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的怎麼樣了？看你弄出來的這個東西，已經有形有狀了嘛。”
夏哲帶著幾人，找到了宅子裡的龍飛。
此時的龍飛蓬頭垢面、眼窩深陷，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極差。
這種形象能夠出現在龍飛的身上，足以證明這些天裡，他到底有多麼勞累。
否則的話，哪怕龍飛還沒有達到先天層次，可後天武道十重境的水準，對於身體的強化，也不至於讓他像現在這樣憔悴。
在龍飛的身旁，一個簡易的蒸汽機車的車頭，安安靜靜的停放著。
這個車頭並不完整，但動力體系都已經搭建完成。
有著夏哲所提供的成熟圖紙和思路，龍飛又仔細的思考了這麼多天，將這個簡易的蒸汽機車的車頭搞出來，不算太困難。
只不過整個過程也稱不上簡單，否則的話，龍飛又何至於累成現在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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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其實可以動了，只要填上煤，在動力爐裡燒出來，它就能動。宅子的面積太小，所以只能簡單的先鋪設一段幾十米長的鐵軌，目前經過了驗證，確實能動，但是……”
龍飛撇了夏哲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
“但是什麼？”
夏哲開口問道。
“太慢了，雖然只鋪設了一段幾十米的鐵軌，可按照啟動後的加速度來判斷的話，就算是提升到最快的速度，也比不上奔馬。最快速度大概能達到太夏軍馬的七成左右吧？還沒有真正的行駛過，所以沒辦法得出準確的結論，但想來不會比這個數更高了。”
龍飛搖頭道。
“呃，已經足夠用了啊，這玩意本來就是用來載重的。在它的後面掛上十幾節車皮，就能夠拉一大堆的貨物，這可比馬車的載重量大多了。更何況，載重之後，馬車的行駛速度絕對跟這東西比不了。”
夏哲開口道。
“如果只按照王爺您跟我說的那些要求，這個速度確實夠用了，但我總覺得，它的速度不應該只有這點才對。我們墨宗對機關術的鑽研已經有上千年了，所以我們很清楚，如果機關術真能發展到某種極致，那麼它可以爆發出來的力量，將會多麼恐怖。”
龍飛扭頭看向了夏哲，接著說道：“王爺您提供給我的圖紙，非常詳細，結構也非常完整，我幾乎找不到任何還能夠改進的地方。可正因為如此，在我看來，這東西的速度才絕不應該如此之慢。至少畜力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他相比才對！”
夏哲挑了挑眉，在腦海中組織了下語言後，開口道：“你說的對，這個判斷沒有任何問題。可問題是……越快的速度，造成的負擔就會越大。這一點，身為武者，你應該非常清楚。”
“武者的境界越高，能夠達到的速度就越快，為什麼？因為身體越來越強大，因此更快的速度所帶來的負擔，身體可以承受。雖然這個世界上應該有精神戰勝肉體的情況發生，在身體承受不了的前提下，依舊爆發出了更快的速度，但這樣的爆發，一定會形成類似於反噬般的傷害，同理，蒸汽機車也是如此。”
龍飛愣了下，原本凹陷的雙眼，忽然煥發出神采來，激動道：“王爺您的意思是，蒸汽機車本身的結構，可以達到更快的速度，但蒸汽機車的身體，承受不了？”
“沒錯，這就是材料學的意義，為什麼工業體系會受到材料學發展的制約？因為只有材料本身的不斷提升和質變，才能給工業進展提供更好的基礎。”
夏哲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其實本王也不是很清楚，當前主要用鐵和木頭製造的這個蒸汽機車的車頭，真正能夠承受的最快速度是多少，但安全起見，直接在結構上進行限速，顯然更方便一些。”
“蒸汽機車的車頭，需要在鐵軌上行駛，這種速度的承受，不僅僅要看蒸汽機車，同時也要看鐵軌本身的承受力。再加上鐵路真正鋪設好後，車頭是一定要拉著車廂的，這些都需要考慮在其中。”
“所以，除非是製造蒸汽機車和鐵軌的材料有了質變，否則本王都不會同意擅自提速的鑽研。回頭本王給你一個從鐵礦石裡提煉出更優質材料的方法，如果能夠成功，那麼提煉出來的材料，將比鐵優質的多，你的想法，就可以實現了。”
夏哲說完，就看到龍飛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稍微怔了怔，就明白過來，龍飛這是根本等不及自己‘回頭’的說法，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把相應的辦法寫出來。
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開口道：“真是拿你沒辦法，去準備紙筆，本王這就寫給你，行了吧？”
“王爺萬歲！”
龍飛歡呼了一聲，整個人一溜煙的迅速跑掉了。
夏哲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個簡易的蒸汽機車的車頭上。
其實用前一世的審美來看，這個蒸汽機車的車頭，只能用‘醜’這個字去形容。
不過對於龍飛的成果，夏哲仍舊非常滿意。
工業化起步的初期，只要能夠有足夠的工業成果，就已經是飛躍式的進步了，至於所謂的工業美、設計美，等等更高的藝術追求，這些對於現在的夏哲來說，毫無意義。
而蒸汽機車的速度問題，其實夏哲也並沒有欺騙龍飛。
在之前世界的蒸汽機車發展中，最巔峰的蒸汽機車極限時速，曾經達到過恐怖的二百公里左右。
儘管這個極限速度達到後，蒸汽機車本身幾乎爆缸廢掉，經歷了大修之後才能重新啟用，但這已經證明了，蒸汽機可以提供的動力，是非常充足的。
只要龍飛能夠煉製出合格的鋼材，對蒸汽機車和鐵軌的材質都進行升級，那麼蒸汽機車的速度提升，當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即便出於價效比的考慮，就算是材質提升後，也要以限速的方式執行，可哪怕只是保持在六十公裡的時速上，隨著鐵軌網路的鋪設成型後，這都會是顛覆性的進展！
想到這些時日裡，為了推動寧州進入真正的蒸汽時代，所做的那些鋪墊和佈局，夏哲再一次的犯起愁來。
無他，這些鋪墊和佈局，都需要大量的銀子去填補。
所以……他現在很富有、同時也很貧窮。
“還是要繼續賺銀子啊……這叫什麼事啊……”
夏哲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