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沒得罪過歐陽先生吧？歐陽先生為什麼總是抓著我不放啊？“陳凡不禁苦笑道。
歐陽少恭與他可以說是無冤無仇，陳凡實在不明白歐陽少恭為什麼總是糾結於要殺了他。
“有時候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就是一種死的理由，我要做的事重要，不可能讓超脫我掌控的人存在。”歐陽少恭道。
陳凡聞言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要做的事公諸於眾？到時候恐怕你就必死無疑了吧。”
“如果你這麼說了，那今天我就會殺光這裡所有人，所以說不說你自己考慮，如果你不說，那我可以放過他們，反正我從沒把他們看在眼裡。”歐陽少恭道。
“邪魔外道，口氣竟然如此大，也不怕牛皮吹破了，就讓貧僧領教一下你的高招。”說話的一位空蟬境初期的正道中人，叫做衍行，雖然他並非四大巨頭勢力裡的人，但是為人嫉惡如仇，再加上實力強勁，所以在正道中也是極有名望。
“邪魔外道？什麼是邪魔外道？”歐陽少恭好笑的看著對方，好像對方在說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綿長，好像充滿了無盡的誘惑一般，讓人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濫殺無辜，殘害生靈，修行妖法者，就是邪魔，不敬上蒼，崇尚妖魔，心無善念者就是外道。”衍行道。
“濫殺無辜，殘害生靈？若是論起濫殺無辜，哪件兵器上的血有誅仙劍多？哪個人殺的人有紫胤真人多？當年正魔之戰，誅仙劍與紫胤下多少魔教無辜老幼？難到他們就不是罪孽深重？”歐陽少恭道。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道玄真人，紫胤真人二人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他們何罪之有？”衍行道。
“該死之人？難到你親眼看到他們殺人了嗎？親眼看到他們為禍天下了？當年他們二人殺的魔教之人何止數十萬之多？難到他們都是十惡不赦？”
“當然，若非如此，他們又怎麼會被二位真人斬殺？”衍行依然傲然回答道，絲毫沒有發現歐陽少恭語氣裡的詭異之處。
“你所認為的十惡不赦，應該是殺了很多人的人吧？”
衍行點頭道，“自然。”
“很好，若是數十萬人都是你所認為的十惡不赦之人，那麼就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殺了很多的人，就以每個人都殺了十個人來算，神州浩土至少也死了數百萬人，可是，你覺得死亡人數真的有這麼多嗎？“歐陽少恭緩緩說道。
“這.......”衍行頓時語塞，魔教雖然兇惡，但是正道中人從來都以保護弱小無辜為己任，又怎麼可能坐視魔教殺這麼多人？所以衍行根本不知道怎麼反駁歐陽少恭，整個人都變得恍惚起來。
“再來說說你所說的不敬上蒼，上古時，伏羲以對抗魔界為名，在神界建立了等級制度，並自封為天帝，規定神的地位高於人類，由神族統治大地，而人必須侍奉神明，擴大神界對人間的控制和支配。
數萬年下來，神族漸漸腐敗，高高在上，俯視人間，視凡人為螻蟻，人類也對神的積怨已久，終於爆發起義。
天帝下令鎮壓，遭到人類頑強抵抗，天帝惱怒下，下令女媧毀滅人類，重新創造敬神的新人類，女媧抗命不從，並親自下凡來維護人類。
於是天帝開除女媧的神籍，派神將毀滅大地，大部分人類遭到屠殺，女媧率領人類對抗神界，補天地，阻洪水，挽救了殘存人類的命運。
天帝反省思後覺得神族也有不對之處，於是下令所有神族回到天界，封閉天界之門，下令神不得任意到人界，從此人神二界完全隔絕。”歐陽少恭說道。
“這不可能，天帝是至高無上的，用他的仁慈統治著人間，怎麼可能如你所說這般殘忍！”衍行顫抖道，現在他的世界觀正在不斷的崩潰。
“很諷刺是不是，你們奉若聖人的天帝，實際上根本沒有把你們放在眼裡過，人類只不過是螻蟻罷了，他曾經殺了無數的人類，哪怕到了最後，他也不曾為此有過一句懺悔，僅僅只是覺得他也有不對的地方，就輕輕的翻過了這一頁，死在他手上的人有多少，他們中有多少是罪有應得？按照你的說法，你所謂的天帝，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人！”歐陽少恭道。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衍行不斷的嘶吼著，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陳凡默默的嘆了口氣，歐陽少恭說的是事實，其實天帝確實不是什麼好人，至少對於人類來說，他並不是很友善。
但是衍行怎麼說也是空蟬境的修士，如果僅僅只是語言的話是沒辦法打擊他堅定的意志的，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只不過是因為歐陽少恭的語氣裡，其實一直帶有一絲精神攻擊。
透過無可辯駁的正確的言論讓一個人的內心出現一絲破綻，從而透過這一絲裂縫，讓一個人徹底崩潰。
“你從小到大所接受到的知識都是錯的，那是不是說明你認為的正與魔也是錯的呢？其實你所謂的正道才是真正的魔道，你一直都在為魔道做事，卻還自以為替天行道，你才是真正的罪惡者。”歐陽少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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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行突然愣住了，“是啊，我才是真正的魔道，我才是那個罪孽深重的人！怎麼會......這樣啊？我想做一個好人的。”
衍行突然覺得有些委屈，自己一心一意的做好事，懲奸除惡，到頭來，怎麼就變成壞事了呢？
“想做好人，並不代表他做的就一定是好事，草原上的狼群每天都要吃大批大批的羊，一個人見到了，就把羊群保護了起來，從此狼群再也沒辦法吃到羊。
但是，這樣對於狼群來說卻是毀滅性的打擊，因為他們會因為沒有食物而被餓死，你用你的愛做了一件自以為是好事的事，但卻因此而毀滅了另一個族群。
原本狼與羊都活在草原上，羊能夠不斷的繁衍，所以哪怕是有一部分被狼吃了，依然能夠繁衍下去，但是因為你的善心，卻導致了整個狼群的毀滅，而隨著羊群沒有了天敵，他們的數量會無限增多，草原上的青草遲早會被他們吃完，到時候整個草原就會被毀滅，毀滅他們的不是羊，而是你最初自以為是的善意。”
衍行思考著歐陽少恭的話，很久都沒有開口，過了很久以後，他才輕輕的說了一句，“你說得對，或許是我錯了，大錯特錯，我這麼多年的堅持，原來竟然是這般的可笑，毫無意義。”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一輩子，那你為什麼不自盡？為什麼還要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死吧，死吧，只有你自盡了，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歐陽少恭道，他的語氣依然悠遠綿長，好像在說著富含哲理的話語。
衍行緩緩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慢慢的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此時不僅僅是他，許許多多的正道中人都已經舉起劍來，歐陽少恭的話並沒有針對衍行，所以同樣影響到了他們，此時許許多多意志不夠堅定的人都已經眼神迷離，即將拔劍自刎。
就算是修為最高的把蒼松道人，田不易，普空，函究真人也都是低頭沉思，與歐陽少恭對抗。
“不，你說錯了，這個世上的確沒有正魔之分，但是卻有著善惡。”陳凡突然抬頭看向歐陽少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