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女劍仙站在山坡上，微微垂首，黑色長髮遮住了眉眼，薄唇輕抿，面無表情，整個人顯得越發冷漠。彷彿剛才自己根本沒有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李白則站在山坡下，微仰起頭，面露驚色，顯然還沒從之前那女劍仙所說的話帶來的震驚中解脫出來。
四散而逃的血族女婢被靈動的飛劍一劍一個，削斷了脖頸，血水噴濺出老遠，匯聚成小水窪汨汨流淌而下，形成了一道小河溝，一直延伸到李白的腳下。
然而他們看似是在對峙，氣氛卻一點也不嚴峻，反而有種迷之尷尬。
尷尬的是李白。
因為他發現對面那個，就在剛剛還輕描淡寫，殺掉了一個距離人仙境之差一線的血族將軍，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高手氣質的女劍仙，好像......可能.......大概是個抖M。
驚咯！
難道高手都是這種畫風的嗎？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如果你要真覺得很舒服的話，我可以再給你一劍不？”
他不是故意插科打諢，實際上他的性子歷經多番磨鍊，雖然仍有跳脫之處，但絕大多數時候，對於那些小萌新而言都能稱得上是沉穩可靠的大前輩。
他之所以這麼做，除了想打破僵局以外，還想試探對方的底線，若連幾句笑言都無法忍受，那這聯盟的誠意也未免太低了些。
但若對方一味迎合他，又很有可能有詐。
女劍仙微微蹙眉，卻是答非所問：“我的名字叫做嬴舞，按照規矩，你應該稱我為舞嬴，是當今大秦皇帝嬴政的親姑姑。十幾年前，徐福禍亂大秦宮廷，遺禍甚廣，後來想要一走了之，本宮卻是無法坐視不理，因此假意投效，迄今乃反。”
李白很沒誠意地拱了拱手：“喲，原來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徐福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嬴舞沒有計較李白話語中的不敬，幹淨利落道：“傷重垂危，確信無疑。但爛船尚有三分鐵，等閒人仙，仍舊不是他的對手，尤其在他的老巢之中，機關密佈，又是無數受其驅使的魔種巢穴所在，就是你我聯手，實力仍顯不足。”
李白微微皺眉道：“你清楚我究竟能拿出多少力量？”
女劍仙點了點頭：“我很清楚，那場大戰，我也曾遠遠窺探。加上你和你身後的那兩個人，雖說本身實力稍遜，但都能短時間內發揮出人仙戰力，但也僅僅只是人仙一重罷了，四個一重人仙，對於徐福佈置的諸多後手而言，雖然不弱，但也絕對算不得強。”
李白不解道：“那你還選擇跟我們聯手？這麼多年都苟過來了，何妨再苟上個十幾年？”
這女人心性之恐怖簡直令人震撼，連徐福那等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都能取信於之，其中所付出的努力絕對超乎常人所能想象的。
別的不說，單是為仇人驅使，兢兢業業作其打手就足以令無數天驕折腰了，有的時候，屈辱而活，遠比慷慨赴死來得更加艱難。
嬴舞搖頭道：“之所以與你聯手，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已經等不到更好的機會了：徐福正在運轉一項來自蓬萊的神秘陣法，他試圖抽取所有以他的血脈為延續的血族後嗣，將他們的力量據為己有。這是一項很浩大的工程，自徐福東渡以來，就已經開始謀劃，直到最近已經接近尾聲，牽扯住了徐福九成的力量，這也是徐福之所以會敗在你們那些人的聯手之中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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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舞輕嘆道：“不然，以他的強大，我恐怕真會再選擇隱忍一些年......畢竟，我很惜命。”
“只是若他成功，就算不能登臨神境，也將半隻腳都入這個境界。屆時，整個扶桑都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他只會變得越來越可怕，到時，以我的實力，將再無報仇雪恨的機會。”
“看來，我不答應都不行了。”李白皺眉道，“我跟徐福已經結仇結大發了，若真讓他成了相當於神靈的超智慧體，天上地下，恐怕將再無我容身之地。”
神級強者早已不知多少年不顯露於世，尋常中等層次的國家，連聖者都能名列前三，舉國上下頂多也就一個人仙，甚至沒有。
一個超智慧體在這世界上，絕對是橫著走，能打得一國君王叫爸爸的恐怖存在。
嬴舞面無表情地稱讚道：“沒錯，你能明白這些就好。而且我們的合作並不僅限於此，你我遲早都要迴歸華夏，屆時，我還希望能和你聯合，找到被驅逐的宣太後羋月，然後......殺了她。”
李白道：“你說了這麼多，我就想知道對我有什麼好處沒？”
嬴舞皺眉道：“殺掉徐福對你而言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
李白啞然失笑：“這的確算是一個，但後面那個幫你殺羋月呢？”
嬴舞淡然道：“嬴秦御劍術。而且是提前付款，只要你殺了徐福，本宮就可親自傳你我嬴秦氏的不穿之秘，你那不知什麼來路的御劍術雖然也是頂好的劍術，但比之我嬴秦氏仍有不如，而且兩樣側重方向不同，你若能觸類旁通，推陳出新，必將在劍道一途高歌猛進，大有裨益！”
李白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很誘人的報酬，成交了。”
嬴舞突然又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李白皺眉：“不要太過分……”
嬴舞的臉色變得如同火燒一般，泛起兩朵紅暈，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請再來砍我一劍吧。”
說完，就緊閉上眼睛，睫毛微顫，似乎在等待李白出劍。
李白：“……”
【哈哈哈哈，沒想到這個女劍仙這麼快就洗白了。】
【而且還有可愛的抖M屬性，這樣的女朋友，請務必要給我來一打啊！】
【虎牙傷丁。】
【在下伊藤誠，願為小姐姐世代抽菸，喝酒，燙頭。】
......
李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暮色降臨，密林中，斜陽灑落陰影，寸寸蔓延，直至被地平線吞沒。他提著一網兜橘子，腳步平緩。
“沒有危險。”李白道，“先吃兩個橘子吧，待會兒會有一個客人到來。”
“謝謝李桑。”娜可露露感激地接過橘子，白皙的手指靈巧地給誘人的金橘剝開皮，遞給了李白一個。
又剝開一個，掰成一瓣瓣，一招手，呼喚瑪瑪哈哈落地，餵給了它。
直到最後，才滿懷欣喜地塞到自己嘴裡一瓣，頓時滿足地眯起眼睛：“唔——好吃欸！”
李白笑了笑，吃了一瓣橘子，味道的確很棒，既不過於酸澀，又不過於甜膩，汁水甘冽，恰到好處，他忍不住又掏了一個橘子吃，不多不少，恰好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