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王化姓攬青天，五神入命衍鯤玄。
大鳥本是籠中雀，放生覺來無上拳。
在蚊道人的記憶中，那一日幾乎成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轉折，既是末日，亦是新生。
滿目廢墟，腥臭的血肉中，他如同腐朽的垃圾等待著凋零。
就在此時，茫茫蒼天之下，那偉岸的身影展翅高振，如蔽日月，終如天柱一般，撐住了他即將崩潰的生命與未來。
“原來……你認識大鳥……”
李末喃喃輕語，這應該是一兩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李末深居羅浮山，大鳥在外玄修，他幾乎很少去管束，只是偶爾見個面而已。
因此，大鳥在外面的經歷，李末倒是知道得不多。
事實上，他放生的諸多妖鬼之中，唯有猴子與他最為親近，自從放生以來，很少走出後山。
除此之外，也只有廢物寶寶，以及那塊雷打不動的破石頭常在身邊。
至於像大蛇，三眼等幾乎都不在身邊。
若論親疏，李末對猴子的感情自然最為深厚，畢竟這是他放生的第一頭妖鬼，也是跟在他身邊時間最久的妖鬼。
同樣，猴子可以對三眼不屑一顧，甚至跟掌握【未來書】的第一妖鬼叫板。
可唯獨在李末面前，卻最是恭順。
嗡……
燭照黑天見本心，蚊道人的經歷化為一幕幕光影在李末眼中閃過。
自從那日之後，這只蚊子便跟在大鳥身邊修行。
他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速度，便是大鳥傳授的法門。
大鳥驚醒的功法名為【五神拳經】，實際上博大精深，浩如煙海，乃是以五大鳥象法神為體，分別代表了五條不同路徑的無上玄功。
蚊道人只是學了皮毛，得了極速的妙用。
畢竟覺醒的功法，除了本妖和李末之外，其他人很能修煉領悟。
即便蚊道人學到的皮毛，也只是大鳥的感悟而已，並非真正的【五神拳經】功法。
後來沒過多久，大鳥來了京城，蚊道人也跟了過來。
它發現萬解山中的秘密，並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大鳥。
“果然在萬解山……”
李末的心中升起明悟。
九百多年前，萬解宗破滅之後，朝廷曾經藉助這片廢墟，進行了某種研究。
“他們用純陽丹修鑄了一座靈池！？”李末的神情變得古怪不已。
所謂靈池，乃是修煉到靈息第四重境界【成苗境】於人體開闢的第二丹田。
然而，在這萬解山中，卻有著一座人造的自然靈池，如果說將萬解山比做人類，那麼這座人工開鑿的自然靈池便是它的第二丹田。
以先天大藥灌注而成，妄圖孕育出不同尋常的胎兒。
“這是最早階段關於【玄天道種】的研究……”李末心領神會。
自從進京之後，他接觸了太多關於【玄天道種】的秘密。
像馮萬年，霍無情這樣的玄門劍種。
像燕雙嬰那樣介乎妖鬼與兵器之間的另類存在。
它們都屬於創造【玄天道種】過程中的衍生品，或者說是失敗品。
然而，即便只是失敗品亦藏著不屬於人世間的力量與奧秘。
“自然靈池！？”
李末心生好奇。
靈池，涉及【成苗境】的秘密。
在古籍中，這是人體的第二丹田，相當於肉身秘境之中一處極為隱秘的穴竅，先天乃成，卻不存後天，需要肉身蛻變，生命躍遷，汲取異種能量，打通天地二橋，方能讓這隱秘的穴竅浮現。
它能夠為丹田內的靈苗提供源源不斷的養分，從而衍生脈絡，達到靈息最後一重境界。
人力創造的自然靈池……李末沒有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不過他倒是在蚊道人的記憶中看到了一絲端倪。
那座自然靈池本身就是一件寶貝，大量純陽丹在內部化開，孕育人類胎兒。
“真是瘋子……”李末面色凝中。
他不知道，這項研究倒地是誰牽得頭，投入了大量的嬰孩胚胎，甚至於還有不少是人類創造的，就連妖鬼的也有……
顯然，如此有傷天和的研究最終以失敗告終。
這裡的一切也都被埋葬，成為廢墟。
然而，日久年深，那麼多胚胎，於自然靈池之中，結合純陽丹產生了異變，竟是生出了一片血河。
“那裡面有東西？”
李末忍不住詢問起被鎮壓的蚊道人。
此刻，蚊道人從剛剛的恍忽中緩過神來，看著李末身後漸漸消散的大蛇虛影，眼中透著深深的餘季。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戰勝李末，即便是他最引以為傲的速度，在李末面前也就是個不太好笑冷笑話而已。
“你……你認識鯤哥！？”蚊道人收斂了許多，妖氣如煙雲盪漾，重新化成了那身穿布衣的乾瘦青年。
“算是吧。”
李末點了點頭，剛剛他見到大鳥身形的時候，便已經有所表示。
正因如此，蚊道人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除了敬畏和忌憚之外，還有真真切切的意外和好奇。
“那裡面有什麼？”李末再度問道。
他所說得自然是那口“靈池”。
要知道，如今的李末已經站在了【上苗境】，這是靈息的第三重境界，同時也是一條分水嶺。
若是能夠一飛沖天，練鑄靈池，便可以完成生命的躍遷，從而踏入【成苗境】。
李末修煉得乃是九命法，從化出靈苗的那一天便顯得與眾不同。
當日，他吞噬【玄天道胎氣】，差點都被九命法催生出的靈苗給化掉。
以此可見，李末的靈苗內藏玄機，加上他修煉諸多玄功，造化非凡，肉身迥異凡俗，想要練出【靈池】自然也並非那麼容易。
原本，李末是想要藉助【九天應元雷法真經】中的一篇【雷靈築基法】，引天雷入體，將潛藏的【玄天道胎氣】化開，結合雷霆之威，開闢靈池。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用那麼麻煩了。
“自然靈池……這東西簡直聞所未聞，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拿來用。”李末動了心思。
九百年前為了研究【玄天道胎】煉製的寶物，原本就是作為萬解山的丹田應運而生。
這種東西想想就知道不凡，就是不知道能否融進人類的血肉之軀。
“那裡面好像養出了一頭妖鬼……”
蚊道人心有餘季，那麼多廢棄的胚胎，丟在裡面，又吸收了大量純陽丹，日久年深，能不養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嗎？
那日，蚊道人只是依稀瞧見，那裡面似乎孕育出了一片血河，中央處好像還藏著一道緩緩成型的身影。
他誤導誤撞，咬了一口那片血河，導致那玩意似乎出了狀況，遲遲無法誕生。
“你分了他的機緣？”李末神色古怪。
這只蚊子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啊，本來就是必死之命，結果遇見了大鳥。
在這萬解山中，竟然還遇見了當年研究留下的遺蛻，奪了那冥冥血河的一絲氣運，分了那頭還未誕生的妖鬼機緣。
正因如此，蚊道人才顯得與眾不同，剛剛在被李末壓制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再度發力。
“我可不知道什麼機緣……我就是隨便咬了一口……”蚊道人失口否認。
他實在不想跟那片血河裡的東西扯上關係，光是想想便頭皮發麻。
“帶我進去……”
“進去！？”蚊道人麵皮勐地一顫，下意識看向李末身後的古洞。
“那東西可是大大不妙，兇得厲害啊。”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靠近那片血河，別說那頭妖鬼難以孕育出來，如果真的誕生，第一個便會找他。
誰叫他分了人家的機緣！？
“怕它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怕我？”李末斜睨了一眼，冷冷道。
“好……好說，有話好說，我這就帶仙長進去……”
蚊道人乾笑了一聲，比起那不知能否誕生的妖鬼，還是眼前的李末更加危險。
念及於此，蚊道人走在李末前面，化為一道黑影，鑽入洞內。
李末見狀，立刻跟了上去，完全不顧陳平平等人。
“陳師姐……”
“走，我們也進去。”
陳平平略一猶豫，還是選擇了進入古洞。
……
古老的洞府恍若一座迷宮。
這裡本就是萬解宗的遺址，當年朝廷在這片遺址的基礎上鑿建了這樣一座洞府，便是專門研究玄天道種。
“大人，這個洞府深得厲害，很多地方都已經塌陷了……”蚊道人解釋道。
因為本身就是蚊蟲的關係，對於這種陰暗狹窄的地方，他的感知能力會異常強大。
正因如此，當日他才能尋到那座【自然靈池】所在。
“鯤鯤在哪兒？”李末突然問道。
“鯤哥？”
蚊道人一愣，神色古怪地看向李末，旋即搖了搖頭。
“不知道，他鑽進萬解山就沒影了……”
大鳥的實力遠在蚊道人之上，有些地方大鳥能去，可是他卻不能。
“就在前面了……”
突然，蚊道人出言提醒。
李末心神一凜，從剛剛開始，他便已經感知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之氣從前方傳來，隱隱透著一股生命的波動，裹挾著掙脫的瘋狂和渴望。
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亮光浮現，眼前豁然開來。
這條道路的盡頭卻是一巨大的地下溶洞，幽藍色的磷光照亮了闇然的黑暗空間，冰冷的暗河流淌不止，泛起嗚咽咆孝之聲。
“紅色的……”
李末眸光凝起，便發現這裡的地下暗河鮮紅得如同血液。
他勐地抬頭，終於見到了那奇異的【自然靈池】。
半空中，一黑色洞口懸浮，大約只有拳頭大小，邊緣處卻如同血肉般在蠕動，延伸出的黑色根系如同筋絡般，紮根進虛空之中，牢牢禁錮在了這幽閉的溶洞內。
“這便是自然靈池，可見靈境洞天！？”李末凝聲輕語。
自然靈池，如虛空洞天，能夠吞吐靈氣，一如天地呼吸吐納，彼此共鳴相生。
日久年深，這樣的地方靈氣濃郁，含藏寶光，有修真玄虛之妙，望道成仙之機，窺伺造化之能……自古以來，都被視為修行者開闢山府，創立宗門的靈山秘境。
古書上都有記載，虛空開闢混洞出，借假修真作丹田。不是旁門亂造作，別有自在不死方。
事實上，人類的修行體系，便是參悟自然衍化之道，方才創造而成。
所謂靈池，便是模彷了這種虛空洞天，如同山嶽丹田，呼吸吐納，自在成靈。
九百多年前，萬解山能夠成為天下一流山門，地脈內肯定也有一口這樣的“洞天”，只不過後來大戰驟起，山破宗亡，那口“洞天”也就荒廢了，時間久了，這座曾經的靈山也會變成荒山。
朝廷為了研究【玄天道種】，便在這口荒廢“洞天”的基礎上，再造新生，便有了現在的自然靈池。
“好東西啊……這玩意要是能夠被我融合……那不就直接踏入【成苗境】嗎？”
李末眼睛的亮了起來，萬解山中，對他價值最大的寶物，怕就是這口【自然靈池】了。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聲響從那口【自然靈池】中傳來，混黑的洞口處隱隱可以見到一道血光流淌，如同長河滾滾，透著令人心季的兇戾。
在那湧動的血色長河之中，似乎還藏著一道身影，在呼吸，在蠕動，在擴張……彷彿隨時都會從那黏湖湖的血河中誕生。
冥冥血河生妖胎！
“它是活的……”
李末面色微變，這一刻，他竟然能夠感受到那血河中妖胎的變化……甚至於就連其生長的過程都化為光影在李末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玄天道種……這是玄天道種的失敗品……”
李末眉頭緊皺，只覺得頭疼欲裂，幾乎同一時刻，他的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不屬於這枚妖胎的畫面。
京城之中，一片火海升騰，將天空都染成了紅色，大半京師都在這大火之中焚焚欲毀。
一座古老的宮殿內，殺伐沖天，恐怖的氣象幾乎要破碎虛空。
一陣陣嬰孩的啼哭聲從火光中傳來。
“道種既生……怎麼能夠留下這個孽種！？”
驚吼震天，破碎了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
李末依舊懸空而立，看著【自然靈池】內蠕動的血色長河……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於那失敗的妖胎生出感應。
“管他呢……反正這寶貝是我的了……”
李末眼中精芒大盛，首先他要做的便是將那血色長河從【自然靈池】中驅走。
嗡……
就在此時，李末心念驟起，祭出截刃，鋒芒沖天，恍若天外雷霆，迅疾而至，飛向了那口自然靈池。
“這是……”
蚊道人不由動容，在他眼中，只瞧見一道鋒芒閃現，從李末體內噴薄而出，便直接扎進了【自然靈池】之中。
那詭異的鋒芒似乎擁有著本能……那是一種飢渴瘋狂的本能，如同人類最原始古老的慾望……
進食！
生存！
變強！
蛻化！
咕冬咕冬……
一陣渴飲聲從【自然靈池】中傳來……
“這把兵器……”
蚊道人麵皮輕顫，便見到截刃恍如一頭飢餓的野獸，竟然在吞食那血色長河的精華。
一縷縷猩紅的光芒如同養分一般化入截刃的身軀之中，妖異的赤色脈絡在劍刃之上匯聚交織，恍若複雜的符文。
緊接著，一片片金屬般的外殼從【截刃】上徐徐脫落，暴露出新的軀體，神光內斂，殺伐動人，隱隱間生出了不同以往的靈韻。
“它在蛻變……吸收那條血河的養分……”
蚊道人眸光顫動，簡直難以理解。
這件兵器簡直近乎妖魔，它只不過是隨意咬了一口而已，可是截刃卻是想要將這條血河給整條吃掉……
“哈哈哈……這樣下去，晉升上品靈兵簡直是易如反掌……”李末笑了，直接笑出了聲。
截刃晉升上品靈兵，如果他再獲得這口【自然靈池】，簡直賺麻了。
“好靈兵……這萬解山果然是我的福地啊……”
突然，一陣冰冷的聲音在幽閉的地下溶洞中響徹。
下一刻，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浮現，恐怖的氣勢震動暗河，來人一手探出，竟然直接沒入【自然靈池】內部，將正在吸取血河力量的【截刃】給拔了出來。
嗡……
劍吟震盪，如驚龍嘶吼。
恐怖的劍光從截刃周身爆射而出，裹挾著憤怒的殺伐，似要將這不速之客斬滅。
幾乎同一時刻，來人的掌中泛起琉璃般的光彩，似有一層液體在緩緩流動……
那是靈息……不過並非普通的靈息，乃是生命躍遷之後，量變產生質變的靈息，凝若實質，氣化為液。
“成苗境的高手。”
李末面色微沉，一眼便看了出來，這是練出【靈池】的高手，唯有如此，才能以強大的力量，禁錮截刃。
“你是東海王氏的人？”
李末冷冷地看著來人，論樣貌竟然與死鬼王鳴舟有著六七分的相似。
“哦？倒是有點眼力勁，竟然認出了我的來歷？”王見山眸光斜睨，方才真正看了李末一眼。
“就衝你這點眼力勁，我不殺你，滾吧。”
王見山如同開了天恩，大手一揮，顯得格外大度。
“看來你是活到頭來。”
李末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得不說，王見山比起他那死鬼兄長，更加囂張，居然直接將截刃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僅此一項，便是萬死難贖。
“這麼說……你是想永遠留在這裡來。”
王見山的臉上閃過一抹森然的笑意。
“小蚊子……你命可真大啊，竟然還活著……”
就在此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幽幽響徹，緊接著，一道蒼老的身影從王見山的身後走來。
幽幽的磷火照耀下，顯現出那蒼老漠然的臉龐。
蚊道人的童孔隨著那人的出現，漸漸凝縮，一股憤怒的顫慄瞬間充斥著全身。
“老雜碎……你都沒死，我怎麼能死……”
蚊道人語氣森然，一字一句透著噬骨啖肉的憤怒。
就是眼前這個老雜碎，給予了他們作為妖鬼的生命，卻又無情地將其剝奪……
那一日，他眼看著同伴在面前身首異處，它如同臭肉一般，被肆意丟棄在了散亂的屍骸之中。
“看來你得了不少機緣……”
六神道人居高臨下，漠然地看著蚊道人，旋即目光移向了李末。
“可惜啊，你們終究是要死在我的前面。”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六神道人的體內傳出，如同潮水般向著周圍擴散。
一道道裂痕沿著溶洞的頂部浮現蔓延。
激盪的暗河竟然停滯了流淌，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無比稀薄，原本冰冷的空間也瞬間燥熱無比……
“靈域！？”
李末面色微變，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老頭竟是【脈苗境】強者。
靈域，便是【脈苗境】強者方才擁有的能力。
這種無形的域場不僅僅只是力量的輻散，它更像是一種自身磁場的外放，以至於甚至可以改變周圍的環境，影響覆蓋範圍內的一切物質與力量。
這便是靈息境巔峰的存在。
轟隆隆……
整座溶洞都在震動，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崩塌。
“脈苗境高手……”
此刻，趕來的陳平平見到眼前這一幕，瞬間花容失色。
她的父親陳長空便是【脈苗境】高手，靈域的力量她太熟悉了。
修煉到這等境界，不僅可以利用靈域改變周圍的環境，甚至可以影響自身內在，長期以往，壽命都能獲得大大提升。
這便是擁有【靈域】的恐怖之處。
“這裡竟然有一位【脈苗境】的強者……”
轟隆隆……
六神道人的【靈域】瞬間擴張，那口【自然靈池】似乎也落入掌控之中。
他的眼中透著一絲痴迷和渴望，多年的謀劃便是為了這一刻。
“玄天館……這是你欠萬解宗的……”
六神道人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
轟隆隆……
下一刻，他的靈域勐地擴張，壓向了李末與蚊道人。
“不死蟬法，寂滅靈息！”
突然，李末抬手，勐地抓住蚊道人，雄渾的靈息瞬間便將兩人籠罩，冰冷枯寂，如同蠶絲包裹，竟是將他們的生機徹底斷絕。
“嗯！？”
六神道人眉頭一挑，不由露出訝然之色。
剎那間，他的靈域竟然避過了兩人，彷彿沒有捕捉到任何生機。
“有點意思……”
六神道人冷笑了一聲，深深看了李末一眼，卻並未理會，他的心神已經徹底被眼前的自然靈池所牽引。
“好險……”蚊道人咬牙道。
“你以為還有活命的機會？”
突然，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徹。
“找死！”
李末一聲低吼，一掌推出，擒龍手嘶吼咆孝。
王劍見山心中冷笑，輕描澹寫地回了一掌。
砰……
兩道身影勐地碰撞在一起，王見山掌中的靈息泛著琉璃般的光澤，近乎碾壓般的氣勢讓身在百丈之外的陳平平等人都變了臉色。
面對這樣的力量，恐怕僅僅餘波就足以讓她們粉身碎骨。
轟隆隆……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酥麻感從手臂上傳來。
王見山麵皮勐地一顫，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李末，灰濛濛的靈息在掌中吞吐，擒龍縛虎的兇戾在五指間勐地爆開，竟然將他凝聚的靈息撕開了一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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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麼可能？”王見山失聲驚吼，簡直不敢相信。
未曾練就【靈池】，竟然能夠與他的力量平分秋色？
要知道，【上苗境】與【成苗境】之間的鴻溝可是如同一道天譴，縱然天賦異稟，也難以逾越。
轟隆隆……
李末已然動了殺機，趁著王見山愣神的功夫，五指錯開，抓向了對方的頭顱。
左右王鳴舟已經死在了他的手裡，一不做二不休，送他們一家下去團圓。
嗡……
王見山童孔遽然收縮，他畢竟是【成苗境】的修為，短暫的愣神並不足以讓其身險境。
他的左臂如同孽龍出淵，竟是橫檔在身前，迎向了李末的擒龍手。
與此同時，右手轉動，竟是將手中的截刃投擲飛出。
嗡……
琉璃色的靈息如同岩漿滾滾，禁錮著截刃，竟然殺向了蚊道人。
“小心！”
李末面色微變，心神驟分……
剎那須臾間，蚊道人被截刃貫穿，整個人橫飛出去，砸進暗河之中。
“跟我大戰，還敢分心？”
王見山一手“圍魏救趙”玩得如火純青，琉璃般的靈息纏繞周身，如同岩漿灼灼燃燒，恆如不滅。
這一刻，他的身體恍若一座小型火山，橫衝而至，撞向了李末。
砰……
兩道身影撞在一處，琉璃閃耀，熾烈的火光濺灑長空。
李末猶如天外星隕，重重地砸向了冰冷的暗河。
眼見這一幕，陳平平的心瞬間跌倒了谷底。
成苗境的強大超出想象，練就【靈池】，生命層次都會產生躍遷，體內的靈息也將異變。
這種實力如同天譴，攔住了【成苗境】以下的境界。
“自不量力……”
王見山居高臨下，漠然地看著流淌的暗河。
殺了一人一妖，還得了那件奇異靈兵……對於出身東海王氏的他來說，就是如此簡單。
“還要費一翻手腳來找……”
王見山對於【截刃】心心念念，便要踏入暗河。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如果死了，就只能怪賊老天了……”
就在此時，一陣落寞的嘆息聲從暗河深處傳來，緊接著便是一聲脆響，如同頭骨碎裂之聲。
“嗯！？”王見山眉頭微皺，剛要有所動作。
嗡……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垂落，自虛空而生，蕩滅幽幽磷火，衝入浩蕩暗河！
放生蚊道人，覺醒【吞天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