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霸圖長老是意外地死去……
那他所屬的混元仙宗，在收到其具體的死訊後，也遭受了意外的打臉。
至於意外打了混元仙宗臉的極樂山，在弄明白霸圖長老的拜訪之意後，也認為自己遭受到了極其意外的栽贓嫁禍。
這，便是霸圖長老死在落魄澗一事所引發的巨大風波之下，所存在的真實情形。
混元仙宗是極其憤怒的。
得益於尚未被怒火衝昏頭腦，他們還不會就褚默被靈山法重創昏迷這一未被證實的事說些什麼……
但堂堂一宗長老，而且是被宗內最高層寄予厚望的一個長老，就這般意外死在了落魄澗！
什麼狗屁枯禪大師金身所化的接引金橋斷裂純屬意外這種鬼話，他們絕對是不信的。
極樂山乃至靈山，在混元仙宗的強勢之下，也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然而別說混元仙宗……
枯禪大師金身所化的接引金橋無緣無故斷裂這種事，他們自個兒都不相信！
但橋斷了，混元仙宗兩位長老以及一干很有前途的齊天弟子也死了，這樣的結局，只能讓他們捏著鼻子承擔責任。
當然，若僅僅是來自混元仙宗的怒火，尚不至於讓靈山如何。
關鍵是霸圖死在落魄澗一事，順帶還引發了無論是九天寰宇，還是人魔戰場諸多勢力的反感。
這種反感，透過各種各樣的聲音成型，化為了一座壓在靈山乃至四山頭上的萬鈞之山。
他們很理解這種無形的壓力。
因為在人魔戰爭的大勢之下，九天寰宇內部，尚有道統之爭。
而根本無從解釋的霸圖蹊蹺之死，則給了站在佛修對立面的修者最好的攻訐理由。
正因如此……
靈山三位佛祖鄭重駕臨南天門，救治褚默。
隨後，他們又奉上了讓混元仙宗副掌教都當場動容的賠償。
人，已經死了。
但褚默這位比他師尊更具前程的弟子尚在。
混元仙宗又得到了靈山三位佛祖親至的鄭重賠罪，以及能夠培養出至少三個霸圖的珍貴資源。
再加上混元仙宗並不想衝在悍懟佛門的第一線……
握手。
自然言和。
當靈山佛祖和副掌教相互行禮，以示干戈化玉帛的時候……
甦醒的褚默，便噴出了一口鮮血，剛剛被佛祖大手段救醒，且提升至破道境後期巔峰的修為，也無法阻止他面色的瞬間慘白。
“師，師尊……”
“褚默師弟，令師已然身隕，還望節哀順變……”
這個時候的褚默，失去了來自邪天的平靜，陷入了比平靜更為死寂的空洞之中。
他雙眸睜得大大的……
卻什麼都看不到。
看不到面前因為他嘴角溢血而驚慌失措的師兄。
看不到聞訊趕來的副掌教。
看不到副掌教的微微蹙眉。
看不到微微蹙眉後喟然離去的副掌教。
……
和眸一樣空的，是他的心。
但很快，身處無限悲痛中的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師，師尊他，他為何會，會來人，人魔……”
這是個絲毫經不起推敲的疑問。
因為疑問誕生的瞬間，他便得到了答案。
他感覺自己的心快要痛死了，呼吸不上來，想嘔。
最終，他吐了，吐得滿地鮮血，吐得滿眼血淚，吐得涕泗橫流……
卻沒有哭聲。
待自己因為嘔吐失去了所有力氣後，他便趴在自己吐出的鮮血之中，繼續在空洞中沉淪。
直到……
嘭！
“褚默師弟，天大的好消息，副掌教說，將由宗門選拔最為優秀的長老，繼續教導師弟……師弟！你這是怎麼了，快來人啊！”
此時混元仙宗南天門駐地，正在副掌教的掌控之中。
殿內除了留守駐地的兩位長老，還有另外六位跟隨副掌教而來，負責充場面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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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山的事，已經圓滿解決。
此刻他們之所以留在此地，為的就是褚默的將來。
褚默在闖古天梯塔的表現被宗門得知後，引發了一場不小的轟動。
有些受到衝擊的長老，甚至為此將自己最為看重的弟子踢出宗門，希望進入人魔戰場的他們也能像褚默一樣，闖出一片天地。
但這些倒黴的弟子還沒抵達人魔戰場……
霸圖就死了。
所以突然之間，宗內大部分長老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直接讓他們忽略了被他們趕去人魔戰場的弟子的死活，而將目光落在了褚默身上。
隨著霸圖的死去，褚默成了一個很乾淨的人。
乾淨到了何種程度？
只要能得到褚默的心，便就等於自己得到了一位有資格爭奪宗門排名前百的真傳弟子名額。
由是帶來的豐厚回報且不提……
數年前闖過古天梯塔的第一關資質關，這意味著什麼？
當古天梯三個字勾起他們人生最大的慾望之時……
褚默，便成了他們最想爭奪的人。
“都說說吧，”副掌教淡淡開口了，“按照掌教的意思，有意接收褚默的長老公平參加選拔，最終決出的勝者，可成為褚默的師尊，但如何執行，你們有何見地？”
“回稟副掌教，在下認為褚默是本宗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使長老有意，但也需看長老本身的能力如何……”
此話一出，駐地的兩位長老面色就有些難看。
人魔戰場是險地。
混元仙宗真正有能耐的長老，即使受命要來，也不可能來五大天門中最弱的南天門。
是以他們兩個，就是說話長老口中沒有能力的那種。
還未等他二人表示自己的態度，對方便用言語切斷了他們的慾望，且看上去，對方好像還不是刻意針對他們的，難受感頓時爆表。
副掌教聞言微微頷首：“此言有理，而且不僅是能力，聽聞褚默此子，心性沉穩，行事淡定，所以參加選拔的長老，亦要與這種不可多得的心性相契合。”
“副掌教，如此一來，宗門有資格參加選拔的長老，就沒多少了。”
“這豈非正好？”副掌教微微一笑，“所謂嚴師出高徒，如今倒反了過來，潛力極大的弟子，開始挑選……”
他正說著，忽聞弟子入殿來報。
“啟稟諸位大人，灼陽穀四大天門的聯軍高層傳訊而來，請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