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志和的男人鬆開了手,田中見狀也鬆開了攬住他的手,接著他轉過身來,沮喪的抱著田中,並大聲哭喊道,“我……我真是一個沒用的廢物啊!”
志和的哭喊聲讓所有村民都揪心的難受,他們只是一群山民罷了,為了能夠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答應了這些混混開採金礦七三分成的合同。
可現在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志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田中更加難受,他是這個村子裡面為數不多的年輕人,其它年輕人都選擇外出工作生存的時候。
他卻因為人生失意,回到老家考了一個公務員,待在村子裡面和這些村民朝夕相處。別人他可能不敢篤定的打包票,可是志和,他先天就有腿腳的殘疾,到了快四十歲才好不容易有一個鄰村的聾啞殘疾女人願意嫁給他。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說什麼,在他即將結婚的前一個月,他還特地跑到村裡事務所的辦公室,找到正在工作的田中,想要請求他當自己婚禮的主持和證婚人。
因為他的父母都死了,只有女方的父母的話,婚禮會顯得不太好,更加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的婚禮上,能請一個大學生去當證婚人,真的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彭。”
所有的回憶都被打斷,一滴滾燙的血液飛濺到他的眼睛裡面,志和,這個中年結婚,好不容易有一個健健康康女兒的男人,就在這一瞬間,眼睛裡面失去了神采,就連剛剛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戛然而止。
“啊啊啊!!志和!志和,你怎麼樣了,你還好嗎?”田中渾身如同篩子一般顫抖的,接住了無力倒下的志和。
只見志和眼神暗澹,裡面的光似乎都在漸漸消散,天上原本還有些光亮的明月,也在這一刻被天空之上的陰影給遮擋住。
“你沒事吧志和,你堅持住,你想想你的老婆和孩子,你堅持住!”田中害怕的哭喊著,他是一個大學生,是村子裡唯一一位年輕的村官,他的責任是帶著村民致富,保障村民的生活安康……
“田中,我……我很感謝你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那真是我出生以來最風光的一件事了。”
“田中,請你照顧好我的老婆和女兒。”
“可惡,可惡,可惡啊。”田中懷裡的志和漸漸失去了生命體徵,他瀕死之際緊緊握住田中的手,也在這一刻無力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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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鬆開放在志和破碎腦殼後面的手掌,他的手掌變得猩紅,一股濃重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鼻腔。
可是這一刻,他並不覺得噁心、反胃,他捏緊拳頭只覺得是那麼的憤怒。只見他倏的站了起來,在起身之前,還將身旁中年方臉男人掉落的獵槍撿了起來。
他握著槍當著一眾混混的面將子彈壓進槍膛,然後眼睛通紅的看著面前與志和發生爭執的混混,對著他怒吼道,“為什麼,他明明都已經鬆手了,你為什麼還要殺他!”
“為什麼?”那個小混混也絲毫不憷,他此刻也憤怒的大喊起來,對著田中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剛剛被他砸死的那個人,是我的弟弟,你覺得他死的無辜,那我的弟弟又做了什麼?”
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怎麼去區分這件事情的好壞了。田中固然不該死,可剛剛那個混混的弟弟,確實也沒做什麼,除了最開始打志和的那個混混之外,其他人平常也就是說話橫了點,別的事情還真的沒有做。
“可惡。”一個混混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焦灼的氛圍了,恐懼讓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所以,在最不和適宜的時候,他忽然就扭頭轉身朝著身後狂奔。但,因為剛剛志和的死,現在的田中處於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那個混混忽然轉身逃跑,他一下子沒有繃住,直接扣動扳機,將那個死了弟弟的哥哥的轟隆給崩開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愣在了原地,因為即便是剛剛那麼憤怒的情況下,他也沒有真的想要殺死這個混混。而現在,他卻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慘死在了自己的槍下。
田中看著捂住自己脖頸的混混,一臉驚恐的想要上前檢視他的傷勢,結果卻被他身邊的混混一拳打在眼眶上。
不過這些混混可不是講義氣,而是也同樣的是出於害怕才下意識的做出來反應。只見他們打倒了田中之後,便頭也不回地扭頭便跑。
而這個時候,刀疤臉的村民眼見事情不妙,便第一個衝上去搶過田中的槍大喊,“現在我們真的沒有退路了,讓他們活,我們就得死!”
也許是剛剛志和的慘狀觸動了這些村民的心,亦或者他們只是想要保全自己,反正刀疤臉這次說完,幾乎沒有一個村民有猶豫,全部都發了瘋似的衝向那些剩下來正在逃跑的混混們。
被混混打倒在地的田中見狀,想要伸手去阻攔他們,苦苦的在原地說著,“不要去,不要去,這樣我們整個村子都會沾染上罪孽的。”
可是,沒有人聽他說話,這些“發了瘋”的村民,在別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的生命。
雖然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命運,就真的會相安無事嗎?這些村民不知道,但田中明白,殺了人的人,一輩子都會活在無盡的罪孽之中。
但,此刻的村民根本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們村子一百多口人,這其中包括大部分人的老婆、孩子、父母,都是至親之人的性命,怎麼可能還顧得上道德的良心譴責這種問題。
只見長長又黑黑的道路上,月光都似乎都被這場罪惡遮掩的隱藏在了厚重的雲層後面。一個慌不擇路的混混一下踩到路面上那些坑坑窪窪的泥濘,一下子便摔倒在地,接下來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前面的人聽到,便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尿了一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