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州的路豬八戒很熟悉,因為那是他一步一個腳印走過的路,三人駕雲來到了靈臺方寸山後,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都是選擇步行上山。
一路行來,三人只見到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柏樹沿著山路往上而去,石橋邊的瑤草散發出陣陣清香。
石崖之上,長著片片青苔,時時聽到仙鶴在唳,山頂之上有著鳳凰傲翔,仙鶴唳之時,聲振九皋,鳳凰飛翔之時,他的翎毛發出五色彩雲光,當真是一派得道仙家靜修的景象。
三人正行間,突然卻被一道氣牆擋住了去路,一道頗為威嚴的聲音淡淡的從山上響了起來,“靈臺方寸山禁地,外人不得擅闖。”
沉香連忙說道,“晚輩是三聖母之子劉沉香,是來這拜師學藝的。”
山上的陳凡聞言不禁一陣搖頭,敵我不明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對方是天庭的臣子,他豈不是自投羅網?淡淡道,“你也是來找須菩提祖師拜師學藝的?可惜他老人家已經不收徒弟了。”
沉香急了,“晚輩經歷了千辛萬苦才走到這裡啊,求須菩提祖師大發慈悲,收我為徒吧。”
陳凡道,“來這裡學藝的,都是經歷了千辛萬苦,你與身旁二位駕雲而來,算不得什麼磨難,你回去吧。”
沉香如何會放棄這最後的希望,當下極度不甘心道,“可是晚輩身負血海深仇,天庭因為晚輩的娘動了凡心,就囚禁了晚輩的母親,晚輩一定要學成本事,救出母親啊,殺傷天庭,報仇雪恨啊。”
陳凡道,“為了報仇學本事,就更不能收徒了,沒有本事就一身殺氣,若是讓你學了本事,三界還不血流成河?”
沉香不由得大急起來,直接跪在了地上說道,“今天您如果不收我為徒,那我就跪死在這裡。”
陳凡淡淡一笑,不再回答,豬八戒和康老大勸說一番,沉香卻打定了主意,二人無奈之下,也只好先回去了,他們覺得反正西牛賀州是佛祖的地方,沉香想來也不會有危險,等到他堅持不住了,他們再來接他回去。
沉香之後就跪在三星洞前,日復一日,月復一月,花開花落,疏忽一載,沉香口中喃喃自語,“須菩提,你太狠了,我就不信,你的心真的比冰雪還冷。”
身形一晃,沉香用手撐住地面,讓自己不致倒下,一咬牙,又重新跪得筆直,任滿頭汗水滴落入泥。
山上的陳凡估摸著差不多了,直接變成了一個身穿灰藍褐,腰圍虎皮的獵戶從沉香的身旁經過,他一手持著鋼叉,一手拎著野兔,好奇地打量沉香,問道,“做錯事了?”
“沒有。”沉香目不斜視。
“既然沒做錯事你跪著幹嘛?”陳凡笑了笑問道。
“不關你的事。”沉香冷哼一聲道。
陳凡也不在意沉香淡漠的態度,反而蹲在他面前細瞧,“我說你在這兒跪了多長時間了?”
“一年零兩個時辰。”沉香道。
“你算這麼準?依我看來,你一定是個呆子。”陳凡哈哈大笑起來。
“你才是呆子。”沉香撇撇嘴。
陳凡並不生氣,只是一躍而起連推帶搡地捉弄沉香,沉香的手速不及他,連一招都攔不下來,被他推得東倒西歪,索性繃著身子不躲。
陳凡不明其意,便住了手,沉香乘機雙掌將獵戶推出老遠,他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真是奇怪了,我的法力怎麼增加了這麼多?“
“哈哈哈,你在這兒跪了一年,熱了要用法力抗熱,冷了呢,要用法力抗寒,餓了還要用法力抗餓,能不增強嘛?”陳凡笑了起來。
沉香狐疑地看著陳凡,詢問道,“你是什麼人啊?”
“我是打獵的,哎,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剛才打你的時候,心裡特別爽,你瞪我幹嘛,不服啊?”陳凡明亮的眼睛笑得彎成兩條月牙。
他依然圍著沉香轉圈推搡捉弄,卻在不知不覺間指點著沉香,“哈哈哈,你身法這個蠢,手腳那麼慢,腦子那麼笨,沒有章法,缺少計劃。”
沉香躲不過就罷了,偏偏還被他吵得不得安生,勃然大怒道,“打就打了,幹嘛嘮叨個沒完。”
陳凡的眼前一亮,“你認識我呀?”
沉香不耐煩道,“誰認識你。”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嘮叨?我看你嘟嘟囔囔的,你是不是叫嘟囔?”陳凡道。
沉香心頭似乎閃過一個奇異的想法,流線般的直覺呼嘯著穿過腦海,“對啦,我就叫嘟囔。”
陳凡又敲打了沉香一番,不勝其煩的沉香終於是忍不住了,要同陳凡動手,可他的本事,哪裡是陳凡的對手,三兩下就被陳凡捉弄的灰頭土臉。
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又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這日陳凡又開始同沉香對招,沉香自然還是被痛扁了一頓,只是他卻沒有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招式已經進步了不少。
“還打呀?你都打了我一個月了,有完沒完啊,真煩人。”不知不覺,沉香已經能擋下嘮叨的大部分攻擊了。
“哈哈哈,等你能打過我的時候,我就不打你了,我看你是個捱揍王吧?”陳凡笑著說道。
“說王不吧,你懂不懂啊,你有種就別跑啊。”沉香緊緊的追著陳凡,卻沒發現自己的身法也在進步著。
“我要是不跑的話,不就被你打著了嗎?有本事,你起來和我打呀。”陳凡哈哈一笑說道。
沉香想站起來,卻發現兩條腿似乎已不屬於自己,在土地上跪了一年了,腿和土地已長在了一起。
這倒是個新鮮事,陳凡走過去,拉著沉香的肩膀,兩人一塊用力,好不容易才把腿從土地上拔了下來,堅硬的大地上,留下兩個膝蓋扣下的坑,無聲地交代了整整一輪四季。
山中歲月長,林深不知處,嘮叨日日與嘟囔追逐打鬧,嘟囔的拳腳還有身法都突飛猛進,兩年光景無聲流走,當年從劉家村中出走的鄉野少年已及加冠。
“招式要老,得這樣才行。”嘮叨親自掰正嘟囔的姿勢,“不到位,到時候就攻擊不到敵人的要害,這樣。”
“差不多了吧。”沉香苦著臉道。
嘮叨朗聲一笑,搬出一副正經面孔,“失之毫釐,差之千里!關鍵時候差那麼一點點,你命就沒了!你慢慢練啊。”
說著就溜得沒影去玩了,沉香馬馬虎虎做出幾個招式,邊擦汗邊嘟囔道,“差一點就能要人命,哪兒那麼誇張,反正招式我記下了,有空慢慢練嘛。”
又是一日豔陽高照,陳凡遠遠望見嘟囔躺在山石上翹著二郎腿睡得正香,不禁有些惱怒起來,這孩子,一但沒有了壓力,骨子裡的惰性就出來了,搖頭嘆道,“還在睡覺,看來得給他個教訓了。”
沉香直睡到日上三竿,陽光沐在身上暖得人出汗,卻還不見嘮叨的人影,沉香朝著天空樹林大喊道,“嘮叨,你怎麼還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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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找到三星洞前,仍不見嘮叨,便衝著三星洞喊道,“嘮叨,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啊,說好了五更起來的,我知道我多睡了一會兒,可是我就多睡了一會兒,還沒睡醒嘛,這也不能怪我呀。”
“那怪我了?你算老幾呀,你憑什麼讓我一大早去等你?你根本就不當回事,只要當回事了,三更都能起來。”陳凡淡淡的開口道。
秋色正好,流水潺潺,沉香一個人坐在溪邊,從懷中摸出一個銀符,虎頭豹尾,紅繩為系,有些紋路裡側已經由於年代久遠而發黑,是丁香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