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這東西一旦變成本能，那就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摩忖也萬萬沒想到，邪天在戰場之外布個一拳之局，完全不需要額外耗費心神和力量，單單是靠戰鬥習慣和本能，便能悄無聲息地衍生出一記自己無法發現的拳頭。
之所以無法發現，經過片刻的凝思，他也想明白了。
只因為這記拳頭具有的力量，並不是邪天刻意施加的，而是一直伴隨著戰鬥進行中的力量逸散，一點點悄悄積蘊而成的。
沒人會在意自己在戰鬥中逸散而出的力量。
失去了主人，或者說失去了控制的力量，根本什麼都不是。
但這句話放在邪天身上，卻出現了意外。
而這意外，在重新整理了摩忖對戰鬥認知的同時，也讓摩忖感受到了來自弱者賜予的心悸。
“殺死摩惻的拳……”
暗喃這幾個字，摩忖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幅場景。
場景中，摩惻被邪天展現出的齊天之能嚇得亡魂而逃……
嘭！
一記蘊含齊天之力的拳頭，毫無徵兆地轟在了逃跑的摩惻致命部位。
摩忖心口一陣抽動。
因為他好像看到了死在這一拳上的摩惻，臨終時那驚恐、怨毒、悲憤的神情。
若不小心，自己也會如此的。
如是想的摩忖，收回了延伸而出的思緒，看向邪天的魔眸中，又多了幾分冷意。
如今局面，變得不一樣了。
身具看上去不知道能進行多少次的極速恢復力……
拋開殺伐手段不說，對戰局的掌控不僅強大，而且更為詭異……
還有煉體煉氣融合後，產生的那叵測到能影響我的勢……
“再加上他借我練手取得的進步……”
若說之前他發現邪天借凌亂偽裝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讓他心頭的急切多了三分……
那此時，他心頭的急切便多了至少八成。
這八成，或許不全來自邪天對他產生的，正在不斷增加的威脅，或許還有外界不可預料的因素——
譬如逃走的吳筲其實是去搬救兵，但無論如何，速戰速決四個字，已經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雖說如此……
摩忖卻沒有將其表現出分毫。
笑了笑，他輕輕道：“殺死摩惻的拳……是什麼讓你如此自信，敢說出這種話？”
傷勢漸復的邪天老實道：“是事實。”
“事實……”摩忖似笑非笑，“你覺得自己有能力讓這種事實，發生在我身上麼？”
邪天活動了下痠麻無比的身軀，咧嘴一笑。
“試試吧。”
話音落……
邪天如箭般朝摩忖衝去。
衝得正如心懷速戰速決四字的摩忖的願。
但不如他願的是，他首先必須要面對的，是五根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大棒。
與其說是棒，不如說其是碑。
五座代表金、木、水、火、土的道碑，在一股股氣血之力的操控下，夾裹著其內的洞天真神，朝他衝來。
摩忖首當其衝的，是比之前犀利十數倍的矛盾感。
在這種矛盾感之下，他甚至發現自己不僅在殺伐上產生了不少的凝滯感，甚至連自己對天道本源的感應，都開始產生晦澀感。
發現此點的摩忖，心頭頓時一沉。
因為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種變化的背後，是邪天不僅完善了自己的齊天之能，更進一步地開始主動地操控自己所獨有的，來自煉體煉氣合二為一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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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該速戰速決的……”
腦海中掠過這個念頭的摩忖，也出手了。
果不其然……
剛剛衝破凝滯感後的交手，摩忖就感受到了來自對手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手無論力量還是技巧方面的轉化，其一直蘊含的晦澀感大幅度減小。
由是帶來的，是在應對他的殺伐時的舉重若輕。
雖說在絕對力量上，對手還差自己甚多……
但這種差距，已經將邪天從九成九的絕望劣勢給提了出來，變成了一九之勢！
摩忖攻九成！便需防守一成！
迫使他行防禦之舉的，並非邪天的攻伐能殺他或是讓他受傷……
而是邪天的攻伐，足以打亂他的戰鬥節奏！
“可惡！”
又是半個時辰的戰鬥……
摩忖甚至還沒來得及實施自己的速戰速決，便被邪天逼得心頭暗罵。
暗罵之餘，他心中的驚悸也不免加深一分！
“照此下去……”
他不敢想象照此情形下去，戰鬥最終的結果，究竟會是什麼！
“怎會有人在戰鬥中成長得如此之快！怎麼可能！”
當邪天完善了自己的齊天之能，且注意到洞天真神操控道碑時產生的詭異之勢後，局面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因為此刻的他，不僅彌補了和種魔將戰鬥中自己最大的兩個缺憾中的一個，甚至還突然擁有了壓制種魔將的手段！
“這股勢……”
即便身處戰鬥，冷靜到極致的邪天也不由因此勢的絕妙表現而感到震驚！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二渡大開天劫時的奇思妙想，竟會讓自己多出這種恐怖的手段！
“如今只是孽神境的洞天真神和破道境一層的道池道碑……”
“若我的修為繼續精進……”
暢想而來的美妙，險些讓邪天首次在戰鬥中失控！
“哈哈！”大笑一聲，動力瞬間飆升的邪天血眸大亮，爆喝道，“接我一刀！”
刀？
就在摩忖因這個絕對不該出現的字眼狐疑之際……
他就看到正被邪天的洞天真神近乎如意操控著的五星道碑變成了流體！
縈繞間！
流體成刀！
刀有五色！
卻在成型瞬間，變成了一種讓摩忖背皮發麻的，黑得發亮的顏色！
“此刀不能接！”
然而……
當摩忖心頭狂呼出這句話的同時……
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魔體，產生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
他駭然低頭！
自己的魔體，一分為二！
他驚恐抬頭！
那柄黑得發亮的五星之刀，還在邪天手中，尚未劈出！
“逆，逆斷因……”
銘刻在摩忖神魂深處的，來自魔族老一輩萬千叮囑過的大恐怖——逆斷因果四個字，就這般從他記憶跳了出來。
可惜只來得及跳出三個字……
他的神魂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邪天和種魔將的第二次戰鬥，和第一次差不多，在猝不及防中結束。
他眸中也洋溢著差不多的遺憾，臉上甚至多了苦笑。
他不知道正在自己道池中沉睡的邪刃，為何會突然插手。
“別多說，快離開此地！”
聽到邪刃無比凝重的聲音，邪天表情都沒來得及變化，腳下瞬間踩出一溜無形的煙塵，按照邪刃指點的方向，撒丫子跑路。
僅僅十四息過後……
一抹意志便掃過了戰場，並留在了戰場上空。
片刻後……
“逆道……是誰，想和本帝走同一條路……”
輕輕一聲冷喃，意志離開此地，四周掃了一圈，無果而返。（未完待續）