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天賜的表情已經有所變化了，但是伊果還是繼續問了下去。
“你還記得你們進入地下室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嗯……”少年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額頭，看起來應該是在努力地回憶。
“別著急，慢慢想。”伊果安撫了一下少年後說到：“我記得你跟你爸爸說你怕黑對嗎？”
“不，我怎麼可能怕……”少年猶豫了一下：“好吧，我確實怕黑，不對，我不是怕黑，我是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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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地下室見到鬼了嗎？”
“沒有，地下室很小，只有幾個空蕩蕩的架子和一些水泥。”少年聳聳肩說到。
“後來你聽到了”嗡“的一聲？然後就找不到你爸爸了？”
“是啊，唔，可是地下室沒有像現在這裡的地方啊。”少年疑惑地說到：“我是換了地方嗎？”
“也許是真的有鬼吧。”伊果不忍心當著他的面說出實情，對於一個永遠不可能走出去的人來說，與其告訴他真相讓他痛苦地活著，還不如給他留下最後的希望。
“你先回去吧。”天賜溫柔地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好，那我先回去了。”這幾個孩子對於天賜一向言聽計從。
“你應該聽懂了吧。”少年走後，伊果看向天賜問到。
“嗯。”天賜緊咬著下嘴唇，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怒。
“這事也不能怪他父親，畢竟他也不知道實情。”
“他可以去做親子鑑定啊！”天賜幾乎是吼出來的，如果不是他之前佈置了隔音現在外面的人可能已經衝進來了。
“那是在和平的國家。”伊果頓了頓，繼續說到：“而且……他還真不一定是他父親的孩子，我很難想想，一個戰火覆蓋的國家裡，一個一貧如洗的家庭，到底哪來的錢去做人工授精。”
天賜聞言也是一愣，隨後陷入了沉默。
“他可能是出不去了，那另外兩個孩子呢？他們還那麼小……”隔了半晌，天賜才做了個深呼吸，繼續說到。
“叫來問一下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幫你。”伊果認真地看著天賜的眼睛：“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八成，或者說……九成九，他們也是一樣的情況。”
“我知道。”天賜也看著伊果，眼神很堅定：“但是總歸要試試。”
“那就試試。”伊果點點頭，讓天賜去叫來了下一個人。
這次進來的是那個小男孩，也就是這間屋子本來的主人。
“叔叔，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這個孩子最小，說話的時候奶聲奶氣的，伊果真的想不出他哥哥到底怎麼下得去這個手。
“小家夥，告訴叔叔，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這裡的嗎？”
“記得，我在跟哥哥玩捉迷藏，但是他怎麼還沒找到我啊，哥哥好笨！”
“你哥哥讓你藏在哪裡了啊？”
“他讓我藏在村頭的大地窖裡。”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嗎？”
“說什麼？說……他說讓我不要被家裡人找到。”小男孩想了想，回答道。
“還說什麼了嗎？”
“還說讓我晚飯時候回家吃飯。”
“那你有沒有聽哥哥的話，按時回家啊？”
“我，我……”小男孩記得要哭了，伊果趕緊塞了一根棒棒糖在他嘴裡。
“我胡去了，但系家裡沒惹。”小男孩嘴裡含著棒棒糖說話有點不清楚，不過伊果和天賜倒是還算能聽出來他在說什麼。
“家裡沒人嗎……”伊果想了想，繼續問到：“你家裡人有沒有說要搬家？”
“唔……”小男孩想了半天，說到：“好像是說要搬家，早上村長爺爺說敵人要打過來了。”
戰亂時期，全村搬家前，哥哥把弟弟拋棄在地窖，任他自生自滅。
雖然很沒人性，但是相比於伊果最開始以為的直接動手殺人已經好了很多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天賜不解地問到：“他弟弟才這麼小！”
“這上面是你哥哥的床對嗎？”伊果指了指上鋪。
“是啊。”小男孩回答完趕緊又補了一句：“哥哥不讓別人上他的床的，你們不要上去哦，不然哥哥知道了會打你們的！”
“這麼說來，你被他打過嘍？”伊果循序漸進地誘導著小男孩說出事情的真相。
“唔……”男孩低著頭，默不作聲。
“來，拉勾勾，我絕對不會讓你哥哥知道你跟我說了這件事。”伊果知道小男孩在猶豫什麼。
“可是……”小男孩還是很猶豫：“可是哥哥不讓我告訴別人這件事。”
“但是現在我們需要幫你找哥哥啊，你不告訴我們我們就找不到了哦。”說完，他又眼神示意了天賜。
“對啊。”天賜會意，也跟著說到：“我也跟你拉勾勾，辦證不會有別人知道。”
“唔，好吧……”小男孩對天賜的話信任度明顯高於伊果。
於是伊果和天賜分別跟小男孩拉了勾，他這才敢說出來。
“我上次爬到哥哥床上，看到哥哥在床上尿尿！然後哥哥就打了我，還跟我說不能告訴別人。”小男孩有點委屈：“明明是哥哥自己的錯……”
“尿尿？”天賜有些不理解，按照小男孩的說法他哥哥應該跟自己差不多大，怎麼會在床上尿尿呢？
“對啊！不過好奇怪，哥哥的噓噓是白色的！”
小男孩說得天真無邪，天賜的臉卻一下紅了起來。
“秘密被弟弟發現後的惱羞成怒。”伊果看著天賜那個樣子，憋著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到。
“嗯……”天賜假裝很自然地對小男孩說到：“你先去姐姐房間吧，乖。”
小男孩走出房間，天賜這次徹底怒了。
“就為這點事就把弟弟扔在地窖裡？”天賜在房間裡煩躁地來回走動。
“也許不止一次，也或許不止一件事。”伊果嘆了口氣：“畢竟他哥哥也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做出這種事……好吧，我也不能理解，但是確實是有可能的。”
“混蛋！”天賜重重地把拳頭錘在上鋪的床框上，就好像那裡有人一樣。
然而下一刻，他又迅速把手收了回來，疼得漲紅了臉。
畢竟是肉打金屬……
“唉……”伊果也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你生氣也沒用，還是趕緊問問下一個吧。”
“呼……”天賜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調整好心態，走出門去叫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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