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事，都要講規矩。
而九天寰宇最大的規矩，則是九天九帝的意志。
所以一旦九天九帝想在九天寰宇內做些什麼的話，只會成功，不會失敗。
而這一點，也是九天眾生所要遵循的，最基本的一個道理。
反抗九天九帝的意志，你根本無法在這片屬於九天九帝的寰宇中存活——
即便你是九天九帝中的一員。
發生在陸壓自禁之地外的大帝之戰，便是這個道理。
浩帝用自己的親生經歷，將這一真理表達得淋漓盡致。
然而……
他也是九天九帝中的一員。
九天寰宇之所以能夠被締造出來，他同樣功不可沒。
另外八位天帝，可以做任何事，他也可以。
所以他若一心尋死，他就必定會死。
這就是浩帝最後的依仗……
也是另外八位天帝臉上的凝重所在。
九天九帝，缺一不可。
少了任何一個，都將會讓這一片不比上古洪荒差多少的寰宇變得極不穩定。
而且這種不穩定，是無法逆轉的不穩定。
或許就因為九位天帝少了一位，九天寰宇便會不可逆地走向毀滅，迎來如同上古洪荒的悲慘結局。
這是八位天帝最不想看到的場景，卻也是他們幾乎無法阻止的場景。
當然……
也只是幾乎。
還是有辦法的。
所以……
當浩帝決定以自毀來反擊來自同伴的背叛瞬間……
鈞帝開口了。
“你想死，我們八人都無法阻止你，但你女兒呢？”
鈞帝話音很輕，卻也很從容。
因為他相信……
當浩女這位受過邪帝摧心之苦的女人，面臨夫君必死、父親尋死的悲愴局面時……
總會去阻止其中一件事的發生。
而如今……
她的夫君遠在不可達之地，即使她能抵達，也於事無補。
但她的父親，就在身側，且為了保護她而尋死……
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
而是鈞帝在最後關頭，為浩女準備的，另外一條絕路——
且是她必然會主動選擇的路。
浩帝卻不會這樣想。
因為他知道……
無論自己死不死，浩女都會死，死在鈞帝那句兒媳拜見公公的大戲之中。
那是陸壓自禁之地。
兒媳和公公相見，就等於把浩女投入陸壓自禁之地。
別說如今不再是大帝的浩女……
九帝中的任何一位，誰敢言硬闖陸壓自禁之地？
沒有。
否則，九帝中最強的鈞帝，就不會以分身前來，且即便是分身前來，也只敢站在外圍旁觀，根本不會深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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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女兒這樣的命運……
浩帝根本不覺得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與其看女兒身死道消……
不如從根本上給背叛自己的，走向邪惡的八位曾經的同伴，行釜底抽薪之計。
狂笑，就是狂怒。
浩帝怒到極處，九天寰宇便開始下起了雨。
眾生只能聽到雷鳴，卻看不到頭頂任何雲彩，彷彿天在默默地哭嚎。
這個時候，伸手一摸雙眼，滿是淚水……
可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為誰而哭。
但浩女知道。
“爹……”
一隻軟弱的手，拽住了浩帝破爛的衣角，輕輕扯了扯。
扯是沒用的。
有用的，是女兒那絕望、軟弱、可憐、悲傷、愛慕的一聲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畏生死的浩帝，崩潰了。
他可以無視自己的生命，無視自己九天九帝之一的高貴，無視九天寰宇的生滅……
無視一切的一切的他，卻不能無視父女間的親情。
這個時候女兒的柔弱，將他那顆連八位天帝都無法撼動的帝心，直接掀翻。
而這個時候……
“出手！”
八位同時出手的天帝，甚至都沒有選擇最強有力的殺伐。
因為他們知道，無需太過強力……
這個時候的浩帝，已然是最脆弱的。
浩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八位天帝的力量壓入了一顆小小的，透明的圓珠之中。
她依舊能聽到父親不甘的怒咆，甚至還聽到了父親無力的哭嚎……
但她卻笑了。
“我爹他，能，能活麼？”
“能。”
“我，我妹妹呢？”
“能，而且……”鈞帝走到癱坐在地的浩女面前，淡淡道，“我會為渺兒和尚主持婚事，讓她成為九天第一人的妻子。”
“九天第一人，呵呵，哈哈……”浩女一雙明眸流出了鮮血，“只有在我夫君死了之後，他才會成為九天第一人麼？”
鈞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身看向懸崖。
“吉時已到，顥兒……去吧，去看看你的公公，告訴他，他的兒子要死了，死在邪帝傳人的名頭之下，若是夠快的話，他或許還有希望救上一救。”
“鈞帝……”浩女起身，用一雙血鑄的眸子注視著九天第一人，“上古洪荒時，三清道體之死，也是你們做的麼？”
鈞帝雙眸微眯，淡淡道：“無稽之談。”
“呵呵……”浩女轉身面向懸崖，緩緩邁步走去，“是你們，而且公公也察覺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以自禁保護夫君，所以你們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有了如今這一幕……”
“三清道體，被鴻蒙永珍體陸飛揚女幹殺，此乃九天公論，人證物證俱在，陸飛揚認罪，陸家認罪，此事不容你狡……”
“但我想不通……”走到懸崖邊緣的浩女，半轉頭顱，露出了半張譏諷的面龐，“公公既然敢以自禁護夫君周全……你們哪兒來的信心，逼公公破關而出呢？”
話音落……
浩女閉上了雙眸，縱身一躍，跌入陸壓自禁的旋渦之中。
鈞帝剛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七位天帝見狀，微微蹙眉。
因為他們知道，鈞帝分身這個舉動，是想拉浩女回來。
為何？
因為浩女最後說的那句話。
但最終……
鈞帝也沒有將這個衝動變成行為。
“陸壓再強，也強不過天下的道理……”
鈞帝分身淡淡說了一句，似乎便找回了因為浩女一句話而跑了一部分的信心。
這場佈局，在浩女自投旋渦後也已落幕。
言語逼不出陸壓……
只能用人命去逼了。
走到懸崖邊後……
八位天帝眸中驟然迸發出絲絲驚喜。
因為自陸壓自禁以來毫無變化的旋渦，卻因浩女自投發生了些許變化。
鈞帝分身強忍激動和凝重，低聲快速道：“速速準備，大敵……”
話音未落……
一聲嘲諷，便在九天寰宇之外的域外虛空響起。
“對你們九個來說，我的確是大敵……嗯？不好意思，原來少了一個！”
嘲諷落……
域外虛空的數十位種魔王聯手撕開了九天寰宇的界壁……
魔妮兒也落了下來，站在八位天帝對面的環山之上。
頭髮都立了起來的八位天帝……
下意識看了眼懸崖下的旋渦。
這個時候他們彷彿明白了——
旋渦之所以動……
似乎不是陸壓的反應……
而是魔妮兒帶來的衝擊。
因為……
整個九天寰宇，都在顫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