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人整齊劃一的腳步讓大地連連震顫，而衝在最前頭的倭軍騎兵，已如黑色的潮水向著城外的三千華夏玩家湧來。
也是在此刻，襲人暖所站街道的盡頭，無數身披黃金戰甲的NPC武士從皇城方向湧來，正是整座天皇城最精銳的一支NPC軍隊——天皇的殿前武士。
這一刻，襲人暖等人被百萬倭軍和天皇的殿前武士前後夾擊，已然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每個人的臉上都升起無盡的絕望，很明顯，他們賭輸了。
沒有人能從倭服活著回到國服，而一旦在國戰中陣亡，便再也無法參加國戰。
對於任何一個玩家來說，這不僅是痛失國戰積分和獎品的問題，更是直接失去了最為珍貴的遊戲體驗。
“不甘心吶，真的不想死在這裡。”
這是每一個人此時的心聲。
但沒有人會埋怨襲人暖，畢竟他們差一點，便能跟著襲人暖立下不世之功。
此乃天意，非戰之罪也！
襲人暖此刻的臉色一片慘白全然不似活人，眸中更是湧現出死一般的絕望。
歐陽凡記得，當年他輸掉一切變得一無所有的時候，臉上也是這般表情。
滅掉倭服是襲人暖復仇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卻未曾想終是造化弄人。
“暖神，你還沒有輸！快看你的等級！”
歐陽凡一語驚醒夢中人，襲人暖這才想起自己拿到國服總冠軍後，獲得了連升整整兩級的獎勵，如今的等級已然高達59級，離滿級僅差最後一級。
而據官方透露，滿級後的玩家將有機率觸發第二次覺醒。
誰也不知道第二次覺醒究竟威力如何，以及又該如何觸發。
但襲人暖知道他沒得選，他只有選擇最後拼死一搏。
“暖神，殺光這些殿前武士想必經驗應該夠了，我帶人去擋住織田信長。”
歐陽凡如是說道。
襲人暖深深的看了歐陽凡一眼，隨即一個崩山裂地斬劈進一堆殿前武士中央。
歐陽凡望著遠處潮水般湧來的百萬倭軍，深吸一口氣後，帶著殘存的五百白馬義從發動了自殺式衝鋒。
平原上，五百白馬義從鑿進倭人的百萬軍陣，如同泥牛入海般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歐陽凡將倭人的百萬軍隊鑿了個對穿，再回頭時，身後已是再無一騎白馬義從相隨。
城門口，兩千多名陷陣營步兵列出數排一字長蛇陣。
沒有人開口說話，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
先是第一排陷陣營步兵昂首前衝，蝗蟲般的箭雨讓他們瞬間變成刺蝟。
倒地後的陷陣營步兵卻又從血泊中站起，進入30秒的喪屍狀態，拖起殘破的肢體繼續進行戰鬥。
而後是第二排、第三排……
也不知過了多久，城門口少了兩千多名陷陣營步兵，多了兩千多具不完整的屍體。
歐陽凡一襲白袍銀甲盡作血色，霜之哀傷項鍊上的三層免傷也已被全部破去。
身後是僅剩一絲血線的瀟瀟雨歇，黑色的緊身夜行衣四處是刀傷，露出白皙的少女肌膚，此刻正雙手環抱在胸前擋住要害顯得楚楚可憐。
萌妹和林璇兩人由於腿短的緣故，此次跨海奔襲並沒有讓她們跟來。
織田信長帶著百萬倭軍朝城門口緩緩圍來，口中高呼天皇陛下萬歲、大倭皇軍萬勝。
歐陽凡護著瀟瀟雨歇退入城內，織田信長獰笑著上前推開城門，卻只看到滿地的殿前武士屍體和血泊中那道全然不似人的血影。
血影頭上“國服至尊”四個大字顯得無比刺眼，等級更是顯示驚人的“LV60”。
咔咔咔咔，血影僵硬地轉過頭來，脖頸發出咔咔咔的聲響，那雙猩紅的血眸讓城外百萬倭軍直感覺自己被一頭洪荒猛獸盯上。
織田信長強壓下心頭的俱意，出聲穩定軍心道：
“滿級又能如何，第二次覺醒需要強大的信仰之力，這些支那人早已忘記了什麼是信仰。”
織田信長一直認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完成二次覺醒的玩家，因為他有強大的信仰。
他每年都會虔誠地參拜靖國神社，將二戰中的倭國屠夫奉若神明。
所以，他想不出自己完成不了二次覺醒的理由。
但眼前的這個支那人，肉慾橫流的拜金主義早已摧毀了他們的民族。
他們只知道對自己人殘忍，對“外國友人”恨不得當親爹供起。
即便百年前倭人對他們的民族犯下了滔天罪孽，他們依然恬不知恥地與倭人稱兄道弟。
他們永遠是一群沒有脊樑的、跪著的東亞病夫。
他們只知道追求利益，記不起自己的祖宗受過何等的屈辱與折磨。
這樣的人，也配談信仰？
因此織田信長完全不擔心襲人暖能透過信仰之力開啟二次覺醒，因為他不配。
然而，那道血影身上的血光，卻在此刻突然暴漲，地上流淌的血河似乎感受到了那人對鮮血的渴望，瘋狂地朝著那道血影匯聚而去。
襲人暖血色的視線中，閃過未婚妻的一顰一笑，閃過他與她的點點滴滴。
也閃過未婚妻臉上長達數小時的絕望，以及那具蠕蟲般的肥胖男子軀體。
愛與恨，血與仇，他襲人暖，又怎會沒有信仰？
他的信仰無關國仇家恨，無關宗教神明，只關乎那個女子。
這樣的信仰說不上偉大，卻不比任何一種信仰來得脆弱，甚至遠要比它們強烈百倍、千倍。
因為……愛無限！！！
這一刻，襲人暖的身形爆發出滔天血光，染紅了整片天際。
血色浮雲於天穹翻滾，正要遮蔽天日之際，卻被諸天照來的佛光驅散。
天際陡然響起梵音，似有神佛親臨。
佛光之中，金色閃電如天罰般不斷劈中襲人暖身形，似要將這個已然入魔的狂徒絞殺當場，以免其為禍人間。
每一道閃電劈在襲人暖身上都會帶起一片血肉，露出內裡的森森白骨。
襲人暖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喉中卻不斷發出不甘的嘶吼，似要用滔天的恨意與那天道抗爭。
在那淒厲慘絕的嘶吼聲中，似乎有某種可怖的東西在襲人暖體內瘋狂滋長，金色的閃電無故退卻，諸天的佛光也悄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遮天的血浪掩蓋了整片天際，再不見天日，再不見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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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襲人暖依舊低垂著眼瞼立於原地，代表天罰的閃電亦不曾讓他退卻半分。
他的肢體殘破不堪，臉頰之上半邊白骨半邊皮囊，儼然一具掛了些許血肉的滴血骨架。
這一刻，魔，戰勝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