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妮兒這個名字……
浩女之前並不知曉。
直到和邪天走到了一起，且跌落大帝之位後，她才從自己的妹妹渺兒口中，得知了這個三界第一強者的名字。
說實話……
單從同為女性的角度而言，她對魔妮兒並沒有什麼惡感。
因為魔妮兒活出了她曾想活出的，卻根本無法做到的模樣——無敵。
但魔妮兒的無敵，到底有多無敵，她並不清楚。
好在……
她有一位九天九帝之一的爹。
她的父親告訴她了一件九天寰宇眾生並不知道的事——
那場發生在魔妮兒和九天九帝之間的戰鬥，根本不是如眾生根本和氣收場而判斷的平手……
而是單方面的欺凌。
更為驚悚的是，這種欺凌……
是女人欺凌男人。
是一個欺凌九個。
因為浩帝的這番話，浩女才對魔妮兒的無敵，有了最為直接的認知，且感受到了九帝方能感受的絕望和無力。
而如此……
這種絕望和無力，就在她眼前出來，且隨著魔妮兒的接近，撲面而來。
下意識地……
浩女就忍不住開始後退——
儘管她早已按照公公陸壓的吩咐退到了後方。
不過很快，她就擺脫了恐懼的支配，重新站定，充滿憂慮的雙眸，看向依舊盤坐的陸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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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
陸壓聽到了浩女的聲音，卻沒有回覆。
他的表情，依舊是聽聞鈞帝對浩帝下手時的淡蹙眉頭——
哪怕眸中所見的魔妮兒，越來越近。
看上去，他似乎並不知道朝自己走來的女魔，是三界第一強者，是曾令九天九帝無力的至高存在。
甚至他視線的焦點，都不在魔妮兒身上。
而在山，在水……
這片天地中的山水縱然是假的……
卻也是陪伴他無盡歲月的。
所以看著這些虛幻的東西，隨著魔妮兒的前行而崩潰，他有些不捨。
卻也只是不捨。
他腦海裡縈繞的，依舊是自己的兒子找了五個老婆的事。
似乎除了此事，世間便再無能讓他在乎的事了——
哪怕朝他走來的，是魔族女皇。
而陸壓的神態和表現……
也並沒有出乎魔妮兒的意料。
看到陸壓的瞬間……
她就確定那股吹到魔族深處，且來到她面前的那股清風，就是陸壓的神念所化。
因為此刻的陸壓和那股清風一樣……
對自己的態度都是不在乎。
當然，也有不同。
那個時候……
清風打量過他，打量的眸光是蔑視的，是冷漠的，是不屑的。
這個時候……
陸壓卻看都沒看她。
看的是什麼？
是被她一路行來所崩潰的山和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且——
看上去還有些不捨。
這就很不好了。
我魔妮兒，連這些虛幻的東西都不如？
我魔妮兒真身駕臨，沒能讓你滋生恐懼……好吧，你是姐夫，你不必恐懼，但連警惕和提防都沒，有的只是不捨？對虛幻之物的不捨？
她不知道陸壓是不是想透過這種行為表示對她的輕蔑和無視，甚至激怒自己……
她只知道，自己感受到了羞辱，且順利地憤怒起來。
這種怒……
在第一時間就變成她外放的氣勢……
瞬間！
陸壓自禁的這片天地，便宛如被什麼東西從最根本的層面刮了一下！
虛幻盡褪！
旋渦頓消！
鎖鏈狂震！
嗡鳴如雷！
噗！
站在陸壓身後至少萬丈的浩女，乾乾脆脆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但這口鮮血……
並非因魔妮兒的狂暴氣勢所致！
而是鎖鏈狂震之聲！
因為……
她雙耳也流下道道血痕！
她雙眸也流下道道血淚！
她吹彈可破的面龐，在這狂震之下也撕裂數處，殷紅如紋！
可她並不在意這些。
哪怕她的眸子已經產生了將要瞎掉的感覺……
可她依舊將眸子瞪得大大的！
因為呈現在她面前的，不僅是魔妮兒狂暴滅世的一幕……
更是之前她從未看到過，也沒有能力看到的，鎖鏈彌天漫地之景！
什麼山水！
什麼星辰！
都是假的！
這是陸壓自禁之地！
彌天漫地的鎖鏈，才是這片天地真正的面目！
就在浩女因為這一幕無比震撼之際……
噗！
她也聽到了一記吐血的聲音。
這讓她心頭猛地一跳，同時視線落在了陸壓背後。
可惜，她看不到。
好在……
她還可以看魔妮兒。
魔妮兒在前行，在冷笑，唯獨沒有吐血，嘴角也沒有殘留的血漬。
所以誰吐的這口血，不言自明。
“公公……”
因為這口血……
浩女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因為這口血……
魔妮兒也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一個只顧著擔憂陸壓……
一個只顧著嘲諷陸壓。
但無論是擔憂還是嘲諷……
對陸壓都毫無意義。
因為他真的吐血了……
卻對吐血這件事毫不在意，而他的氣息，也沒有任何變化。
似乎魔妮兒的狂暴對他而言，就是吐一口血的事。
魔妮兒眼皮跳了跳……
而這一跳，便讓她跳出了嘲諷的境界。
但這並不是好事。
因為跳出來的她，終於看到了被她忽略的東西，眸光也下意識地一縮！
然而……
無論再如何收縮……
她魔瞳中所呈現的東西，並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那就是一片鎖鏈形成的天地，且——
並沒有在她狂暴氣勢下，產生任何損傷。
瞬間……
魔妮兒就找到了陸壓為何不在意，為何依舊淡定的原因。
淡定，是一種極其難得的品質。
貴如天驕……
在芸芸眾生面前所表現的，就是一種因高貴而生的淡定。
可這種淡定的適用範圍並不大——
尤其當他們面對曠世機緣時……
更尤其，當他們面對的曠世機緣，極有可能在下一次就帶走他們的性命時。
從邪天通關道關的兩萬餘步開始……
殺戮便沒有停止過。
眾天驕和眾禿驢的滿口不屑，並不能阻止他們對邪天留下的道藏感悟的接收。
恰恰相反的是，他們的本能還在飢渴地主動汲取這些感悟。
懷揣僥倖行走在邪天的身後，其酸爽的刺激，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真切體會。
所以每一次同伴自爆產生的轟鳴……
不但沒有讓他們停下，反而讓他們更為僥倖。
“肯定不會是我……”
嘭！
又一位禿驢，腦瓜子爆開，為這攫取機緣的，看似沒有紛爭和殺伐的場景，抹上一筆血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