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凝已經靠近到了某一種程度之後，她手中的鳥兒已經不再只是安靜地休息了。即使楚凝停了下來，鳥兒也終於主動地睜開雙翅，飛了起來。
小鳥身上銀光閃爍，帶著絲毫耀眼的白光。因為鳥兒原本就是一片如鏡面一樣的銀片形成的，因此鳥兒身體也保持了鏡面的模樣。現在它身體表面出現了不少白色光點，就像是不少光源照耀在鳥兒身上之後，被鏡面反射出來之後呈現的場景。
當然，鳥兒對自己身上產生的變化沒有絲毫察覺的意思。它張開翅膀朝著某一個方向飛過去，它的速度不算特別快，楚凝剛好能夠跟得上它的“腳步”。
這一次，鳥兒的飛翔沒有拐過任何的角度，它一直朝著一個方向前行。楚凝就跟著它背後一路過去。她沿途經過的始終是沒有邊際的灰色霧氣。這些霧氣沒有任何顏色變化，甚至沒有什麼濃烈或者稀薄的過渡，如果不是前方的鳥兒一直在移動，楚凝會錯誤以為自己其實一直都在原地內沒有移動。
小鳥在前方帶路，大約往前飛行了十五分鍾，鳥兒的速度才明顯地慢了下來。
楚凝心中稍微一動，現在的所有變化，其實都可以說明，鳥兒應該接近了目的地。
果然，就在楚凝心中剛剛升起一點兒想法的時候，鳥兒已經忽然停了下來。它盤旋一週，回到了楚凝的肩膀上。
楚凝側頭，鳥兒正好回頭理了理自己身後的“羽毛”，這時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鏡面一樣的鳥兒身體，已經長出了不少白色的密集絨毛，而且，這些絨毛全部都是一根根堅硬的銀針。
這個時候，如果誰想要將鳥兒握在手上，恐怕只能摸到一手的鮮血。
鳥兒就這樣理順了自己身上細如毫毛的銀針羽毛。它瞪著一雙灰色的眼珠子看著楚凝。
就在這裡，就是這個地方——楚凝心中非常清楚，此時此刻鳥兒想要跟她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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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她輕輕點了點頭，即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應和鳥兒的一個眼神，但她就是這樣去做了。
就在當下，她知道，鳥兒是真的在和她對話的。
因此她回答了，回答的方法就是點頭。
楚凝心中一笑，她面對著這一隻奇怪的銀針羽毛小鳥，心中卻慢慢放鬆下來了。
鳥兒就停在了她的肩膀上，順下來的羽毛不再像刺蝟尖刺一樣豎起來。楚凝站在原地，她看了一圈此刻的環境。
似乎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
所以……是自己想錯了嗎？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踩著的地面。
等會——自己好像剛進入迷霧的時候，她踩著的地方看上去也是一片迷霧的，不是現在這樣黑色的地面。
唯一不同的就是地面，其他都沒有什麼變化。
楚凝乾脆趴了下來，鳥兒就在她的肩膀上搖頭探腦地看著，她整個人都已經貼到了地面上，她看著黑色的地板，此刻她發現，地板上也出現了她的模樣。
雖然地板漆黑一片，但這漆黑的地板是一片玻璃面，在周圍迷霧的微弱光線反射下，她總算還能辨別出地板上的人那一個倒映就是她自己。
可以打破這裡的地板嗎？
楚凝坐起來，鳥兒從她肩膀落下來，鳥兒自顧自地在黑色玻璃地面走動，有些圓滾滾的身體背後拖著好幾根長長的尾羽——當然，那些尾羽全部都是尖銳的薄刃。
楚凝伸出手來，她想要放出寒冰，不過她發現自己好像無法用寒冰凝聚刀具了。
是被抑制了嗎？
她心中這樣想到，目光已經移動到了在一旁溜達的鳥兒。
對了……這只小鳥身上，不都是尖銳的工具嗎？
楚凝忽然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小鳥，那銀色小鳥頓了頓，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
鳥兒在黑色的玻璃地面停下來，背後長長的尾羽拖在了地面上。那鳥兒走動的時候，尾羽尖銳的部分正在劃過玻璃地面。
然後，楚凝看見，那看似堅硬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劃痕。
地板被……割開了。
還真是這樣啊。楚凝心中稍微定下來了。
鳥兒繞著楚凝身邊繞著圈，它的尾羽就在地面上劃出了一個完整的圓圈，楚凝心中才剛剛掠過一絲不安，鳥兒已經迅速繞完了一圈。
好像……自己不應該呆在圓圈中間吧？
楚凝正要跨出這片區域，就在這時，她身下的玻璃地面震動了一下。
鳥兒剛才圍繞出來的一圈，就是切開玻璃之後的裂紋，她只是隨意動了一下，那原本已經脆弱的玻璃便已經支撐不住，直接掉了下去。
地面之下，是空的。
一瞬間的失重感將楚凝整個人都包裹起來，不過很快，那脫離地面的圓形玻璃片下降的速度就已經慢了下來。
楚凝蹲在玻璃片中間，任由玻璃片帶著她往下降落。
地面之下，一片漆黑。雖然沒有了灰色迷霧，但也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她耳邊聽到了一點兒聲響，轉過頭去的時候，發現鳥兒又一次落到她的肩膀上。就這麼短短半分鐘的時間，鳥兒頭上已經長出了一個頭冠，那頭冠是堅硬的金屬片組成的。
黑色玻璃的降落速度已經慢得就像是一臺電梯的速度，楚凝可以從容地在玻璃面上站起來，而且那玻璃面一直保持著水平的狀態，讓她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還不錯。
玻璃面下降的時候，周圍的環境一直保持著完全漆黑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變化，也沒有什麼新的事物出現。楚凝就像是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一樣，而且現在，她還沒有接觸到底部。
她完全不知道這“深淵”究竟有多深。
鳥兒在她肩膀窩著，似乎已經開始休息了，鳥兒的狀態讓楚凝明白，現在的自己還遠遠沒有到頭。
她應該還有一段距離要下降。
說不定等到她落到底，鳥兒就會自動睜開眼睛了。
楚凝這樣想著，她重新坐了下來，現在，她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迷霧中心的空間，她放不出寒冰和其他技能，現在的她，除了被動等待，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