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捕捉到了這個大叔眼裡浮現的貪婪之色。
這傢伙在江言的感知裡純粹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就算他目前還未成年，對方也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想了想，江言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被這類人惦記的，他什麼沒什麼錢財，外表也不是什麼有錢人的裝扮，雙方更沒有什麼仇怨關係，甚至這還只是第二次見面。
那麼，答案就不難想了。
江言的小臉上露出了無趣的神色，淡淡地問道：“人販子？”
正想靠過來的灰衣大叔聞言，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小鬼，你還挺機靈的嘛？不過，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這裡離大街已經很遠了，就算你大聲求救，也不會引來其他人的！”
大叔搓搓手，從口袋裡抽出了一條麻繩：“不想吃苦頭的話，就乖乖地別亂動哦！叔叔我看你有些瘦弱，氣色也不怎麼好的樣子，以前肯定生活得不怎麼樣吧？不如叔叔我給你找個好去處，別的不說，你這臉蛋在那些有錢貴婦的眼裡可是很吃香的，去了後至少也不用擔心溫飽問題了……呃？”
一邊張開繩索往著江言這邊一步步逼近一邊自顧自地說著的灰衣大叔，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因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直勾勾地對準了他的胸口，槍口背後，江言那彷彿看死人一樣的冷漠眼神也讓灰衣大叔不由自主地心底冒出了一陣寒意。
……臥槽，手槍？！
通體純白色的槍身、流線型的冷硬線條和那正扣在扳機上的小手指，還有心底湧現的那股寒意，都讓灰衣大叔被貪婪刺激的大腦冷靜了下來。
“呃，小弟弟，有話好好說，我想，這可能是個誤會……”知道槍炮厲害的灰衣大叔剛連忙慫了，主要是江言這一刻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那完全是在看待死人的冷漠目光，其內似乎還流轉著若有若無的銀白色冷芒，對視的時候甚至能夠感覺到實質性的壓力。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灰衣大叔區區一個普通人當然承受不住，他也意識到了，這小鬼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小孩！
江言看到對方服軟，便在心中暗笑了一下，他只不過是將靈力運轉到雙眼的位置，讓自己的目光附帶上了靈力擴散出來的一點點微弱威壓，這對於專業修煉過精靈術的精靈使來說這完全沒什麼，但用在普通人身上效果倒是很明顯。
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殺傷力，但用來唬住沒什麼眼界的普通人也足夠了。
至少，對方這時候都被震懾得都沒什麼心思去確認一下江言手上的‘槍’到底是不是真貨了。
“誤會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啊。”江言並沒有因為這點事就想殺了對方的打算，不過，小懲一下還是必須的。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撈油水的機會。
“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大叔，這一下被你耽擱，知道浪費了多少嗎？！”江言眼裡的銀白色靈光更加濃郁了幾分，他保持著抬槍指著灰衣大叔的姿勢，伸出另一只手招了招：“所以，交一筆損失費吧！”
“損、損失費？”
“對，損失費！不過，看你也不像什麼太有錢的人，那我就留點情，只要個二十銀幣吧！”
正好，小爺現在窮得很，看這大叔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好人，搶起來完全不會有心理負擔。
“二十銀幣？！”灰衣大叔眼角一抽，有些為難了，就算帝國的一戶自由公民一個月的收入也才五枚銀幣左右，這小鬼倒是真敢開口！
“不想交？”江言一眼就看出來對方只是心疼而已，並不是交不起。
看來，壓迫得還不夠啊，真得給點實質性的教訓才行了。
正當江言打算扣下扳機的時候，忽然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下一刻，一個粗重的腳步聲從巷子深處漸漸傳來，同時，還有一個嗓音尖利的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皮克，你在搞什麼？”
灰衣大叔聞言小吃了一驚，連忙轉頭看向了來人：“呃，米特先生？！”
一個身著跟老皮克身上的灰色風衣有些相似的深棕色大衣的高壯男子踩著黑亮的皮鞋走了過來，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眼落到老皮克身上，刺得他身子不禁一抖。
“約定的時間早就過去了，你在這磨蹭些什麼？”
“抱歉，米特先生，我只是……”老皮克臉上浮現出慌亂，抬眼看向了江言這邊。
“哦……？”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還有江言這麼一個小孩子在，米特視線掃了過來，目光在江言手上的白色小手槍上停留了一下，目光一凝。
然後，忽然嗤笑出聲。
“老皮克，雖然我不知道你剛才在搞什麼鬼，但你真的老糊塗了嗎？居然被一個小鬼頭用塑料玩具槍嚇住了？”
“呃，不是，我……”老皮克急忙辯解，卻又猛地反應了過來：“誒？等下！這槍……塑料玩具？”
是了，灰衣大叔再仔細觀察了幾眼後就發現，江言手上的這把手槍，明顯跟正常的槍炮不一樣，首先它的材質似乎並非金屬，完全沒有金屬外殼那種反光的跡象，反而看起來就跟陶瓷塑膠之類的材質做成的一樣。
其次，款式似乎也不像是正常手槍的樣子，至少，完全沒有看到有拆裝零件介面，甚至就連縫隙都沒有，簡直就好像直接用模具澆築出來的一樣！
哪裡會有這種槍？拆都不能拆的話，還怎麼保養？
“死小鬼，你居然敢拿個玩具槍騙我？！”
江言吊起了死魚眼，看了看那個一來就直接打亂了自己的威逼，同時也打斷了自己敲竹槓機會的男子，一咧嘴，忽然把手上的槍口轉向，對準了這個‘米特先生’。
“哦……？膽子挺肥啊，小鬼頭，以為我像老皮克那麼蠢嗎？”米特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冷笑，上下打量了江言一眼後，眼裡浮現恍然。
“原來如此，是個不錯的貨物，難怪老皮克會遲到。”
江言沒有說話，而是把槍口調整了一下，對準了米特的大腿，然後直接扣動了扳機。
咚地一聲細微的悶響中，一顆透明的約有小指頭大的水彈就從他手上的槍口噴射了出去，這顆水彈的飛行速度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槍炮打出的彈頭，但也足以跟弓弩之類的武器相比了。
“噗哈哈哈……！！老皮克，你看看，果然不過就是一個玩具水槍而已！”米特的臉上浮現出了忍俊不禁的神色，哈哈大笑了起來，任由江言打出的水彈射中自己的大腿：“虧你還……唔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他原本還肆無忌憚的嘲笑聲，在下一刻忽然變成了淒厲的慘叫，整個人都腿一軟摔到了地上。
一絲絲淡白色的輕煙正“嗤嗤……”地從他的大腿上冒起，發出了令人心驚的腐蝕聲，那被水彈命中的地方，其黑色的西裝褲腿已經破開了一個碗口大的破洞，裡面呈現出來的是彷彿溶解了似的有巴掌大的血肉模糊的傷口，紅白交加的肌肉斷片清晰可見，一縷縷鮮血直接從傷口中溢位，將巷子的地板給染出了一灘刺目的血紅。
“咕啊啊啊……！！我的腿！”米特下意識地伸手去捂自己劇痛的傷口，然後下一秒他如同觸電一般又飛速將手掌抽回，更加淒厲地慘叫了起來：“啊——！我的手，手啊啊啊……”
就見其張開的手掌的掌心此刻同樣在緩緩溶解，肌膚潰爛，鮮血湧現！
“這、這是……？！”旁邊的老皮克看著同伴這悽慘的一幕，渾身都不寒而慄地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再看向江言這邊，尤其是他手上那把白色手槍微微晃動著似在若有若無地指著自己的槍口時，腿直接一軟撲通一下癱坐到了地上。
“確實，這威力，頂多只能算是一把玩具槍。”江言搖了搖手，臉上浮現出跟剛才的米特如出一轍的冷笑：“但打到人身上的話，用來殺人還是沒問題的哦！老皮克，你也想嚐嚐嗎？”
“不，等下，饒了我……”老皮克看到那完全對準了自己的槍口，頓時驚呼連連。
不過，他的喊叫沒持續多久就被打斷了。
“咕啊啊啊……居然敢……？小鬼，你居然敢……？！”米特極度猙獰彷彿要擇人而噬的怒吼聲升起。
“臭小鬼！”腐蝕水彈的效果這時候已經發揮到了盡頭，他的傷口終於不再加深，得以獲得了喘息的餘地，這時候猛地抬頭，目光惡狠狠地看著江言大叫道：“給我去死——！！！出來，帕特！！”
嗷嗚——！！！
一聲跟米特的嗓音同樣尖利的獸吼聲響了起來，然後，就見躺倒在地上的米特渾身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淺綠色的靈子光塵，在他的身前迅速聚合，化形成了一隻尋常狼犬大的黑色狼獸。
“果然，有契約精靈嗎？”江言看著這一幕，卻沒多少意外之色，因為早在第一次照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米特身上有著屬於精靈的靈力波動的痕跡。
不過，江言卻沒有太在意，因為這個精靈給他的感覺實在太弱了。
果然，真正見到了實物後，江言就確信了，不論是其特性特徵還是身上散發的靈力波動，都告訴了江言這米特的契約精靈只不過是一隻連「兵級」都不到的「凡級」的雜魚而已。
嗯，等階跟他家的小史萊姆一樣都是凡級的雜魚精靈。
“而且，自身沒有修煉過精靈術的跡象呢，身上的靈力也基本都是屬於那個小黑狼的？看來，你只是一個取巧用精靈蛋與精靈訂立了血契的外行人嗎？”掃了一眼癱在地上的米特，見到其身上被腐蝕水彈造成的傷口已經自行漸漸止血，傷口深處隱隱有著一層淡綠色的靈光在流轉，江言無所謂地笑了笑。
這種連靈力的系統運用都不曉得的外行人，哪怕給他一隻兵級的精靈，江言都有自信無傷戰勝。
“少瞧不起人了，小鬼！”米特被江言輕蔑的眼神刺激的怒火倍增，大吼著對自己的小黑狼下令：“帕特，給我撕碎了這臭小鬼！就算把他當做口糧也沒關係，我要這臭小鬼在無盡的痛苦中哀嚎著去死啊！！”
原先還想著的抓住江言拿去賺錢的打算，在這一刻全都被米特拋在了腦後，他現在只想狠狠報復那讓自己嘗到了這份前所未有的劇痛的小鬼。
“嗷嗚！！”小黑狼聞言，很是興奮地吼叫了一嗓子，然後低伏下了身體，一雙暗綠色的狼瞳盯住了江言。
下一刻，小黑狼的四腿忽然一蹬，狼軀瞬間飛竄而出。
江言兩眼微微眯起，手上一抖，槍口甩動的同時扣動了扳機。
咚——！又一枚指頭大的透明水彈從槍口激射而出，呼嘯著向對準他正面奔來的小黑狼襲去。
啪地一聲，小黑狼腳下一踩，將水泥地板都踩出了一點裂痕，然後狼軀就極其靈敏地一個晃身。
水彈命中了小黑狼，但可惜僅僅只是個殘像，真正的它早就已經閃身到了數米之外，讓這枚水彈僅僅只是將水泥地面腐蝕出了一個淺坑，威力看著是恐怖，實際卻毫無戰果。
這時，地上的米特大笑著對江言嘲諷：“哈哈哈！死心吧小鬼，我的帕特的速度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老獵人手持獵槍也鎖定不了，就憑你那把水槍，根本別想碰到我的帕特的一根毫毛！”
啪啪啪彈跳聲連響。
彷彿在驗證米特的話，又或者有意給江言施加壓力，小黑狼四肢連連蹬跳，踩出了一個個清脆的連響中，在這個巷子的地面和兩側牆壁上來回跳躍，掠出一個個普通人完全看不清的殘像。
並且，這些殘像圍繞著江言的周圍，正在逐漸往內壓縮範圍，往著江言逼了上去。
嘶嘶……一聲聲刺耳的撕裂聲不時響起，小巷的地面和牆壁上，那水泥制的表層接連出現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石屑紛飛，在無形中炫耀著那小黑狼的狼爪的鋒利性。
普通人如果被這麼抓上一下，恐怕立刻就會肚破腸穿了吧。
隨手再開幾槍仍舊打空後，江言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在做多餘的動作。
“小鬼，是不是很絕望？就算你現在跪地求饒，也別想讓老子心軟了！”
大放厥詞的米特卻沒注意到，江言現在的眼神非常地平靜，那雙漆黑的雙瞳中，其眼底正若隱若現地流轉著銀色的光華，並且眼睛一直在輕微地上下左右擺動著，似乎在牢牢追尋著什麼。
“好了！”儘管不清楚江言此刻是怎麼想的，但江言臉上平靜的表情米特還是看得出來的，沒看到自己想要的絕望，讓他也沒了繼續戲耍的耐心：“撕碎他吧，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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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下一瞬間，一道黑影攜帶著伴隨腥氣的惡風，猛地襲向了江言那消瘦的後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