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神職者斯潘塞非常好客, 也沒什麼戒心, 他在聽謝霖坦白之後仍開啟大門請她和九尾狐進去。
謝霖直到坐下來，面前擺上一杯從水管裡接出來的水之後仍沉浸在自我懷疑之中。
斯潘塞坐在對面, 不說話。
謝霖：“我應該有一個異能可以讓我不受心靈類異能的控制，為什麼對你沒有用？”
九尾狐看了一眼謝霖。
斯潘塞還是不說話。
於是九尾狐說：“我不知道。”
謝霖轉頭看他：“為什麼你不受影響？”
九尾狐：“我不知道。”
斯潘塞還是不說話，謝霖自問自答：“可能你沒聽說過上帝，所以不受影響。也可能因為你的……特殊之處, 所以不受影響。”
九尾狐在一旁發笑, 他說：“就算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最後我們也可以殺了他。”
斯潘塞這回終於說話了：“你們要殺了我？”
九尾狐笑嘻嘻：“有可能。”
謝霖反對：“當然不！我從不殺好人！”
斯潘塞又不說話了, 而且他對家裡多的這兩個外人缺乏必要的好奇心。
謝霖是在半個小時後發現這個問題的，因為斯潘塞扔下他們去洗澡、用微波爐做晚餐，把前門、後門、窗戶都上了三道鎖，把電話線剪斷，把手機扔進洗手池，然後才坐下來對著電視吃微波晚餐。
其間她和九尾狐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動都沒動。
謝霖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本來設想中的場面應該更專業, 更針鋒相對。但現在這樣……太平靜？
到了晚上九點，斯潘塞才對她說了第一句話：“你不是要我的異能嗎？”
謝霖結巴了一下：“你……願意給我嗎？”
斯潘塞聳聳肩：“我想這沒什麼。我本來就不想要它，不過我不知道給了你以後有沒有用。”
謝霖：“……什麼意思？”
斯潘塞：“我有很多這樣的異能, 你只拿走一個的話，我跟現在一樣，沒什麼變化。”
謝霖：“？？？”
她趕緊請斯潘塞坐下，用她這輩子全部的誠意向斯潘塞保證, 她會用公平的方式跟他交換異能，不會搶奪，不會傷害他。
斯潘塞仍是那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隨便吧，反正都一樣。”
謝霖：“你願意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斯潘塞沉默了很久，很久。
“某一天，我不記得，可能是復活節還是聖誕節的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發現我變得與眾不同了。”
那一天，他發現自己擁有了神啟。
謝霖猜應該就是虛擬屏了。
但不怪斯潘塞這麼想，因為從他的第一個異能起，到現在所有的異能都是聖職和聖物。
所以他懷疑自己得到了神啟，上帝可能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應該去奉獻自己拯救世界。
不過體重從青春期就沒有下過三百磅的斯潘塞雖然一直是人群中的小透明，但他一點也不想拯救世界，他對當聖職者沒有一點興趣。
而且他之後還交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雖然這個女朋友又離開了他，不過他未來的夢想只包括體重降到兩百磅，一份可以付得清稅金的工作，可以給家裡每一個人買一輛還可以的車，買一幢帶有前院和後院的房子，有一個愛他的妻子，再生三四個孩子。
他不想當英雄。
但神啟一個接一個，好像上帝就認準他了。
他的女朋友也離開了，他還沒有找到工作，他的大學貸款快逾期了，他被迫出名了——他不想要現在的名聲。
但神父已經上門了，人人都在催他去當神職者。
“我不想……當了神職者我就不能交女朋友，不能做-愛，我懷疑如果我跟人做-愛可能會被人拍影片發到油管上去。”
以他現在的名氣和名聲這真的很有可能。
謝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異能發放方式，所有的異能都是一個種類？
“能不能告訴我，你都有了什麼異能？名字念一下就行。”她問。
斯潘塞大概是真的不想要這種異能，完全沒有保密的意思。
“第一個是紅衣主教，第二個是……”
謝霖一一記下來。
紅衣主教。
真十字架——這還有假的？
聖□□——？？？
她的詞匯量肯定是不足了！
謝霖下筆時猶豫半天最後也只敢寫音標——肯定不是她聽的那個詞！一定有另一個同音異義詞！
一會兒用手機查一下。
一口氣寫了七個，只有那一個是她拿不準的，其他都能看得出來確實全都帶著神聖的意思。
她還沒寫完就懂了：“你的虛擬屏應該是想讓你當上教皇的。站在對抗邪惡的第一線。”
斯潘塞一臉木然。
“……而你不願意。”她也終於看懂了。
代入一下的話，她竟然有點能理解斯潘塞了。一個普通健康的青年男子，在某一天突然被強迫選擇一個不能結婚、不能生孩子、不能doi、還要主動上戰場的職業那肯定都是有一點不太情願的。
而虛擬屏又不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一套，那是直接強上，一個異能接一個異能的非要往斯潘塞身上套。
斯潘塞大概從沒對別人說起過：“我從沒使用過牠賦予我的東西，但……人們還是靠過來了……當他們越信我，似乎牠在我體內就會越強大。”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但我擔心……”
謝霖：“擔心我會受害嗎？”
斯潘塞過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她越來越同情他了。
“我可以現在就拿走你的異能，就是這個主教異能。如果你想多給我幾個也可以。如果我都拿走了，你覺得你可以擺脫牠嗎？”她問。
斯潘塞陷入一種像在做夢般的迷茫中。
“而且我還有這個。”她拿出一個萬花筒放在桌上，“它可以讓你的體型保持在兩百磅或更瘦，你想更高或肌肉更多嗎？”
斯潘塞盯著桌上的咖啡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懂了。”他看著謝霖，“你是惡魔。”
謝霖：……………………
惡魔先教他怎麼用萬花筒，讓他站在鏡子前先仔細想像他想長成什麼樣然後再使用它。
……然後鏡子前就出現了一個在紅魔時的貝克漢姆。
然後“貝克漢姆”在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捧著臉發出了像女人一樣的尖叫！
然後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連移開目光都辦不到就在說：“我要硬-了……我要射-了……”
謝霖：……………………
她把斯潘塞從鏡子前拉回來，讓他冷靜點。
他冷靜下來後長長的松了口氣：“我剛才是在做夢……”
謝霖：“……不，你沒有。”
等斯潘塞發現他真的變成“貝克漢姆”後竟然拒絕使用這張臉，他激動到無法呼吸後就重拾了對小學時偶像的深愛和敬畏，死活不肯使用偶像的臉。
謝霖就又給了他一個萬花筒，讓他再變一次。
這回他變回了那個大胖子。
從鏡子裡看到原來的自己後，他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謝謝你。”他說。
謝霖：“但你沒變啊。不然我再給你一個吧，你不想變臉的話可以變瘦點。”
斯潘塞搖頭說：“我會去減肥，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以前是我太懦弱了，一直替自己找藉口。我應該靠自己變瘦。”他握起像發麵麵包一樣肥白的大手。
“我會把這些東西給你，要怎麼做？我應該用我的血籤個合同對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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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霖發現他在相信她是惡魔的前提下仍然決定遵守約定。
“不用，我們猜拳就可以，你一直出布，我一直出剪刀，我就可以一直贏你了。”
最後，她贏走了斯潘塞所有的異能和道具——除了聖□□。
因為她聽斯潘塞解釋她的聽力沒有出錯，單詞也對，就是那個東西。
“據說就是從他身上割下來的。”他說。
謝霖：“…………………………”
她的三觀被洗劫了。
當然這東西肯定會有聖力的，不過她覺得還是算了吧。
被她贏到手的異能不出意料的全都沒有裝備在她身上，贏過來後就是罐頭狀態，一個個排列在虛擬屏的列表中，全都是“條件不滿足，未裝備”。
看來確實是沒辦法用。大概真的要等她取下八咫鏡再把女巫異能也給放棄才行。
不過取走異能後，她並沒有馬上離開。
她問過斯潘塞後就在旅館租了一個房間，暫時住了下來。
九尾狐：“有什麼問題？”
謝霖說：“嗯……我覺得有善就一定會有惡，如果虛擬屏想搞陣營戰的話，它把斯潘塞變成了聖職者中的老大，讓他領頭，那就應該有一個邪惡陣營的老大啊。我記得我認識的第一個吸血鬼艾文的異能就是不知什麼時候有的。還有我媽在公園撿到的另一個吸血鬼異能罐。”
九尾狐說：“你認為有一個邪惡陣營的首領正在把吸血鬼異能到處亂丟？什麼意思，他也不想幹了？”
謝霖：“或許他只是想多製造一些同伴。”
在世界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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