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們已經無法再做朋友了
姬露順勢轉過身，而那一瞬間，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啊——”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李小鷹完全愣在了那裡。
他下意識地接住了那個吹向他的帽子，然後等回過神來——
“哎！？”
——我為什麼接住了這種燙手的山芋啊！？
明明打算默不作聲地走過的，可是這下視線已經對上了。
同樣看著李小鷹的姬露，並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既沒有驚訝，也沒有高興或生氣，不過那個眼神——
“不還給我嗎？”
好像在傳達著這個意思。
——啊，確實是這樣。
——姬露是一個很受歡迎的女孩子。
——對我來說，她在我的高中生活中可能佔據了90%的分量，不過相對的，我在她的高中生活中能否有10%的分量，我卻並不清楚。
——所以就算她已經把我忘記也一點不奇怪。
——那麼，還是不要讓她想起來吧。
這麼想著，李小鷹把帽子遞給了身邊的艾斯特爾。
“哎？為什麼你不自己去啊？”
“那個——”
總不能把姬露的事情說出來，李小鷹撓了撓頭，然後——
“其實，我有女性恐懼症。”
“哈？事到如今你說什麼，難道我不是女的嗎？
算了——”
就算是艾斯特爾也能看出李小鷹有特殊的理由，雖然平時看上去是個傲嬌，但艾斯特爾也是很懂事的，這種事雖然沒有什麼理由幫忙，但同樣也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
“為什麼不自己送來啊？”
“！！？”
不待李小鷹將帽子交給艾斯特爾，一個十分不悅的聲音便傳到了自己的耳邊。
李小鷹僵硬地轉過身去，而在那裡的，正是已經站在自己眼前，有些憤怒地仰視著自己的姬露。
“真是的，四年不見你也變了呢。
剛才那種情況難道不應該自己將帽子還給我之後，對我說‘請你做我的女主角’這樣的話嗎？”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真是的，難得人家特意讓帽子被風吹掉渲染一下氣氛。”
“等等剛剛那是故意——？”
本能地這麼吐槽了之後，李小鷹卻立刻閉上了嘴。
——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吧？
沒錯，為什麼本應形同陌路的人，卻可以這麼輕易地和自己打招呼啊？
難道告白失敗的兩人中只有被甩的一方會有心理陰影嗎？
心裡有著疑惑和驚訝，不過，李小鷹也並沒有因此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他立刻冷靜了下來。
如果說是三年前就被她這麼主動地搭話的話，李小鷹一定不知道怎麼回應。
不過時間已經過了近四年，李小鷹相信著自己應該能像看一段另一個人的故事一樣看那段往事，不，應該是必須能做到。
“啊，好巧啊，沒想到又能遇到你。”
李小鷹的語氣依舊有些僵硬。
然而，姬露卻靜靜搖了搖頭。
“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
——換句話說，是專門因為我才來的？
“我沒有什麼需要你等的理由吧。”
“沒有嗎？”用有些讓人無處可藏的眼神盯著李小鷹，姬露皺著眉頭問道。“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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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這麼說……”
李小鷹並不記得有類似的約定，而且就算有，早在那天的告白之後也應該作廢了。
不過，對於姬露，李小鷹並非無話可說。
雖然看得淡了，也不認為自己有機會說出來，不過，在高中畢業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李小鷹都想過，如果自己真的再見到姬露，自己該怎樣做。
然後，得出了唯一的一個結論。
“對不起！”
“哎？”
李小鷹果斷地低頭道歉，而這一舉動讓艾斯特爾和姬露都出乎意料。
“為什麼要道歉呢？”
“除了四年前的事，不會有別的原因了吧？
當時我對你抱有了不起實際的期待和幻想，並擅自期待你能回應這種期待，在那之後，我明白了這種想法有多幼稚。
到頭來應該傷害了你，所以，抱歉。
是否原諒我都無所謂，畢竟你我的人生也沒什麼交集了。
我無法做出什麼承諾，也不打算改變什麼，僅僅是覺得應該對你道歉，所以說出這些話而已。”
“小鷹……”姬露聽完後，原本帶著微笑的面容此時已經有些凝重。“雖然我的確在等你，但並不是為了聽到你向我道歉而來的。”
“你是為何而來的我不清楚，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過問。”
抬起頭來，李小鷹回應道。
“不過，我知道的是我欠你一個道歉，這應該就是我們最後的關係了。
如果有別的事的話，請不要找我，找你別的朋友就好了。
你這傢伙無論到哪裡都不缺朋友吧。”
“雖然是這樣，可是——”
姬露像是試探似的問道。
“如果我說希望你再成為我的朋友，你會怎麼回答？”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了。”面無表情地，李小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能聽一下理由嗎？
還是說你還在生氣？”
“生氣？不是的，如果生氣我就不會向你道歉了。”
極力像是在用敘述著事情，而非以主觀感想一樣，李小鷹這樣說道。
“當三年前我的告白被你拒絕的時候，我的期待落空了。
我知道，那是我自作主張產生的期待，所以也因此向你道歉。
不過，我也確認了你和別人一樣，也是個普通人這件事。
這不是貶義，不過我已經無法對這樣的你產生興趣，這也是事實。
我和你不一樣，是個興趣使然的人，想做的事會竭盡全力，但不感興趣的事就不願多花一絲一毫的精力。
所以，我沒法像你那樣，以‘想要好好相處’這種理由和別人成為朋友。
只是這樣而已，所以，放棄吧，世界上也存在著無法和你好好相處的人的。”
聽著李小鷹的話，姬露則仍舊站在那裡，背對著陽光的她，不知為何，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失落。
“我並不希望你道歉。”略帶哭腔地，姬露說出了這句話。
“喂，怎麼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小鷹。
為抱有期待而抱歉，換句話說就是如果不抱期待就好了。
高中的時候，你是我最仰仗的人，比誰都想依靠的人，這樣的你說出這種話，就意味著你不光為抱有期待而抱歉，同樣為那時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而感到後悔吧。
我不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