機心理,只會抱緊自己的大腿,絕對不會得罪自己。

不過鄭貴妃雖然心中千願意,萬願意,可這面上總是要露出一副捨不得的摸樣,眼淚滴下兩滴,朝著萬曆低聲言道:“既然陛下有旨意,臣妾自然領命就是,等會兒就喚來小弟,叮囑一番,一定要把陛下的心意吃透,吃準,執行的妥妥當當。”

滿意的點了點頭,萬曆帝摟過了鄭貴妃,默默的嘆了口氣,指了指朱常洵,言道:“都是為了這個小東西。”

聽到這話,鄭貴妃心中一片狂喜,不用自己多言多語,陛下這個時候的表態,其實就暗喻了,他心裡面就想要立朱常洵為太子,一切都是在為這件事情鋪路,她怎麼能不開心呢?孩子成了太子,她的皇后之位就指日可待,夢想就在眼前,眼下的鄭貴妃只有一種想要對著天空放肆歡暢,痛快淋漓的大叫一通的心思。

可是作為貴妃娘娘,在皇帝陛下面前,她只能默默的將身軀更加緊的依靠在自己的丈夫身軀邊上,進而表示心中的感謝之意外,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因為愈是如此關鍵的時候,自己愈發的是要謹言慎行,宮中眼線居多,太后、皇后、各位內廷大伴、甚至是閣老外臣,勳貴外戚,都有自己的訊息渠道,所以她再歡喜也只能藏在心裡,僅此而已。

慈寧宮後的小佛庵堂之前,一如既往發出哆哆的木魚之聲,馮三好緊走幾步,來到了門前,整了整帽子,扯了扯衣衫,輕了輕喉嚨,輕聲言道:“太后,有訊息。”

木魚之聲頓時停了下來,大明太后李彩鳳從庵堂之中慢慢的邁了出來,先是從邊上隨侍的手中淨了淨手,然後不緊不慢的問道:“什麼訊息?”

看了看左右,馮三好揮退了一干隨侍的宮女、太監,然後緊上前幾步,低聲言道:“剛才老奴從乾清宮得到訊息,皇帝陛下遼東拍了曾山去監察龍致遠的事件;而回到後宮之後,皇上又說了兩件事,一件是派鄭國泰去遼東和龍致遠在一起做事;二件是設立鎮守太監,接著說完陛下抱著二皇子朱常洵行走了很久,然後,指著皇子講道,一切都是為了你這個小東西的話語。”說完,馮三好雙手一恭,退了開去。

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李彩鳳掃了一眼馮三好,有些沉悶的問道:“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馮三好是知道自己的本份的,自己不過是個奴婢罷了,只是太后的眼睛、耳朵,可不是太后的腦袋,要是如此不知分寸,妄想成為自己主子的腦袋,那麼丟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腦袋了。所以他做出一副惶恐的摸樣,跪倒在地,死死的趴伏著,什麼也不說,就是如是沉默著。

片刻中的功夫,在馮三好心裡面猶如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由於心中的驚恐,根本不清楚太后心中的用意,全身的汗呼呼的往外冒,不到幾息時間,後背衣衫就開始溼了起來,這時候,就聽到李彩鳳淡淡的說道:“我問你這個狗才,倒是問錯了物件。”

如此馮三好心裡面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面上卻不敢有絲毫放鬆,不停的嗵嗵嗵的磕頭,說道:“都是奴才沒用,辜負了主子的期望,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下去吧,沒什麼大事別來煩我,我要靜一靜~!”說完,李彩鳳轉身又回到了庵堂之中。偷眼看了看庵堂緊閉的門扉,恭敬的又磕了個頭,馮三好這才有些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

反觀李彩鳳進入庵堂之中,面色立刻變的猙獰了起來,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摸樣,低聲說道:“好個狐媚子,自從進宮之後,就將我的皇兒奪走,現在又想插手皇位的更替,真是不知死活,真是個糊塗的帝王,要讓那個狐媚子的兒子登位,那麼我算什麼?你這個皇帝又算什麼?不也是成為得位不正之人了麼?想要讓你的兒子上位,這是妄想,只要我但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能允許。”

急走兩步,默唸幾句佛號,這是她常年政*治*鬥爭生涯總結下來的經驗,心中再震動,再生氣,也不能輕舉妄動,必須冷靜,冷靜再冷靜才是最佳解決問題的心態。冷靜下來的李彩鳳又想起了自己的侄女李洛,也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兒子、侄女兩個最親近的人,沒有一個是讓人省心的。

哪個侄女居然私奔去找了哪個黑炭頭,也不知道被這小子灌了什麼迷魂湯,稀裡糊塗就嫁了人,平日裡看著挺精明的,可實際上也是個沒腦子的孩子。既然這件事情米已成炊,在這件事情上,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哥哥太過疼愛女兒的緣故造成的,不過畢竟這是哥哥家的事情,雖然李彩鳳是太后,但總是隔著一層的關係,有些事情不好處理。

不過,從眼下看,龍致遠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這回去一趟直接就送來了二十萬兩的銀錢,還弄了萬頃良田的土地皇莊,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當然這到底是真了不得,還是年年都能如此,還有待考察。

但關鍵是,他已經娶了李洛,那麼就是李家之人,如此,自己就必須念著這份香火情分,去考慮接受這個侄女婿的存在。不過這也是要在龍致遠不觸及她李彩鳳的政治利益的前提之下,如果一旦觸及的話,那麼就算是侄女婿,也沒有情面可講,就如同當年父親李偉都要成為她刷名聲的政治犧牲品一樣,這就是政治。

所以這次派人去給李仲昆送信,然後吩咐許國放過遼東事件,就是做了暗示,希望自己這個木已成舟的侄女婿能夠向自己靠攏,也不知道這個看上去憨厚,其實內裡精明的侄女婿考慮的怎麼樣了,不過這次遼東鎮守使的設定倒是個契機,自己打個棋子進去,要搞明白,這個黑皮小子又多麼大的能量,憑什麼就能賺得這潑天的富貴?

司禮監上書房,張誠安坐其中,捧著一杯上好的雲南普洱在細細品嚐,香氣獨特陳香,滋味醇厚回甘,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張誠說真的沒有什麼太多的愛好,除了對權勢、金錢的渴望之外,就是愛茶,所以每天一泡茶是必須的功夫,哪怕有時候侍候皇帝陛下晚了,回到休息的地方也好喝上一口茶才能安神入睡。

正當他喝茶喝到神清氣爽的時候,外面有一名小黃門官突然走了進來,噗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言道:“孫兒給老祖宗請安了~!”

這所謂的老祖宗並不是張誠真的是這小太監的什麼親戚,而是宮中的慣例。普通小太監們要麼為了表示尊敬,就是喊這些總管大伴們作為老祖宗,要麼就是拜在這些大伴門下變成乾兒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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